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個人的手裡抱着一個嬰兒,此刻紐約的天氣還有些冷,可是嬰兒的襁褓卻有些單薄。
一陣風吹來,嬰兒不自覺地動了動身子,又怯怯地啜泣了幾聲,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抱着他的那個人,他很冷!
喬蘭就站在對面,她能確定這個孩子就是小墨。因爲這個孩子的臉,和視頻裡的一模一樣。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抱着小墨的人,居然是何雪薇!
“你怎麼在這裡?”她質問這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何雪薇的眼神裡透着詭異。
“沈之承突然住院了,所以……所以就派我來到這裡。”
喬蘭的心口砰砰直跳。
她覺得奇怪,何雪薇原本不是想置沈之承於死地麼?他們原本不是對手嗎?可是現在爲什麼會突然“合作”?難道真的是沈之承派她來的?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可是最終她覺得,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把小墨帶走。
她朝着何雪薇繼續走了幾步,伸出雙手。
“謝謝,今天風很大,我不想讓孩子着涼。”她說完,認真地看着襁褓裡的孩子。
她的呼吸變得很沉,此刻的她變得分外敏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可是對她來說,就如同是隔了幾個世紀……
未料,何雪薇的身子朝後退了退。
“抱歉啊喬蘭,我……改變主意了!”
喬蘭的心猛地一顫。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想幹什麼!”這一秒,她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神經都如同撕裂了一般。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對不對?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何雪薇這個女人並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對不對?
喬蘭是不甘心的。
她和何雪薇只隔着一兩米的距離,話語間,她打算順勢從女人的懷裡奪回小墨。
“別過來!再走一步,他就沒命了!”何雪薇忽然的手忽的扼住了小墨的脖頸。剎那間,襁褓裡的小墨哭得更加厲害……
而此刻小墨的哭聲,幾乎要將喬蘭整個人都逼瘋了……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的視線變得模糊,而腦袋,就如同要炸了一樣。
如果可以,她現在恨不得拿出一把刀,和這個瘋子同歸於盡!可是她怎麼忘了,她和她之間,還隔着一個她的親生骨肉。
“把孩子還給我!”小心翼翼地嘶吼,卻又變得那麼無力……
何雪薇譏諷的搖搖頭。
“嘖嘖,看來沈之承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單純的傻女人。沈之承那麼恨程俊堯,你以爲他真的會把你們的兒子還回來?”
“你是說,沈之承之前說的都是假的?都是在騙我?”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原來沈之承是在騙她的!難道沈之承之前都是在演戲?可若是這樣,爲什麼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話?
喬蘭的身體在顫抖,漸漸地,連着呼吸都忘記了。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兩個女人中間。
只見暖暖靠着喬蘭,一隻手指着何雪薇道:“你騙人!校董叔叔不是騙子!”暖暖知道沈之承的脾氣不好,可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喬蘭。
而若是何雪薇說的事真的,若是沈之承真的是一個沒有道德的騙子,那麼她還怎麼離開程俊堯?
一面是謊話連篇的親生父親,而另一面是父愛畸形的養父,若是這樣,兩個男人都無法給她容身之所,甚至連離開紐約前往D市,都變得不再可能……
所以,她多麼希望何雪薇說的是假話。
何雪薇笑笑,眯着眼看了一眼暖暖後,又撅了噘嘴。
“你父親在約瑟夫醫院的肝病病房裡,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問問你的父親。”她說的挑釁。
暖暖氣得發抖,“好,我現在就去約瑟夫醫院問校董叔叔。”
她轉身,拉着身邊愣愣的小睿,大步朝後走去。
“你以爲,你們還走的了嗎?”何雪薇的聲音嚴厲。
下一秒,只見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將小睿和暖暖牢牢桎梏。兩個孩子才十歲出頭,暖暖是個女孩,而小睿因爲有自閉症,反抗能力很弱。
所以只是三兩下的時間,他們便不能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何雪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暖暖拼命掙扎,即便身體上不是男人的對手,但是她依然不想在言語上讓何雪薇得逞,“你這個沒有出息的女人,這麼多年來你都不是我媽媽的對手,現在你又想方設法對我們下手。呵,何雪薇你可真卑鄙!”
果然,何雪薇的眸光頓住了,可是很快,原本失焦的眼神變得無比得意。
“我不是安默的對手?你確定?”
暖暖冷笑,“校董叔叔一直愛着我媽媽,再看看你,你這個恐怖的樣子,連我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她說得十分解氣。
沒想到,何雪薇忽的狂笑。
“真實一個愚蠢的孩子。安默都已經變成植物人了,你以爲她還是我的對手?”她嘲笑暖暖的天真。
暖暖懵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有一把刀狠狠的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很疼,整個身體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
幾秒鐘以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喬蘭,問,“喬阿姨,我……媽媽,真的是變成植物人了嗎?”
此刻,已經行走在理智邊緣的喬蘭,在聽到暖暖的這句話的時候,嗓子口像是卡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何雪薇說的是真的,安默確實昏迷,幾乎和植物人一樣……可是她應該如何向暖暖解釋,甚至向暖暖坦白,安默的昏迷其實和她也有不少的關係嗎?
“不是,她說的都是假的。”她又撒了謊,她覺得諷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謊言幾乎包圍了她的生活。
她對程俊堯說了假話,欺騙他小寶就是他們的兒子,而現在對暖暖又說了假話,欺騙她安默沒有事,甚至隱瞞了自己間接讓安默昏迷的事實……
漸漸地,她的呼吸變得很重。
她想着,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大白,那麼程俊堯會不會將她推入地獄?而她的死法,又會是怎樣?
這時,空氣中再次傳來何雪薇囂張的聲音。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傢伙都走不了!讓我猜一猜,兩個孩子,再加上程俊堯一個親生骨肉,到底值多少錢?”她得意忘形的樣子,幾乎像一隻無比狡猾的狐狸。
她說完,空氣裡傳來暖暖的掙扎聲,伴隨着的,還有小睿的尖叫聲。
雖然是在中央公園,可是這個地方僻靜,即便偶爾有跑步的人過來,人們都以爲只是一羣人在嘻嘻,因爲還有笑聲……
喬蘭愣住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現在受到威脅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孩子,甚至還有暖暖和小睿!
“喬阿姨,救我,喬阿姨,我好疼……”暖暖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將喬蘭的理智擊潰。
喬蘭的目光注視着面前的何雪薇,而何雪薇卻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她。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掐死他!”何雪薇的指甲鋒利,而小墨的皮膚太嬌嫩,喬蘭知道她無法下這樣大的賭注……如果她再向前走一步,何雪薇是不是真的對小墨動手?
要知道,何雪薇有嚴重的精神病,她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而她說的換錢,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程俊堯拿出錢就可以換回小墨的平安呢? щшш ●TTKΛN ●℃O
她的心很亂,她是個母親,可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能……
“喬阿姨救我!救救我!我疼!我不想被何雪薇帶走……”空氣裡繼續響起暖暖的聲音,她在哭泣,在哀求……
這一刻,喬蘭的心變得異常難受,心頭像是不斷在流血一樣……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她立刻轉身,拿出藏在身上的瑞士軍刀,狠狠地朝着那保鏢刺去!
她想着,小墨太小還沒有防抗能力,可是她帶着暖暖和小睿一起,就一定可以鬥得過那個保鏢的對不對?
更何況這個保鏢一定不是精神病,他也知道殺人是犯法,是要判重刑的對不對?
果然,保鏢看到喬蘭的身上拿着利器,便順勢朝一邊躲避,躲避的一剎那,他將暖暖和小睿順勢摔在身後。他本想制止住喬蘭,可是沒有想到,喬蘭的尖刀一下子刺入了他的胸腔。
喬蘭是醫生,自然知道哪裡是最痛的,她刺中了他的肺,可是卻還沒有傷及他的命。
“啊……”刺耳的叫聲穿透了空氣。只見那魁梧的保鏢應聲倒下,而他的一隻手還扶着喬蘭的瑞士軍刀。
喬蘭已經來不及多想,她快步上前,拉住暖暖和小睿的手,瘋了一樣的朝着出口跑去。
她穿着高跟鞋,快速的奔跑中讓她磕破了膝蓋。可是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心思去想疼痛,甚至連着疼痛是什麼,她都已經無從感知……
耳邊聽到樹葉嘩嘩的聲音,一陣一陣,猶如爬出地獄的階梯一樣……
她的手死死地拉住兩個孩子,生怕這個時候,兩個孩子因爲她而成爲犧牲品。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罪人,如果昨天她堅持,如果昨天她不理會程俊堯,而不管不顧地等着沈之承將孩子送過來,那麼結局是不是不一樣了?
可是,何雪薇不是說,她是沈之承的夥伴嗎?
這個時候,她已經無從分辨其中的邏輯。漸漸地,她已經跑入了中央公園人羣多的地帶。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可是終究沒有停下腳步。
她走得越遠,心就越疼……
因爲,此刻自己的孩子,還在何雪薇那個瘋子的手上!
從中央公園出來後,已經恍恍惚惚的喬蘭忽的跪在地上。
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因爲驚恐和失落早已將她的靈魂抽乾了。
腦海裡每每想起何雪薇的影子,她就心如刀絞一樣。
她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
中央公園另一側街角。
何雪薇抱着小墨出來的時候,站在車邊的管家順勢打開了車門。
“何小姐。”管家十分恭敬地對何雪薇點點頭。
女人並沒有理會,而是嫌惡的看了一眼在啜泣的小墨,繼而將他送到了管家的懷裡。
“銀行那邊什麼態度?”其實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何家的資金鍊。
現在A市非常不太平,似乎是有另外幾個大家族聯合在反對何家,所以連着銀行也不給何家任何退路。要不是銀行看着何雪薇和沈之承的關係,想來這個時候,銀行早就想法院起訴,申請何家破產了。
何家很需要錢,非常需要!
何雪薇本以爲得到了暖暖和小睿,就可以要挾沈之承,繼而讓她拿出何家急救的30億資金,可是誰知道,就在做完,沈之承的肝病突然發作,住進了紐約的醫院。
對於沈之承的肝病,何雪薇多少有點知曉,當年沈之承爲了救小睿,割掉了自己部分的肝臟。醫生要求沈之承滴酒不沾,可是誰料想,他卻並沒有遵守。
而這其中的原因,幾乎都是爲了安默。
想到這裡,何雪薇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漸漸地,鮮紅的指甲幾乎陷入了她手心的皮膚。
她恨安默,恨她無時無刻都抓着這個男人的心!
不,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還有一個就是程俊堯。
程俊堯……想到這裡,何雪薇低頭看着管家懷裡的小墨。
“管家,你說這個孩子能換多少錢?”她說得另有深意。沈之承雖然住院了,但是程俊堯卻依然是一塊肥肉。
管家想了想,道,“如果……用程俊堯的親生骨肉去換30億的話,我想這個可能性還是比較大。”
“30億?”她冷笑,“你最近沒有看報紙嗎?程俊堯的身價都快上千億了,你覺得他唯一的親生骨肉只值30億?”
“那何小姐的意思是?”
“怎麼說,也起碼給我80億吧?如果是100億就更好。”她一邊說着,笑意更深,“而且我還確定,我有這個信心拿到程俊堯的80億。”
管家似乎覺得何雪薇瘋了。他愣了愣,許是沒有想到何雪薇的胃口會這麼大。
這個時候,何雪薇已經坐進了車廂。而管家也很快坐了進來。
車子緩緩啓動。
封閉的車廂內,何雪薇將一隻黑色的絲絨盒子遞到管家的面前,“這裡面是一個20克拉的鑽石,算是給你哥的酬勞。”
管家想了想,最後還是小心結果。
沈之承一定不會知道,事實上沈宅的鄒管家和何雪薇的劉管家,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鄒管家是私生子,所以旁人無從查出他的身份。
沈之承很少住新澤西的家,而百般無聊的鄒管家便染上了賭博。
他欠了大量的債務,最後無奈,只能找到了同父異母的弟弟劉管家。原本只是想借點小錢想週轉,但是沒有想到,何雪薇這個巨大的金主浮出水面。
一番交易後,鄒管家便成了何雪薇的內線。而這次沈之承意外住院,也成了何雪薇的機會……
這個時候,一邊的劉管家繼續開口,“何小姐,我哥說其實等這筆債務還清以後,就不再沈宅做管家了,他打算回到南方的農場。”
何雪薇輕輕瞥了一眼劉管家。捋了捋衣服,彈走站在鮮紅色大衣上的灰塵。
“你以爲……這場遊戲想結束就可以結束?”她的意思很明確,鄒管家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推出。
“可是……可是要是沈之承醒來怎麼辦?”劉管家慌了,雖然他和鄒管家是同父異母,但是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何雪薇並沒有急着回答。
只見她從手包裡拿出一包香菸,抽了一直,緩緩點繞。
白色的煙霧在車廂中繚繞,而聞到嗆鼻味道的小墨則哇哇大哭。
何雪薇似乎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嗜血的目光看着窗外飛過的風景,道,“那……讓沈之承永遠都醒不來,不就好了?”
……
喬蘭回到公寓的時候,已是中午。
按下電梯鍵的時候,喬蘭問暖暖,“暖暖,你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爸爸嗎?”她說的爸爸,是程俊堯。
暖暖搖搖頭。
“不會,喬阿姨你知道的,我想回到D市,所以我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喬蘭點點頭,卻又有些歉意的抱住了暖暖,“抱歉,暖暖,是我做的不夠好。”她想向暖暖道歉,如果她不帶着兩個人去中央公園,也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疼嗎?”她下意識地撫了撫暖暖的臉頰,剛纔在掙脫的時候,暖暖蹭到了樹枝,臉頰被劃到了輕微的傷痕。
“不疼,喬阿姨,那……你疼嗎?”她說着,指向喬蘭的膝蓋。
喬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膝蓋處有一塊巴掌大的傷口,即便離剛纔事發的時候已有一個多小時,但是還能看到有鮮血在微微滲出。看來,她傷的不輕。
“阿姨不疼,只要暖暖沒事就好。”她很感謝暖暖的關懷,更感激安默,他們兩個人都是好人,而自己不能再辜負了。
“抱、抱……”這個時候,一邊的小睿也學着暖暖伸出手,抱住了喬蘭。
他學着暖暖的樣子,揉着喬蘭的頭髮,繼而問喬蘭,“疼、嗎?”
喬蘭的胸口酸酸的,兩個孩子都是天使,如果她的天使能回來,那該有多好,而他現在在何雪薇的手裡還好嗎?
“喬蘭阿姨,我覺得今天那個何雪薇說的是謊話。”暖暖的聲音打破了喬蘭的思緒。她說話的樣子十分堅定。
喬蘭問:“爲什麼?”
“如果她真的是和校董叔叔合作的,那麼就應該知道我想主動回D市,怎麼可能還來抓我們?”
喬蘭恍然大悟。她點點頭,感激地看着暖暖。
“喬阿姨,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暖暖繼續問。
“你說。能辦到我一定辦到。”
“我想去看校董叔叔。”
“你想去約瑟夫醫院?”
“對,吃過午飯,我們一起換身衣服去看看好嗎?”暖暖一字一句的說着她的安排。
“可是,被你爸爸發現怎麼辦?”她遲疑了。
暖暖微微一笑,“喬阿姨,你怎麼忘了,今天是週六,我爸爸有周六上班的習慣。”
喬蘭這纔想起,今天白天程俊堯不在的。
也好,至少不會讓程俊堯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三個人走進了公寓。
可是讓喬蘭沒有想到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客廳裡。
“程先生。”喬蘭不自覺地喚了一聲。
程俊堯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擡頭,對上了三個人的眸子。
他已經脫掉了西裝外套,白色的定製襯衫外,穿了一件灰色的西裝馬甲。而這個楊思,似乎比他平日裡顯得更加疏離。
他忽的皺眉,起身,邁着沉沉的步子走向喬蘭。
此刻,三個人就站在門口,而程俊堯的腳步聲對於此刻的喬蘭來說,近乎是審判。
他走到了他們面前。
“你們去了哪裡?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聲音異常冰冷。
喬蘭的手指變得十分冰涼,她張了張口,道,“今天……今天在逛街,但是……但是被遇到了一夥搶劫犯。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哪裡能將今天和何雪薇發生的事實告訴程俊堯。
男人的眉心皺的更緊,他蹲下身子,認真地看着暖暖臉頰上的劃痕,還有小睿手背上的劃痕,在他將每一個細節看仔細後,緩緩站起了身子。
“爲什麼不帶保鏢!爲什麼!”他的聲音冰冷,甚至在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帶着十足的怒意。
喬蘭是第一次看到,程俊堯會有如此可怕的態度。
她知道這個男人緊張兩個孩子,但是從來沒有想到,他會緊張到這種程度。
漸漸地,她的脊背發涼,逃避開男人的目光,她緩緩道,“程先生……您……您知道我平時沒有帶保鏢的習慣……”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喬蘭還沒有說完,程俊堯憤怒十足的聲音立刻打破了她的話語。
下一秒,他的手緊緊地握着喬蘭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如果兩個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向安默交代!”男人的聲音激動極了,而隨着這樣的情緒,他的雙手幾乎要將女人的肩膀掐碎。
喬蘭很疼。
右肩的傷口還沒有好,而男人的手指此刻化作了一把尖利的刀,一點點刺入她的血管……
可是,更疼的應該是心吧……
他說自己和兩個孩子不一樣,他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帶保鏢,而他卻萬分緊張兩個孩子的安全。
所以,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到底算什麼?是不是在他心中,自己一點也不重要?
“你放手!”忽然,只見暖暖用力地推了一把程俊堯。
一瞬間,男人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孩子。
“你做什麼!你沒有這個權利對喬蘭阿姨,這件事情和喬蘭阿姨根本沒有關係!”暖暖還沒有從上午中央公園的事情中緩過神來,所以此刻和程俊堯說話的時候,變得一場歇斯底里。
將程俊堯不懂,她瘋了一樣的砸碎了周圍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
一通發泄之後,“砰”的一聲,她將自己的房門緊閉。
“壞、人!”這個時候,一直站在喬蘭身邊的小睿,也用力地吐出了這幾個字,而這幾個字,當然是說給程俊堯聽得。
他說完,又學着暖暖的樣子,走進自己房間,關門。
“砰”的一聲,這個客廳變得異常安靜。
這一刻,程俊堯的動作僵住了。
他的手依然握着喬蘭的肩膀,可是緩緩地,卻失去了力氣。
他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可是爲什麼只是短短的幾天內,他和兩個孩子之間良好的關係就變成了這樣。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回房間去,我不想在這裡看到你!”他語氣沉沉的對喬蘭說了這句話,
說完,他邁着不快的步伐,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
臥室內。
喬蘭恍恍惚惚的站在牀邊,整個人卻依然還在發抖。
除卻剛纔程俊堯的憤怒,她現在腦海裡全是小墨的影子。
她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而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將這些真相告訴程俊堯?畢竟當時孩子在沈之承的手裡的時候,是安全的,可是何雪薇是個惡魔,在她手裡,小墨時時都很危險。
可若是這樣,程俊堯質問自己該怎麼辦?自己又應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和沈之承曾經的約定?
她想了很多,最後她還是決定向程俊堯說個明白。
她打開了臥室的門,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書房走去。
此刻,書房的門是關着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敲打着房門。
“進來。”從男人的語氣裡得知,他現在的心情依然很不好。
喬蘭也不在乎,她想過,即便是自己被程俊堯推入深淵,即便是她將自己拋棄,她也要讓小默從何雪薇的手裡逃脫。
她打開了門。
“程先生,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和您說。”忽然在這個時候,她想着,到底用什麼方式才能讓程俊堯相信自己說的話,相信何雪薇手裡的小墨纔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畢竟,想着在他眼裡,小寶纔是他們的骨肉。
所以,這並不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表述。
原本看着電腦屏幕的男人緩緩擡頭。他眸光沉沉的看了喬蘭一樣,問,“關於什麼?”
“關於我們的孩子。”
“孩子?”他忽然眯了眯眼,用一種不大信任的方式看着喬蘭。
這一切喬蘭都看在眼裡,也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爲自己讓暖暖和小睿受了傷。
“是……是關於我們的親生孩子。”
“你是說小寶?”
她的呼吸忽然變得很重,想了幾秒後,她答,“不是,是……”
“砰”的一聲,門口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這個時候,只見茱麗阿姨神色緊張的站在門口,“不好了,程先生,暖暖……暖暖不見了!”
程俊堯“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原本陰霾的眸子一瞬間變得凌厲。
“暖暖不見了?知不知道去哪裡?”他的雙拳緊握,十分緊張。
茱麗阿姨搖搖頭,“不知道,就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我讓人查過監控,只看到暖暖上了一輛出租車……你說……她會不會離家出走?”茱麗阿姨十分擔心。
“趕緊去找!調動所有的資源,立刻找!”程俊堯立刻走出了自己的書桌,朝着門口走去。而茱麗阿姨緊隨其後。
此刻喬蘭依然站在書房內。
暖暖出走的消息來得太意外,知道她的思緒恢復了意識,她才轉身。
她跑到客廳,看到真準備出門的程俊堯,道,“程先生,我還有更加着急的事情。”暖暖已經大了,可是她的小墨還是個嬰兒,而且是在何雪薇這個瘋子的手中!
男人頓住了。
喬蘭像乎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在暖暖沒有找到之前,你最好想閉上嘴巴!”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話語。
“可是……”
“滾!”
“砰”的一聲,程俊堯關上了門,瞬間消失在喬蘭的視線……
喬蘭就這樣佇立在客廳裡。
而身邊發生了一切,就如同與她無關一樣。
程俊堯讓她閉嘴,可是,小墨呢?小墨怎麼辦?
她不甘心。
她再次撥打程俊堯的電話,希求給他解釋,或者給她保鏢也行,至少這樣她可以去找何雪薇,知道她的小墨現在是否安全……但是沒有想到,得到的結果都是正在通話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這一天對於喬蘭來說,就是度日如年。
她好幾次聯繫過程俊堯,但是無論怎麼打,都是無法接通的。
她苦澀笑笑,自己怎麼忘了,程俊堯說過那句話:自己和兩個孩子不一樣。也許自己只是他心頭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甚至是發泄工具,可是兩個孩子,卻是他的心頭肉。
……
很晚的時候,窗外的曼哈頓已經星星點點。
已經站累了的喬蘭隨意地處理了傷口,直直的坐在沙發上。
夜色越來越暗,房間越來越靜,也越來越空洞……
這時,手機響起。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何雪薇的電話。
“你在哪裡,我要聽小墨的聲音。”對方還沒有開口,她便急切的說出了自己的話。
電話那頭的何雪薇笑聲猖狂,很久以後,她道,“喬蘭,我要送給你和程俊堯一個大禮物……”
大禮物……
喬蘭的心口猛地一緊,“你這個瘋子,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