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燕離非那尊黴神,遣散了那羣來前堂朝賀他的大小官員後,莫銘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了束颯,然後自己去了後堂,找一個安靜的小院裡躲清靜去了。
也許今天對於莫銘來說,真不是個黃道吉日!
剛到那個清靜的地方沒到三分鐘呢,前堂就傳來吵嚷聲,喧譁起來。
聽那份吵雜景象,似乎沒把她這個刑部大堂當正堂,而是當成了菜市場。如果不是這樣,她莫銘在後院怎麼都能聽得到聲音啊!
可憐莫銘的屁股還沒能把椅子捂熱呢,就又要出事了。
莫銘微皺着眉頭,嘴裡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不想讓本王活啊?又TMD的出什麼事了?不管出什麼事,本王都不出去了,養束颯是做什麼的?
哼,本王可要好好地歇一會兒啊!她束颯若是連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擋不回去,還有什麼臉稱做大學士、當她莫銘的副手呢!
莫銘身後的粟晴像是鐵打鋼塑的一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天大的事都不能讓他動容似的,連句話都沒有,任憑莫銘從那裡自顧自地嘮叨。
“粟大哥,我求求你、行行好,好歹給個動靜啊?你這算是什麼態度啊?一天一夜連句話都不說,暫時性失語嗎?若真是,我這就找個醫生給你治病啊!我可不想嫁個啞巴!”
莫銘實在受不了身後的這尊佛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是這麼一種表情。無論莫銘走到哪裡,他都自動地跟在後面,就是沉着臉不說話。
這冷麪佛若真是個不會說話的佛她莫銘倒也能忍了,可是他不是啊!一個能喘氣、有生命,且天天跟在你身後的人總是沒個動靜,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啊!那種感覺就像是撞了鬼似的,時間久了,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
“紫琦是誰?”
這就是粟晴憋了一天一宿問出來的話嗎?如果是,那他還是不要問得好啊!
“今天……今天天氣很不錯啊,處處好風光……”
莫銘扭過了剛纔還帶着一臉焦急表情的頭,開始從那裡裝糊塗了。
他怎麼會知道紫琦了呢?難道是哪裡疏忽了,出了漏洞讓他知道了?莫銘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胸。
“我在呢,是不是那天晚上他聽到你和我說話了啊?”
玉紫琦已經感應到了莫銘的慌張和無奈,善解人意地幫她猜想着。
是的,一定是!
既然粟晴要這樣地“趕盡殺絕”,那她這個當妻主的是不是也應該加加油、長長道行,予以小小的還擊呢!總守不攻也是不行的啊!
她莫銘向來是信守毛主席提出的那個“敵退我進、敵進我躲”的政策,可是現在看來,她要變換一下方針才行啊,不如實施一下小平同志提出的那個“一國兩治”的政策試一試看看如何?所謂因地制宜,她莫銘既然有緣來到了這裡,就要適應這裡,當然……嘿嘿,也要適應一下這裡的婚戀制度啊!
她向來不認爲自己會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至多當一個始亂不終棄的好妻主罷了。而且,她莫銘就不信了,這要是穿到一個男尊女卑的國度裡,粟晴就能把持得住?不一定吧!
“紫琦是我身體裡的人,我準備娶他做夫郎的!”
莫銘揚着一張俏麗的小臉,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口。她就是要這麼直接,不藏着不掩着。
來到了這個社會,有了這種身份,像這樣的事是躲都躲不過的。昨天上殿面君時,漆風婷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可看她的眼神裡明明就是寫着:我還要給你賜個正夫,這句話的。女王要是賜了,她能躲得過去嗎?她敢躲嗎?除非能找到那個旋渦再穿回去,否則,就對於夫郎這件事,她肯定是避不過去的。
如果粟晴總因爲這件事心裡彆扭,天天吃醋,那還不得酸死啊!莫銘可不想她這個英俊偉大的老公英年早逝的。
可莫銘這句話說出口,不只是陽光下的粟晴吃驚,就連莫銘身體裡的玉紫琦也驚訝之極。
什麼?莫銘說什麼?他,是她要娶的夫郎嗎?她有想過要娶他?這是真的嗎?難道她不賺棄他沒有性別,不能陪伴她進行那種人間的歡愛嗎?
“你再說一遍!”
粟晴本就冰冷的臉變得更冰了。莫銘小小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剛纔不是表示過我的態度了嗎?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的!”
莫銘倒也聰明,這就把剛纔訓斥李洛、立官威的話拿出來搪塞粟晴來了。這句話說一遍都是冒着丟性命的危險了,何況是第二遍呢?她莫銘那麼聰明,肯定是不能給粟晴重複一遍,然後找頓打的。
什麼東西這麼疼,還這麼熱,脣上似乎有火辣辣的感覺!
那是誰的舌頭侵入到她的口裡來了。怎麼會呢?她那小巧的舌又怎麼會如此奉迎那個入侵的東西呢?
“銘兒,你怎麼可以呢?你怎麼可以在我們的初夜裡叫別人的名字,你怎麼可以說他是你的夫郎?那我呢?我是誰的?我又是誰的夫郎?”
舌與舌交纏的時候,莫銘也緊緊地摟住了那個火熱的身體。
聽了粟晴的話,莫銘的心裡很愧疚,很難過。可是她能怎麼辦啊?若要是怪只能怪這惱人的緣份吧!總是把那些男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推到她的身邊,她想躲也躲不過啊!她現在都開始懷疑神界的那個月老是不是她莫家先人得道成仙了,否則怎麼會如此關照她呢?
兩個人正從這裡動用全身力氣吻着的時候,忽忽跑進來的小廝卻因撞到情景,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新上任的尚書大人竟然在後堂裡摟着自己的侍從親個不停?這……這成何體統啊!真是丟盡了端睿親王的一世英明啊!想端睿親王是個何等斯文優雅的人,怎麼會有一個如此放蕩的女兒呢?竟然在後堂之內,且還沒有關門,就要行這等房內之事……?
“回……回尚書大人……!”
那小廝羞紅着一張臉,結結巴巴地張開了嘴,說出了這半句話。
粟晴一見有人進來了,想要鬆開莫銘。莫銘卻不依不捨,雙手緊扣在他的頸上,像是沒看到那個小廝似的,又在粟晴的俊臉上補了一下,纔不舍地鬆了手。
“怎麼了,有事快說!”
莫銘一臉不耐煩地模樣,連看一眼那個小廝的興趣都沒有。
等她人手配齊的時候,這等小廝她穩定是不會留在自己身邊的。
見到自己主人正從那裡濃情蜜意呢,也不學得機靈點趕快閃人,還要湊上來說個“什麼回……回……”,而且好一會兒都說不出一句話。
不用他的理由那是相當多了。先不挑他口齒不清,就衝他連個眉眼高低都看不出來,留在身邊就TMD的沒什麼用!
“回尚書大人,前面打起來了!……”
這個小廝總算結巴出來一句話了,可是話還沒說完呢,莫銘就坐不住了。我拷,就說不能用這等廢物吧!從她莫銘的刑部大堂打起來這麼大的事,囉嗦了這麼半天才吐出來,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打起來?爲什麼啊?敢從我衙門口打架,也不看看那明鏡高懸,是如何懸的?”
莫銘說完轉身出了屋子,臨出去的時候,還不忘了說一句。
“你……,我不管你叫什麼、是什麼、幹什麼的,從今天起,你可以下崗了,去財務那裡領失業安置金吧,我不想再從刑部看到你!”
莫銘這樣說完,那個小廝愣在了那裡。當然憑他的智商,要想領悟莫銘這句高深莫測的話,還是需要一些時日的。這個時日,至少是一千年,一個時空那麼長。
當他終於想到最後的那幾個字時,那小廝明白了。他即使再傻,也能明白“不想再從刑部看到你!”這句話的意思啊!
“王爺……!”
等他反應過來,下跪爲自己求情辯解時,莫銘早就攜同粟晴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候爺,這件事情,我們刑部一定會全力以付的,儘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莫銘人還沒到堂內呢,就遠遠聽到束颯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雖還是那樣的不卑不亢,可莫銘仍能感覺出來,聲音裡明顯有一絲的底氣不足。
“我告訴你束颯,別人的案子本候不管,可是本候的愛女遭此毒手,本候絕不能就此罷休,……,你們刑部若是破不了案,本候……”
“你想怎麼樣啊?你還敢把本王的明鏡高懸給本王砸下來嗎?”
現在莫銘也知道了束颯底氣不足的原因了。原來,來她這衙門口鬧事的人就是那個昨天晚上死了女兒的端候秦芳。
這要是平時,莫銘聽到誰家死了女兒,也會跟着傷心一下的。這畢竟是個哀事,誰家倒黴攤上這樣的事都會不好過。可是今天,她卻完全沒有這種同情的心情了。
你死了女兒,我幫你查就是了。怎麼能仗着候爺的名號跑我這裡來鬧事啊?你以爲你是候爺我就怕了?我TMD的還是個血統純正的王爺呢?你嚇唬束颯還行,想嚇我?這輩子別想,下輩子也別想!
莫銘進了大堂之後,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大堂裡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惟一敢在她刑部大堂坐着的人就是端候秦芳了。
端候秦芳趾高氣揚地坐在大堂左側的椅子上。幸好,她有自知之明,坐到側座上了,這要是讓莫銘看到她敢坐到正座上,莫銘能立刻送她去地府見她那寶貝女兒去。
秦芳旁邊垂首而站陪着一臉謹慎的束颯。
那個秦芳身材高大,體重能有二百斤左右,年齡在六十多歲,一身的素白官服,一臉的凶神惡煞的醜樣子。
看她那一臉橫肉就知道她平時定是惡事做了不少、善事一樣沒做,否則怎麼會老年喪子呢?定是連神仙都看不過去了,才這樣懲罰她的。
“秦芳見過小王爺了!”
秦芳收斂了一些怒氣,欠了一下身就算是給莫銘見禮了。
然後,秦芳看了一眼這個一身大紅官服的俏女孩兒。秦芳當然知道她就是新上任的刑部尚書。不過,比較這個身份,她更知道的是她還是端睿親王的獨生女兒,也將是未來的端睿親王。相對於前一個身份,秦芳更注重後一個。
雖然是注重,可她心裡還是十足的看不起眼前這個一臉稚氣的小女娃兒。她算什麼?不過是世襲來這裡鍛鍊的奶娃娃,哪能比得起她端候的聲名顯赫啊!何況就算是端睿親王在這裡也會給她秦芳幾分薄面的。可是秦芳錯了。
端候秦芳看不起莫銘的同時,莫銘也正一百八十個不樂意地看着她呢!
用莫銘自己的話來說:我娘給你們面子、尊敬你們,因爲她是正人君子。我不給你面子,因爲我是卑鄙小人。在我莫銘這裡,誰也沒有面子。我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
今天事事不順,始終也沒找到一個讓她發泄飆威的人。現在,這個倒黴的秦芳自己撞到槍口上了。那就別怪她莫銘不客氣了。
“秦候爺,我記得按歡喜國律例,候爺見到王爺也要行大禮的吧?好像不只是擡屁股欠個身就行的吧?我記得這好像是大不敬之罪,要誅九族的啊?而且,此是刑部大堂,就算是女皇到此也不能如此喧譁吧,否則本王的堂威何在,本國的法威何在,女王陛下的聖威何在啊?”
莫銘剛纔還是笑着的臉,現在變得素寒,一雙美麗的杏目全是凜凜威嚴。
這樣的眼神不只讓端候秦芳驚住,這屋子裡所有人都呆愣在那裡。
莫銘冷笑了兩聲說:“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難道還要讓本王給你行君臣大禮嗎?”
莫銘說得是一點兒沒錯的。歡喜國是個等級制度森嚴的奴隸制國家。哪怕你是候,哪怕你一身戰功,哪怕你文才武略,在一個“皇”字、一個“王”字面前通通沒用。
通俗一點兒的說法。姓漆風的就算是隻豬,只要慣上漆風的姓氏,流着皇族的血統,無論你多高的功勳、多高的封號,見面也要行君臣大禮的。
“你怎麼知道那個什麼歡喜國的律例的啊?”
身體裡的玉紫琦忍不住心中困惑,問着莫銘。
莫銘用心回答他說:“小傻子,我過目不忘的,偶爾翻了幾下書就都記住了!”
“銘兒,你真是好聰明啊!”
身體裡立刻傳來了及其崇拜的聲音。
玉紫琦的這個聲音,莫銘還是相當受用的。
做一個好妻主最成功的地方是什麼呢?當然是讓她所有的夫郎對她都這樣的崇拜,把她當成心裡的神一樣想着念着啊!這樣培養下去,玉紫琦已經有做她莫銘衆多夫郎中的一個的潛質了。
“端候秦芳參見小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芳在無可奈何之時,極不情願把那個肥碩的屁股挪離椅子,站起來給莫銘見了一個全身大禮。
剛來這裡的時候,莫銘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句“小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總感覺這句話好像在咒她是“王八”呢!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千年王八萬年龜”啊!
可是,事有不同,現在不一樣了,面對像秦芳這樣的人,她莫銘寧願當一回這個千年“王八”了,也要整治整治她。
“平身吧!”
莫銘的聲音仍是很冷。她輕輕淡淡地說:“本王今日也聞聽了端候家門不幸之事,也是甚感悲傷,晚年喪子實屬可憐啊!本王心裡甚爲同情啊!”
莫銘說到這裡還擠出兩滴眼淚以示她心有多悲。她身後的粟晴一撇嘴,心裡道:又是老一套,收買人心,真懷疑她是不是劉備投胎轉世的,眼淚比口水還多,隨叫隨到!
粟晴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堂內的其他人都是一片糊塗。這小王爺葫蘆裡裝得是什麼藥啊?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
端候秦芳雖然也搞不清楚莫銘是怎麼想的,剛纔還給她一個下馬威呢,現在又開始了爲了她流起眼淚來了。但人家做爲王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肯爲了自己死去的女兒掉了幾滴淚,此事就足以秦芳從心裡到外在的感動了。
“王爺啊,你一定要給老臣做主啊!”
莫銘要是知道自己那幾滴眼淚引來了如此海嘯般的狼哭鬼嚎,下輩子她也不亂掉眼淚、亂收買人心了。
看來人心再便宜,也得分貨色再收購啊!不是什麼樣的都能收的啊!比如秦芳這樣的她就消受不起啊!
這哪是哭啊,比那夜叉叫還難聽!這歡喜國的女子是絕不能輕易哭的,太嚇人了!
長成那副樣子不是你的錯,哭成那副樣子就是你的錯了。
造物主真是太有意思了,非要把這裡的男人造得花一樣的好看,而把這裡的女人造成……當然也是花——,可惜是那種六十年開一次的仙人球。
“端候不必如此悲傷,看你落淚,本王心裡也難免……,雖然我和小候爺從未見過面,但只要一想到,我和候爺頭一次見面就能如此投緣,我就能想到我又失去了一個有可能在將來成爲好朋友的姐妹,只是人死已去,事事還請節哀啊,至於兇手一事,本王盡當全力以付,定將那賊人抓來交於端候處置!爲我這個沒見過面的姐妹洗恥!”
莫銘的這番話差點沒把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玉紫琦從她的胸裡,噁心得鑽出來,更何況旁邊的那些人呢!
粟晴強捂着嘴,心裡怨道:死丫頭,你真把不要臉當飯吃啊,這話也能說得出口,太讓人難以忍受了!
莫銘這是聽不到粟晴的心裡話。若是聽得到,她早就跳腳罵了。TMD,忍受不了,你可以走啊,本小姐又沒留你!你以爲這是現代啊,本小姐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現在可不同了,本小姐這隻強勢股的行情那是好得可以,猶如在全世界降息後的強力反彈,那叫一個狂漲。
而一旁的束颯想笑卻不敢笑。她同時也明白了莫銘嘴裡叫的姐妹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不管死人活人,只要能用得上的都是姐妹。她束颯是無福同她消受這個姐妹恩了。以後還是讓她少叫兩聲“束姐姐”吧!誰知道這“姐姐”叫完,會有什麼樣的事發生啊?
別人的態度如何作嘔,端候秦芳是看不到。她只知道在此時她已經得到了一個最讓她放心的承諾。所以她也就帶着對莫銘一身的感激離開了刑部,料理後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