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門外忽忽跑進來了一個侍衛,回稟漆風杉說那個齊冬璇又在城門外挑戰了。
莫銘聽完後,一拍額頭說“我就奇怪了,我那一槍就那麼不管用,還是你們這裡的藥好啊,他怎麼能那麼精神啊,又來了,真煩人,想清靜都清靜不了!”
莫銘這邊唉聲嘆氣的內容和漆風杉那邊愁眉苦臉的表情是不一樣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莫銘又不是主帥,自然是不操心這個由誰出戰的事情了,可她漆風杉不行啊,她要是不管,誰來管啊!
“傳令各位將領,城門之上集合,準備迎戰!”
漆風杉說完後,莫銘都覺得她說這話有些底氣不足,完全是硬着頭皮上的那種架勢啊!
衆人來到了城樓之上,漆風杉和莫銘登樓遠望之時,束颯和束昂姐弟二人也跟了過來。
城樓之下,齊冬璇白馬素盔手持長槍地叫戰着,一點也看不出他便是在昨天中了莫銘一槍的那個人。
連城樓之上的莫銘自己都在懷疑,齊冬璇這小子是不是真的會點什麼邪術,難不成他已經練成了清朝傳說中白蓮教的邪術,會點什麼刀槍不入、胸口碎大石之類的奇門異術。
“這小子太囂張了,真是應該給以點顏色!衆將有誰肯爲本帥分憂出城迎戰的啊?”
漆風杉看着下面那個一臉傲慢之氣的齊冬璇即有絲許憐惜,但更多的還是怒氣。
可當她問完這句話後,身後那些將臣無一回答之時,她那怒氣更像是要一怒沖天一般,氣得臉由紅到白,臉色像是西烏墜地般的沉着
莫銘從旁一看就知道她這二皇姐是真動氣了,可她動氣了,她莫銘就算是想分憂也沒有辦法啊!
一是粟晴不在,沙漠之鷹自然也就不在,二是什麼東西只能用一次,這次若是再用,齊冬璇那傢伙一定早有防範了,何況昨天她莫銘偷偷給了他一槍,他齊冬璇一定恨她莫銘入骨,她莫銘就算在傻也不會觸這個黴頭的啊!
所以莫銘就算看見了漆風杉的怒氣也裝得像是沒看見似的,四處張望着,彷彿她來城樓的主要目的就是觀風望景似的、
正在漆風杉惱怒之時,站在她身後,一直垂首而立,默不作聲的束昂闖進了她的視線。
她冷哼一聲,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束昂也算是一名武將。
出生與將帥世家的束昂,自小與其母習武,後又經高人指點,據傳其武功造詣遠在其姐束颯之上,這回她漆風杉倒要看一看,這個束昂是否如傳說的一樣。
“束昂,本帥聽說你自幼習武,騎術也是相當不錯,怎麼樣,今日給本帥露一手,本帥想見識見識,如何啊?”
漆風杉這樣說完後,莫銘心裡小小一驚,她早就猜出來這個束昂會武。
一個男人從一個女尊國度裡能坐到正二品的大官,他一定有他的不尋常之處。
可莫銘見過束颯的武功,束颯的武功說不好,但總比她莫銘強,但要是文武比起來,束颯絕不虧對她這個大學士的稱號,可要用將軍來稱束颯,那可就有點猴帶帽子——不相稱了。
以莫銘的想法,其姐的武功尚且如此,其弟的也應該好不到哪裡,可昨天她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安狄幽去偷的瓶子,自己沒有下手,今日聽了漆風杉的話,她更覺得自己的這個做法相當英明瞭。
昨夜今要是馬失前蹄被這個束昂抓住,非但救不了白炎玄,問題是與她這個當王爺的名聲不好啊!
三更半夜,夜潛男居,說是去偷瓶子,能有幾個人信啊,還不得以爲她莫銘是標準的採草大盜啊!
她其實倒不怕名聲有損,名聲能有幾個錢啊,問題是像她那一羣夫郎如何解釋啊?
以安狄幽的脾氣能立刻就把束昂解決掉,然後和另一幫兇粟晴借酒消愁,其結果還是一個不理她,另一個更不理她。
嘻嘻,要不說一個有色心的女人一定要有一個像愛因斯坦一樣的大腦呢,勾回太少,死得就快了!
莫銘這邊暗自竊喜着,卻聽到那邊的束昂尚未講話,束颯先開了口。
“回王爺,家弟是幼年學了點皮毛武藝,但……,他從未上過戰場,而且戰場都爲女子爭殺之地,他一個男人……”
束颯的話尚未說完,那裡的漆風杉的臉變得更黑了,聲音嚴厲地說:“束颯,這是爲國盡忠的事,還用本王在多說嗎?男人爲什麼不能上戰場啊?那個齊冬璇不就是個男的嗎?束昂,既然你來了嘉行關,那就是本帥的將了,本帥要你生擒那個齊冬璇回來!”
漆風杉這話說完後,束颯也就沒有理由再說別的了,只得求救似地看向了莫銘。
束颯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做點占星卜卦還行,也確實學了些武藝,但……,
戰場能同練習場一樣嗎?不要說是生擒,就怕是連幾招都過不去,就會……她這個弟弟若真是出點什麼事,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啊!
“呃!”
莫銘見到束颯投來的求救的目光,那是相當無奈的說,她倒是也想做把好人幫幫他們,可她得有這個能力啊?
這時,她突然覺察到一個不能理解的事。
這個齊冬璇也不是第一次叫陣了,除非是那些將軍們主動要求出戰,可還沒見過漆風杉點誰出戰呢?今天早上還是第一次。
難不成他們束家和漆風杉有過節不成,所以漆風杉纔會公報私仇,除此之外,莫銘在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理由了啊!
一直沉默着的束昂,也感覺到了兩方反應,他輕施一禮,緩緩地說:“既然王爺信得着下臣,那下臣就出去試一試吧!”
束昂說完轉身就要下城樓,卻被莫銘一把拉住了。
束昂看着莫銘拉着他的手,心裡一動,不由得緩緩地低下了頭,謙恭地問道:“小王爺,還有事吩咐嗎?”
“你等一等!”
莫銘說完後鬆開了拉着束昂的手,快速地脫掉了身上棗紅色鑲金邊的外衣,裡面瞬間閃出一件銀絲鱗甲般的羽蠶衣。
莫銘脫掉了這件羽蠶衣遞給了束昂說:“我家小玄子給我的,防身用的,傳說是刀槍不入,水火不沾,不過,本王向來點幸,沒趕上過這種倒黴事,所以只聞傳說卻從沒試過,先借給你吧,管它好用不好用呢,這總也是幾百年前的東西,避邪!”
莫銘之所以會說“避邪”二字,就是還沒有從剛纔,她兀自認爲的齊冬璇中了她一槍竟然會沒事的白蓮邪術中清醒呢!
不過,她手用的這個玄絲鎧甲可確實是玄天喚送給她的。
臨行的那一夜,莫銘是在玄天喚那裡渡過的。
一夜纏綿過後,玄天喚陪她穿衣的時候,就把這件玄絲鎧甲套在了她的身上。
玄天喚這麼做有兩個用意,一是擔心莫銘戰場之上會遇到危險,可以有備無患,二是……這個是最私心也是最溫暖的想法,就是讓莫銘穿着這件衣服的時候,能時時刻刻想着他,衣貼人身的時候,就彷彿他玄天喚,也在她莫銘身邊一樣。
“謝謝小王爺!”
束昂垂着頭接過莫銘遞給他的玄絲鎧甲時,一絲還在這件衣服上的餘熱從手到心傳進了束昂的心裡,有片刻是異常溫暖的。
“謝到不用謝,都是一家人,不客氣的,你只要記得一會兒下戰場的時候,把衣服還我就行了,不是我小器,這是我家小玄子給我的,金山銀山都不換的!”
莫銘這樣說完後,一旁的漆風杉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一家人?皇妹什麼時候和束大人成一家人了?”
漆風杉問的這句話頗有些陰陽怪氣地說,莫銘聽後,嘻嘻一笑說:“這要看是哪個束大人了,皇姐怕是不知道吧,我二哥漆風堂馬上就要嫁給我束颯束姐姐了,這麼一算,束昂也算是我哥哥了,哈哈,當然就是一家人了!”
莫銘這樣一臉純真地解釋完後,大家彷彿都明白了。
束昂看向了姐姐束颯,束颯則假裝擡頭,一副不知莫銘所云的樣子。
漆風杉也像是略有所悟地點點頭,然後……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也就不用客氣了。
束昂穿了莫銘給他的玄絲鎧甲,牽着束颯的馬,出城迎戰去了。
*
城門下面的齊冬璇正叫罵得口乾舌燥之時,那沉重的鐵門終於打開了一條縫隙,隨之而來,一匹黑馬衝了出來,黑馬身後也涌出了一隊爲主將站腳吶威的兵士。
“在下束昂,你是柳寒國的副帥齊冬璇吧?”
束昂手裡提着一把類似於關雲長提的那種刀一樣的兵器。
只不過,他這個不是青龍偃月刀,只是一把普通的長戰刀。
他此來也不是爲了打仗的,若不是發生了瓶子被偷一事,他是不會來此找束颯幫忙,自討這個麻煩的。
他們姐弟從小就知道,他們食得是官家俸祿,各有各的任務,私己之事,除非在家,否則概不考慮的。
“是,在下齊冬璇!”
齊冬璇報完姓名後,也不與束昂再多費口舌,兩個人大戰在一起。
若單論武功,束昂自不可能是身經百戰的齊冬璇的對手。
可好在昨天齊冬璇肩頭中了莫銘一槍,今日是勉強支撐,否則,束昂敵不過他幾招的。
兩個人交馬相錯的時候,束昂都能聽到齊冬璇暗暗的呻吟。
束昂心裡不解,自己尚未傷他,他爲何會發出如此的呻吟之聲呢?
束昂哪裡知道,今日若不是齊冬璇的娘齊英環非要逼齊冬璇出戰,齊冬璇怎麼會硬撐着帶傷的身體出來呢?
莫銘昨日的一槍,深入皮肉,穿破骨縫,子彈取出來的時候,疼得他一身身的冷汗,有麻藥尚要疼暈過去似的。
他原認爲今日歡喜國無人叫陣,他就可以歇這一天了。
可萬沒想到,他那當孃的主帥竟然逼着他出去迎敵。
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只得更撐着傷痛,提槍跨馬來此叫陣迎敵了。
他之所以敢帶傷來此迎敵,一是不敢違抗母命,再有就是他覺得歡喜國應該不敢有人來此迎戰他的,這樣他只要照樣子叫罵一會兒,就可以回營交令,休息養傷去了,卻怎麼也沒想,這時竟然殺出了這個叫束昂的人!
他知道他不能長時間迎敵,肩頭的傷口也不允許他這麼做的,他必須速戰速絕,想到這裡,他心生一計,雙馬再次迴轉之時,一系凜冷寒光從他的袖口飛出,直射與他斜肩而過的束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