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席言本來就知道,這孩子根本就不是程俊堯的孩子?
若是這樣,那麼程俊堯又會怎樣對待自己?
“咣噹”一聲,空氣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因爲緊張,她手裡的湯勺忽的掉落在碗裡。
身體有些發涼,不過她很快便恢復了理智,拿起了湯勺。
她忽然想辯解,可是卻明白,越是辯解,就越讓程俊堯可疑。
她低着頭吃着,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沉默……
空氣裡發出一聲溫柔的輕笑。
“是男孩,所以像母親的會更多一些。”程俊堯適時打消了喬蘭的尷尬。
他將一碗剛剛盛好的湯圓放在席言面前,道:“都新年了,別開這種玩笑。”
他說話的樣子十分柔和,絲毫沒有嗔怪的意思。
血緣關係有時候真的非常神奇,它可以讓一個人輕易地原諒另一個人的錯誤。
程俊堯和席言雖然有着相同的長相,脾性卻大不相同。
程俊堯沉穩,而席言卻活得更加灑脫。
席言朝喬蘭瞥了一眼,眼眸沉沉道:“不過你這麼一說,還真覺得和喬蘭挺像的。”
席言多少還是會給自己的哥哥面子。
他說完,拿起一邊的湯勺,一口一口的吃着湯圓。
“你做的?”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問程俊堯。
程俊堯笑意坦然的聳聳肩,問,“覺得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他卻沒有再品嚐。
他注視着身邊的兩個人,微微扶起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他起身,走到門口,拿過了一個幾個大紅色的禮品袋。
“這是給你們的禮物,新年快樂。”他說着,將兩個精美的袋子送給了坐在桌邊的兩人。
喬蘭依舊在一口一口的吃着湯圓,她吃的很慢,因爲她害怕一旦停下來,自己會不知所措。
“謝謝。”她接過席言的禮物。
“待會兒我也給你禮物。”
程俊堯說着起身,從書房裡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席言。
“新年快樂。”
“謝謝。”
兩個相同面龐的男人四目相對,彼此,卻似乎各有心事。
“感情的事情怎麼樣了?”程俊堯問。
席言頓了一秒,眸光微微轉向喬蘭,回頭答道:“還是老樣子。喜歡的很多,但是想一起生活的卻很少。”
他所交往的女人確實很多,席言的生活尤其是夜生活十分豐富。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潔身自愛,但凡不合適的,都不會深入到那層關係。
所以至今,他依然單身。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分開?”他忽然補充了一句。
一瞬間,程俊堯的眼眸縮瑟了一下。
他也下意識地停頓了幾秒。
“應該……用不了幾個月吧。”只是很奇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覺得心裡忽然空空的。
“想要一起生活?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或者可以幫你物色物色。”程俊堯補充了一句,他試圖另找一個話題,來隱藏剛纔他心頭的那一絲尷尬。
只在這一秒,他忽然發現,他在自己和自己爭鬥。他這是怎麼了?
席言修長的食指手指在他脣間拍打了幾下,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她那種就挺好。”他說着,眸光再次轉向了喬蘭。
席言說話的樣子邪魅極了,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轉而,他對程俊堯繼續道,“哪天你們分開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她不合適。”程俊堯想都沒想的說出了這句話。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再說我們曾經是校友……”席言反駁了程俊堯的話。
此刻,身處在風暴中心的喬蘭已經起身。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爲兩個男人的爭論點,更重要的是,這兩個男人中,一個曾經喜歡過,一個正愛着……
“寶寶好像要換尿布了,那……我先過去下。”也許這便是一個最好的藉口。
她轉身朝着房間走去。
她走得很快,可是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有兩道目光注視着她。
這樣的目光,讓她久久喘不過氣來……
……
喬蘭臥室裡。
她剛走進靠近嬰兒牀,便發現寶寶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大大的,偶爾還會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像一彎暖暖的月亮。
饒是喬蘭再恨何雪薇,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真的很討人喜愛。
真不知道,她的孩子怎麼樣了?在沈之承那邊還好嗎?
多少次,喬蘭都想鼓起勇氣將這個事實告訴程俊堯,但是最後,她還是沒有狠下心冒這個風險……
這個時候,只見躺在嬰兒牀裡的寶寶微微努了努嘴脣,幾秒鐘以後,直接哇哇的哭了出來,他似乎並不開心,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缺乏安全感。
喬蘭搖搖頭,俯身將孩子從嬰兒牀裡抱了出來。
即便她並不是孩子的母親,但是這麼多天來的餵養和陪伴,早已讓這個孩子對喬蘭產生依戀。
喬蘭下意識地將自己的下巴在孩子的臉頰蹭了蹭,孩子的皮膚很柔軟,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好似兩個人都分外安心。
她微微搖動着雙臂,很快,孩子的哭聲止住了。
“想不到你除了會照顧老人,連照顧小孩也是一把好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喬蘭的動作停頓了幾秒,緩緩轉身。
“有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些抗拒席言的靠近。
是因爲這個那人曾經傷過她的心嗎?還是說,是因爲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另一個男人,她的心已經被填滿,哪裡還能容得下別人。
席言似有些失落。
他雙手護肩,身子倚在門框上。邪邪的樣子,總是若有所思。
忽然間,他低頭輕笑。
他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喬蘭靠近。
“我半年後會回德國,而且會在海德堡教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很奇怪,原本邪魅的席言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格外真誠。
喬蘭怔在原地,還沒有消化好他的話。
“回德國,那裡離紐約和D市都很遠,沒有亂七八糟的記者騷擾,海德堡的學術氛圍很好,如果你願意,還可以攻讀一個學位。”他字字嚴謹,道明瞭他的安排。
喬蘭不是傻瓜,她知道,其實這些話語席言很早就已經想好。
可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會想着接近她,爲什麼會在自己和程俊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接近她?
是因爲他真的想明白了嗎?還是說,他另有目的?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如果有一天跟着席言去德國,也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她自知得不到程俊堯的愛,也明白,即便和這個那人分開,那些媒體還會揪着她不放,所以,在德國,在海德堡大學,真的可以給她難得的情景。
甚至,忘卻了一個叫做程俊堯的男人……
“不必了,我已經習慣了在紐約的生活。”沈之承給她的時間也是半年,如果半年後她才能見到孩子的話,那麼待在紐約就可以更加方便的看望孩子。
更何況,她也不確定程俊堯下一個娶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善良……
她說完下意識的擡頭,卻對上了席言的雙眸。
她發現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層灰,而她,也無心再去猜測他的情緒。
“你捨不得我哥?愛到無法自拔?”他問她,言語裡打着淺淺的嘲諷。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哥愛的是安默,他根本不愛你,這點你應該清楚。
就算退一萬步講,就算嫁給了我哥,你以爲就真的會幸福?他掌管着這麼大的一個基金,有投資了那麼多家公司,你以爲你現在所看到的他就是真實的他?
別忘了,當年他有能力將那麼高高在上沈之承送入監獄,你以爲,當你觸犯了他的時候,他真的能輕饒你?”
他忽然丟出了好多問題。
他想告訴喬蘭,做程俊堯的女人會很辛苦,而且這個男人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溫和。
只是說着說着,他的言語裡透着濃濃的不甘。
喬蘭的雙脣微抿,其實席言說的話,她都想過。可是所有的理智,都敵不過情感。
“我要給寶寶餵奶了,你方便出去下嗎?”說到底,她還是迴避了這些問題。
只是,席言依然站在遠處,沒有動。
他微微俯身,湊近喬蘭懷裡的孩子,“你確定,這個孩子沒有抱錯?爲什麼他的五官特徵沒有一個像你們倆的?”
他似笑非笑的說着。
喬蘭的胸口起伏的厲害。她甚至懷疑,這個席言其實是和沈之承串通好的,否則,他爲什麼會再三提及這件事情?
“可以把門帶上嗎?我要餵奶了。”她已經轉身背對着他。
席言無言,嘆了口氣,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對喬蘭道:“如果……有一天你對我哥絕望了,記得聯繫我。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很長。”
他走向客廳。
“哥,我走了。”席言朝着廚房裡程俊堯喊了一聲,便大搖大擺出了公寓。
“吧嗒”的一聲,喬蘭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一瞬間,原本缺氧的大腦慢慢清醒。
她看着懷裡睜着大大眼睛的孩子,她想着,如果等她換回了孩子,再將DNA報告給他,那麼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可是,如果程俊堯在她還沒有換回孩子之前知曉呢?那麼,他會不會真的以爲,她是聯合這沈之承一起在騙他?
若是這樣,他會不會想席言說的,想對待沈之承一樣,將她送進監獄?
喬蘭不敢往後想,因爲越想,越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不見底的深淵……
“一起來看電視?”就在她苦苦掙扎的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擡頭,對上了那熟悉的深褐色眼睛。程俊堯的眼睛似乎比席言的眼睛要深很多。喬蘭看着看着,總是會不自覺地陷進去。
面前的程俊堯見喬蘭沒有回答,便道:“以前暖暖和小睿不在的時候,每個春節的晚上我都會很無聊。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話,要不一起下下棋?”
他的雙手插在褲兜裡,黑色的短髮隨意打理,平添了幾分親近感。
他長得非常好看,尤其是在他笑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分外溫暖。
當然,在這十幾天裡,程俊堯的關係變得和喬蘭越來越近。
越來越像朋友,卻離愛人越來越遠……
喬蘭回過了神,她問,“什麼棋?”
“你會下什麼棋?”他總是那麼紳士的顧及女士的感受。
她想了想,“圍棋、五子棋、國際象棋都會一點。”
“哪個最擅長?”他不想欺負她。
“國際象棋吧。”
“好,那就國際象棋。”
……
客廳的桌上,兩個人相對而坐,桌上放着一盤國際象棋。
對面的電視裡,依然放着春節聯歡晚會。
程俊堯先是讓了喬蘭幾分,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孩看似柔弱,但是下起棋來卻十分霸道。
不過最後還是他勝出。
“你在讓着我?”他眉心緊擰,雙手護肩看着棋盤。
喬蘭覺得好笑,“沒有。”她說了假話。她不會告訴程俊堯,其實她是國際象棋的高手,從高中開始,就代表學校參加過很多大型比賽。
在海德堡的時候,更是校隊的先鋒人物。
只是後來工作忙了,便把這個事情放下了。
這個時候,程俊堯擡頭看着喬蘭,道:“我覺得被你愚弄的感覺一點也不好,所以,放馬過來吧。”
喬蘭笑着聳肩,“好啊。”
幾局下來,兩人平分秋色。
不過全程,她的心思並沒有在下棋上,更多的時候,她會用餘光看着這個男人,尤其是看着這個男人拿着響起,眉頭緊擰的時候,她忽然中有種難以言表的歸屬感。
她想着,若是一直這樣生活下去該多好。
要是,他們現在的關係不是朋友,而是愛人,那該有多好?
下了好幾局,最後程俊堯還是準備收場。
兩個人一起收回棋子。
“你曾經是職業選手?”程俊堯問。其實他的水平也不算太差。
“不是,但是一位以前就只有這個特長,所以參加的比賽也比較多。”
“原來是這樣。”
他點頭,第一次認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不知爲何,程俊堯第一次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並不是僅僅在下棋上,也在其他的地方。
比如,他們都是在很年輕的時候成爲小有成就的醫生,比如他們的專業都是產科,比如,他們都喜歡看《阿圖醫生》這樣書籍。
“一起來聊聊天?”忽然間,他對這個女孩很好奇。
喬蘭認真地收拾好象棋,點頭道:“好。”
……
程俊堯在沙發上做了下來。
他的身子陷在柔軟的沙發上,而她也跟了過去。
她走近沙發,想了想,在離男人兩米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
雖然她愛這個那人,但是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在任何時候想盡方法地靠近他。
此刻,電視裡依然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只是,氣氛再喜慶,整個房間的氣氛依然是冷冷的。
索性,程俊堯關掉了電視。
他將遙控器放在了沙發上,擡眸看着不遠處的女人。
“我忽然間很好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說說你的故事?”他說着,將伸出雙手放在自己的腦後,他準備傾聽,好似準備聽一張老唱片一樣。
喬蘭的嘴脣動了動,想着不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想了想,她問面前的男人,“您想聽什麼故事?”
“隨便,或者,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成長故事。”他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將自己的腦袋倚在沙發背上。
他這個樣子,似乎做了一個要聽一個長長故事的準備。
喬蘭深呼吸一口氣,便開始娓娓道來。
“其實,我從小就沒有什麼夢想。因爲家裡的兄弟姐妹多,所以我想着自己能夠更多的獲得父母的認可。
只是我很奇怪,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無法得到母親的認可。在我十歲的時候,母親告訴我,我是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一個不完整的女人,所以不要奢求她以後能爲我付出什麼。
當時我信了。因爲她是我的母親,她說得話都是對的。
而那麼多年來,我生活的意義,似乎全都是爲了讓我母親滿意。
於是我開始隱藏自己,對於別人侮辱我的言語,我從來都沒有反駁過,因爲我害怕母親會不滿意。
後來,我聽從了母親的要求,去學了醫學。好在我在海德堡順利畢業,也進入了丹尼爾診所……”後來的事情便是喬蘭丟了這份工作,後來又懷上了程俊堯的孩子。
這些事情,想來這個男人都知道,所以也沒有講述的必要。
“所以,在你被移植子宮後,你的母親就安排了一個人和你相親?”溫潤的聲音中再次在空氣中響起。
“你怎麼知道?”
“而那個人雖然對你沒有太多想法,但是對你的身體卻很有想法,所以你被下了藥……後來,你逃到了我的房間。”他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這一瞬,埋在喬蘭心底的那一幅畫面再次涌現。
也便是那一晚,她誤以爲這個男人就是席言,最後偷偷丟下了孩子,繼而改變了人生,讓她愛上了一個叫做程俊堯的男人。
其實她早就接受了程俊堯誤會她是沈之承派來的人的事實,可是沒有想到,原來他都查明白了。
這一瞬,心口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是,是這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也是在同時,她對這個愛意也更加濃了幾分。
她是一個從小缺乏安全感的人,程俊堯恰恰給了她這點——當然,除了他不知道她現在的秘密的話……
這個時候,喬蘭的目光看向窗外。
屋內只開了一盞暖暖的沙發燈,諾達的客廳被黑夜包圍着。窗外霓虹點點。曼哈頓依然繁華。
她看着看着,視線已經慢慢失焦。其實她在等男人的問話,可是好久了,他都不再出聲。
她深呼吸一口氣,扭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似乎睡着了。
她起身,小心地靠近了幾步。
這個時候,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俯身看着他的臉龐,怔了幾秒。
她想着,這個男人一定是平日裡累壞了,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沉沉睡去。
她環顧四周,想找點什麼,可是沙發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無奈,她走進自己的房間,找了一條洗過的蓋毯,最後將它蓋在男人的身上。
她的動作非常輕,她很害怕吵醒他。
她準備去關沙發燈。
可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手腕感受到一股大力。
“別走。”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
她怔住了。
她第一次聽到程俊堯這樣的話,難道是他對自己也有好感嗎?
心跳忽的加快,一瞬間,信息和期盼佔據了她的全身。
她緩緩轉身,便是在這一剎那,她和男人四目相對。
“怎麼了?”即便心潮起伏的厲害,她依然平靜的問着。
程俊堯的眼神頓了頓,很快他放開了喬蘭的手。
“抱歉,我以爲你是安默。”他說着坐正了身子。
聽到這句話,喬蘭的心口百感交集,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愛安默,可是就在他要給她希望的時候,她卻還是被這樣的現實當頭一棒。
她僵硬的笑了笑,“沒事。”她說着,準備去自己的房間。
“對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就在她走過他身位的時候,男人忽然問她。
她停住,瞬間喜悅又瞬間停住的心情,讓她此刻無法回答。
“有沒有想過開一個診所?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資助你。”程俊堯平靜的說着。他似乎越來越同情這個優秀上進的女人,作爲過來人,他忽然很想幫她。
她點點頭,只說了聲謝謝。
在她看來,男人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在轉移話題罷了。
……
春節過得很快,在這幾天裡,喬蘭看似平靜,實則生活的水深火熱。
她一面要面對程俊堯複雜的情感,而另一面還要應付沈之承。半夜的時候,她都能接到沈之承的電話。
沈之承很着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儘快認可他。而讓喬蘭無奈的是,兩個孩子都遲遲沒有回來。
好在,在正月初十這天,兩個孩子回來了,而這個時候喬蘭,也已經出了月子。
這天,程俊堯早早去上班,喬蘭則被一陣電話吵醒。
“您好,您的包裹。”快遞員將一份包裹送到喬蘭手上。
喬蘭左右看了看這個包裹,卻發現這個包裹上並沒有寄件處。
思索一番後,他問快遞員,“這個包裹是從哪裡寄過來的?”而且又是誰寄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