“啪!”
當那個兇女人的一巴掌甩下來的時候,嵐薰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可等到那聲脆響過後,嵐薰仍沒覺得臉上有應有的感覺。
他吃驚地睜開眼睛才發現,那一巴掌竟然打在了青兒的臉上。
原來,那兇婆娘蒲扇似的巴掌扇下來的時候,青兒閃身擋在了嵐薰的前面,替嵐薰擋了這一下!
“青兒哥哥!”
嵐薰勉強着蹭到青兒的身前,當他看到青兒那白析的臉因爲替他擋了一下,而紅腫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告訴你們,你們老孃是花錢買的,哼,少給我從這裡又罵又鬧的,到晚上的時候,老孃就把你們扒光了,賣了!”
那兇女人說完,帶着身後的兩個僕伕出去了。
柴房的門又一次地被鎖上,兩個人也又一次地陷入一片黑暗。
“對不起,青兒哥哥,是我不好,害得你捱打了!”
嵐薰流着眼淚,哽咽着說道。
“別這麼說,嵐薰,你是我弟弟,我答應過主子好好照顧你的,當然應該保護你,手是不是綁麻了,這羣人太混蛋了,等咱們出去的,一定讓主子替咱們出這口惡氣!”
青兒一邊安慰着嵐薰,一邊憤憤地說着。
一張蒼白的小臉氣得發紫,若不是手腳被制,他早就和那羣流氓拼命了。
今天早上他剛和嵐薰偷跑出驛站沒多久,就迷了路,本想找個人問一問,卻被那個人帶進了死胡筒。
等他們兩個明白是怎麼回事,想要爭辯反抗的時候,眼前卻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他和嵐薰就已經被綁在這個小黑屋裡了。
嵐薰出身皇宮,幾乎沒來過外面,對外面的世界知道的也少。
青兒年長,在沒被莫銘留在身邊的時候,一直是奔波流離的生活,經過的事多,當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知道他們兩個可能被人販子擄來,賣給煙花勾欄之地了。
在這種地方,你有多少張嘴也不管用的。
他們是不會聽你解釋什麼的。
青兒現在只盼着,馬上有人能找到他們,若是失了身被別人污辱了,他們還哪有臉回去見主子啊!
下次,下次他怎麼也不敢再偷跑出來了。
現在想來,腸子都要悔青了!
“還沒找到他們兩個嗎?”
粟晴緊鎖着雙眉,問着坐在牀邊,給自己喂着飯的束颯。
束颯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還沒呢,不過,我想他們兩個應該是沒什麼事,錢鎮長已經把出鎮入鎮的所有路都封鎖了,來往行人也都會嚴加盤查,也派了鎮裡所有衙衛出去尋找,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束颯這樣說完,又把一小匙粥送到粟晴嘴前,粟晴嘆了一口氣,把粥吞了進去。
束颯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這事若關己……,看看錢鎮長那副模樣,她就更知道了。
一開始的時候,也沒見錢鎮長有多麼焦急。
可當在束颯說過,如果找不到兩位公子,就讓她以死謝罪後,這老傢伙,比找她親孃還要上心啊!全鎮不管大小官員,傾巢出動。
“我來吧,你一個女人怎麼能做這種活呢?”
那溫婉的聲音在屋裡響起的時候,束颯才注意到,漆風堂領着秋素走進屋裡來了。
“你……你來了,這幾天還好吧?”
也不知道爲什麼,束颯這麼沉穩的人,只要一見到漆風堂,臉就會不自覺地微紅,說話偶爾也會吞吐一下,完全是身不由已的那種。
漆風堂溫和地衝她笑了一下,點點說:“還好!”
然後,他接過了束颯手裡的粥碗,坐到了粟晴的牀邊。
這時,秋素也跟了過去,說:“二公子,我來吧!”
“不用了,我來吧,沒事的!”
漆風堂溫聲細語地衝秋素說完後,一小匙一小匙地喂着粟晴。
“謝謝你啊,二公子!”
粟晴這樣說完後,漆風堂連忙搖頭說:“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啊!”
漆風堂從那裡仔細周到地喂着粟晴,束颯從旁安靜地看着。
漆風堂那張珠玉般圓潤的容顏,在燭光的映照上,別有一番唯美風姿,只是這樣看着就能讓束颯癡迷了。
“二公子,你還是讓秋素來吧,我……我找你有點事!”
束颯也不知道自己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的。
她說完後,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臉上有發燒的感覺,從面上燒到心裡,熱熱的。
束颯這樣說完後,站在漆風堂身旁的秋素連忙接過了漆風堂手裡的粥碗說:“去吧,二公子,這裡我來!”
漆風堂愣了一下,站了起來,跟在束颯的身後出去了。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這首宋時蘇軾的詩,在此時,是最能描繪出此時此夜的景色和人之心情的吧!
“二公子,事情是這樣的,小王爺沒有在山上,他出了一點事,我說完以後,你不要激動啊!”
束颯把說話時的語速放得緩慢,語氣也儘量輕柔,她不想讓這件事驚嚇到眼前這個溫婉的男子。
他把莫銘從被安狄幽帶走來雲山治病,以及用沐璃璃代替莫銘瞞山過海,還有莫銘墜崖等等,這些事統統地告訴給了漆風堂。
漆風堂聽完束颯的話後,驚得呆在了那裡。
一雙水晶般的眼眸裡,瞬時浮上一層厚厚的霧水。
薄薄的嘴脣張了幾次,卻終於把呼之欲出的悲傷壓抑在了心裡,變成了細細的哽咽。
他就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很蹊蹺,卻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結果竟比他想像中的可怕這麼多。
銘兒怎麼可能會對他們這些親人不理不踩呢?
平時在王府的時候,銘兒從刑部回來,不管多累也都會上他的屋子,看他一眼,陪他說上幾句話的。
銘兒怎麼可能管得住自己頑皮的性情,天天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呢?
在家裡的時候,銘兒只要有一會兒得空的時候,就會興高采烈地帶着他們玩點有趣的事。
所有這些與以往不同之處,漆風堂是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雖然他不說,可不代表他沒有感覺。
事情果然,……
銘兒,銘兒千萬不要出什麼啊!
否則,……
漆風堂這樣想着突然覺得眼前發黑,竟似要暈倒一樣。
他連忙想扶住身邊的柱子,卻覺得身子倚在了一處柔軟之處。
等他睜開眼睛才發現,他……
他倒在了束颯的懷裡。
漆風堂掙扎着想要從束颯的懷裡出來,卻被束颯一把抱住了。
“二公子,不,小堂,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你喜歡我嗎?如果……如果你喜歡我,而我,又恰好能闖過這一關,把小王爺平安找回來,我就向他提親的,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束颯深情地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漆風堂又一次地驚得呆住了。
漆風堂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不經意的舉手擡足間,愛情就悄悄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剛纔的話是從束颯的嘴裡說出來的。
束颯,束颯竟會說喜歡他漆風堂,這是真的嗎?
這……,這真是讓他又驚又喜啊!
束颯那樣的女子,沉穩、多才,且又溫厚,他,他漆風堂怎麼會不喜歡呢?
只是愛情突然來的時候,他……他竟然不敢相信了。
束颯見漆風堂呆愣在那裡沉默着,還以爲漆風堂是無意與她呢!
她不由得失落地嘆了一下氣,微微地鬆開了手。
是啊,人家是王子,皇家鳳血,怎麼可能下嫁給她這個臣子呢?
她,她真是自作多情啊!
當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絲柔柔的聲音,她聽見有人問:“你……你剛纔說得都是真的嗎?”
束颯聽到這聲問話,收住了剛要邁出的腳步,再次迴轉身。
她看着身後的漆風堂,微微地笑着,點點頭說:“嗯,是真的!”
漆風堂聽完束颯的話,快走一步,趕到束颯的面前,把手裡緊攥着的東西塞到了漆風堂的手裡。
然後,他快步地跑開了,回了剛纔出來的那間屋子。
束颯看着他勿勿的背影,疑惑地展開了手,一塊還帶着漆風堂體溫的暖玉,穩穩地躺在他的手心裡。
束颯認識這塊玉。
這塊玉,他總能看着漆風堂把捏在手裡,細細地看,偶爾還會展顏一笑。
他那時還以爲是哪個女子送給漆風堂的定情信物呢,還爲了這件事強壓着酸醋的心情問過粟晴呢!
直到後來,他聽粟晴說,那塊玉是漆風染送給漆風堂的陪嫁後,心裡纔好受一些!
原來,原來那時,他就已經愛上了那個被她說過‘真好’的男人!
現在,看到這塊玉後,束颯就已經明白漆風堂的心意了!
但願君心似我心,相思意,定不負! щщщ .ttκǎ n .c ○
“粟公子,我……銘兒……,銘兒沒什麼事吧?”
秋素喂完粟晴飯後,就坐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他見漆風堂很久沒有回來,這屋裡又沉悶的讓他害怕。
且,他的心裡也真是很想問一問關於銘兒的情況,所以,他才壯着膽子問了粟晴這麼一句。
“她?她現在很好,美男在懷,怕是早已經樂不思蜀了!”
粟晴讓莫銘氣得,心裡的火還沒有全消呢,聽秋素問他,也沒好氣地回答道。
他說完後,就有些後悔,因爲他看到秋素的頭低垂得都要埋在胸裡了。
他連忙又說:“秋素啊,我……,我剛纔說得是氣話,你不用當真的,銘兒,我只是氣她不告訴我一聲就不辭而別了,沒有別的意思的!”
粟晴這樣說完,秋素搖了搖微垂的頭說:“沒,沒事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問一問,她只要好,我就……我就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