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喬蘭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神經都繃的很緊,只要再一用力,就會徹底斷裂。
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秒鐘,將自己和席言的爭執真相告訴眼前這個男人。
所以,她是不是應該坦白,在沒有視頻證據的情況下,乞求這個男人的理解?
她看着他,內心的劇烈掙扎,讓她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真相?什麼真相?”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逃避。她強迫自己用真誠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以此讓這個男人相信,自己說的是真話。
深呼吸一口氣,她抿了抿脣,道,“抱歉,席言的事情,我已經聽到了。”她假裝事先對席言的事情毫不知情。
她說完,避開了男人的目光。漸漸的,她將自己的手收回。
伸手拿起了一隻杯子,她道,“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嗯?”男人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語氣沉沉的,很顯然,他並不打算放過喬蘭。
喬蘭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卡到了喉嚨口。所有的心緒都變成了一團亂麻。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她問,卻依然在掩飾。
“我剛纔收到了席言的一個語音信息,說要向我坦白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他說着,打開了手機,再次翻動着他和席言之間的聊天記錄。
“可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墜亡了。”他說的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想從這個事實中明白,自己弟弟去世的真相。
喬蘭的呼吸停滯了。
她知道,程俊堯的這些話其實已經開始懷疑她。
她該怎麼辦?
是向程俊堯坦白自己確實和席言有過爭執嗎?可若是如此,當沈宗巖唯一的視頻播放的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她,更何況,就算那段視頻不播放,以程俊堯和席言現在的關係,想來也一定會對她心生嫌隙。
如此,她的婚姻是否還能保住?
“俊堯……”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喉嚨格外乾澀。頓了頓,她道,“席言的墜亡是一個意外,警察已經查明瞭原委,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她說的是實話,可是這樣的實話如果放在沈宗巖的視頻面前,就會立刻顯得無力。
這一切,她都懂,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
她太愛眼前這個男人,她不想因爲自己的過於坦誠,而讓已經漸漸溫暖的婚姻失去了溫度。
她不想失去他。
“至於席言要坦白他和我之間的關係……”她說着,再次認真地注視着程俊堯,她的雙脣抿住,繼而又緩緩張開,“曾經他和我說過,如果我和你過不下去了,他可以帶着我一起去海德堡。畢竟,我和他之間曾經還很熟悉。”
她用了“熟悉”這兩個詞,代替了所謂的愛慕和曖昧。
她所坦白的是真相,但她卻並沒有將所有的真相坦白——席言對她的糾纏不清,進入她臥室繼而坦誠相對,所有這一切可恥的真相她都沒有說出來。
因爲她沒有這個勇氣,也不想再越抹越黑……
話落,面前的程俊堯沉默了。
他原本沉沉的眸子,漸漸黯淡了下來。
他也逃過了她的視線,似愧疚,似糾結……
席言忽然的死亡,讓他心痛不已,而現在坐在他眼前的妻子,卻因爲他的疏離,差點和自己的弟弟走到了一起。
這一刻的程俊堯,陷入了愛情和親情掙扎的漩渦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手再次握緊了喬蘭的手。
他問:“這件事情,你打算和你母親交代?”他說的母親是喬蘭的生母羅靜文,也是席言的養母。
喬蘭愣了一下,似是還沒有從程俊堯的言語裡反應過來。
她以爲這個男人會繼續責怪,可是沒有想到,卻用這個問題再次開始他們的談話。
忽然間,她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
“我會向我母親保密,畢竟……她的年紀很大,再說幾年前動過一個大手術。”曾經在惠德醫院,她就是和席言一起照顧羅靜文的,當時席言還曾調侃地說,她喬蘭還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女人,所以他想找一個這樣的女人。
喬蘭記得,當時的席言雖然言語不羈,可是無論何時,那樣的他都如同像和煦的陽光一樣,從來不會像這段時間一樣,變得陰暗,變得變得野心勃勃,變得讓人捉摸不透。
他答:“謝謝。”
而她,卻再也找不到這兩個字的回話。
其實不過最簡單的話語,可是現在便變得很沉重。
“俊堯,你……還好嗎?”她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害怕他寡言了,而且她還記得醫生說過的話:程俊堯暫時還不能受大的刺激,畢竟原本頭部的撞擊有些大。
他忽然苦澀一笑。
“我不好。”
“抱歉。”她明白,失去了自己的親弟弟,怎麼會好?
所以她用了這世上最差勁的方式安慰面前的男人。可是天知道,此刻的喬蘭纔是更需要安慰。
她沒有傷害席言,可是卻因爲一段真實的視頻,即將被安上莫需要的罪名。
“席言……他現在在哪裡?”她又問。
“在太平間。”他答得憔悴。
“嗯。”原來席言真的不在了。她已經猜到了這個事實,可是當這個事實真的從程俊堯的口中吐出的時候,就如同是一把刀子,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口。
其實她也明白,程俊堯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深究,至少在這個時候,他選擇了溫和的方式。
她否定,他用默認的方式接受。
可是……以後呢?尤其是,當沈宗巖來要挾他的時候呢?
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沈宗巖就要拿到程俊堯一半的財產。所以,難道自己真的要爲了自己的清白,而出賣自己深愛的丈夫嗎?
……
席言的死對於程俊堯的打擊很大。
原本定於當天出院的程俊堯,又在醫院裡住了一週。
這一週裡,他幾乎拒絕了所有的公務,他將自己關在病房內,除了偶爾特助彙報一下緊急的工作,以及醫生的身體查看,其餘的,程俊堯拒絕了任何人。
包括喬蘭。
這一週裡,所有人都不知道,病房裡的程俊堯在想什麼,在做什麼,還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在這一週裡,喬蘭的日子過得異常忐忑。
警方沒有再次傳來任何消息,喬蘭也知道,警方已經確定了席言就是意外墜落導致。所謂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喬蘭的心慌的厲害。
更重要的是,程俊堯作爲她的丈夫,卻選擇了迴避她。
所以,是不是因爲他事實上是不信任她的?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團想要解開,可是越是如此,她卻越將自己保持着鎮定。
她找了好多事做,希求在忙碌中忘卻那些讓她瘋掉的煩惱。
“太太,你……還好嗎?”廚房裡,茱麗阿姨小心地問。
喬蘭愣了一下,很快回頭,笑笑,“怎麼了,兩個孩子在哭嗎?”
“小墨和小寶都很好,新來的育兒師慕薇很不錯。我只是想說……太太,您的菜燒糊了。”
“哦,是麼?”喬蘭無精打采的低頭,發現已經燒糊了的菜,苦澀一笑。
她關掉了煤氣竈,將鍋放到水槽中,衝入清水。
“沒關係,燒糊了就再燒一次,反正也不着急。”她自問自地說道。
茱麗阿姨嘆了口氣,道:“喬蘭小姐是在介意先生?介意他將自己悶在病房裡,不見任何人,包括你嗎?”茱麗阿姨到底是過來人,很多事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她頓住。幾秒鐘以後,卻搖搖頭。
茱麗阿姨卻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其實這是先生的習慣,我記得有段時間先生公司業務出現重大問題的時候,也是用這種方式將自己悶在一個房間裡。”
“再說,現在席先生剛剛去世,我想先生也是想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心情。所以,別介意,他並不是對你心生嫌隙。”茱麗阿姨一句一句分析,句句在理。
喬蘭抿了抿脣,看着廚房外的風景。
在發呆了幾秒後,她淡淡道,“但願吧。”
……
一週以後,程俊堯順利出院。
正如茱麗阿姨說的,這一週後,程俊堯像是換了一個人。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溫潤,甚至喬蘭有一種錯覺:她的丈夫好似已經從失去弟弟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來了一樣。
席言兩個字,在他們的生活中近乎變得陌生。
因爲程俊堯第一時間聯繫了警方,所以席言出事的消息並沒有被大肆報道。所以,遠在另一個地方的程家和席家根本不知道紐約發生的事。
程俊堯變得更關心喬蘭,至少在喬蘭所看到的景象中,是這樣的。
因爲上次住院是勞累過度所致,所以漸漸地,程俊堯不再加班。於是乎,在公寓裡的日子也變得越來越多。
他開始迴歸家庭,開始和兩個孩子有更多的相觸時間,也開始和喬蘭有了更多的話語。
他本就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男人,而他對她這樣的愛意,讓她漸漸無法自拔……
喬蘭確定,程俊堯這個男人完成了她對世上所有男人的想象。
所以,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貪心。
即便沈宗巖的威脅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腦海閃過,可是終究,她還是選擇用逃避的方式忘卻。
她知道,這樣的生活即便是毒藥,她也寧可在這樣甜蜜的毒藥中死去……
……
又過了一週。
傍晚,剛剛到家的程俊堯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喬蘭。
有些意外,今天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
她接過,問:“俊堯,這是什麼?”
他凝視了她幾秒,長長的吁了口氣。
“席言的屍檢報告。”他說着已經轉過了身子,一邊說着,一邊扯開了領帶。
他少有的煩躁。
聽到這幾個字,喬蘭不自覺地捏緊了牛皮紙袋。
她就佇立在原地,可是不知爲何,手中薄薄的紙袋,忽然間卻變得異常沉重。
鼓起勇氣,她打開了紙袋。
正如程俊堯所說,裡面確實是一份席言的屍檢報告。而結論也如警方之前所說的那樣:的確是意外所致。
看着那幾個字,喬蘭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心口卻又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一樣。
沈宗巖,這個名字,她怎麼忘了呢?
可是,她想着,即便沈宗巖將那份視頻播放出來,只要她有這份屍檢報告,那麼也是可以證明她的清白的,對不對?
但,若是程俊堯那個時候卻不信呢?她又會怎麼辦?
她已經中了這個男人的毒,對於現在的喬蘭來說,如果有一天讓她真的離開這個男人,她已經做不到了……
……
晚上的時候,洗過澡的喬蘭上了牀。
“在看什麼?”她問身邊的男人。
“經濟學人。”這是程俊堯最喜歡的雜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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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嗯”了一聲,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打斷他。
現代風格裝修的房間內,點着兩盞檯燈。
一盞很亮,因爲他在閱讀,一盞很暗,因爲她心事重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她確定,思緒卻不在同一條線上。
她有些怕,怕自己和這個男人已經接近的距離,又開始遠了……
“啪”的一聲,男人合上了雜誌。
“怎麼,有心事?”他問。
他已經將雜誌放在了一邊,側過身子,詢問身邊的女人。他的語氣很溫和,也很有耐心。
她的脣角動了動,許是沒有想到他會忽然間主動問她。
於是,她也微微側了側身子。
她問:“我想和你說下關於小寶的事情。”
他笑笑,伸出右手,小心地將女人攔在懷裡,“你是說,巴黎陸家的人來要小寶的事情?”
她訝異,“你知道?”
他微微聳肩,手指像是戲虐一般的在女人的臉頰蹭了蹭,“陸家的人來找過我,就在上個星期。”
“就是你在病房的那段時間麼?”
“嗯。”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不知。
“是陸少璟來找你的?”她又問。
“不,是陸家的長房老爺,陸德勝。”
“那麼,你的意見?”她知道程俊堯很愛小寶,所有的細節都證明,他將小寶當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所以她確定程俊堯應該不會將小寶交出去。
他用手撫了撫她的肩頭,像是在安慰她。觸及她的疤痕,瞬間放輕了力度。
“我已經答應了他們,下個月就把小寶送到巴黎。”
她蹭的從牀上坐起來。
“你瘋了麼?”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麼能把小寶交給一個壞人的家庭。小寶的父親那麼隨意地和何雪薇發生關係,所以你就放心讓小寶生活在那樣的家庭?”
她沒有說“人渣”兩個字,可是她的形容已經擺明了她的意思。
程俊堯微微動了動嘴脣,他凝視了喬蘭幾秒,忽然他又笑了。
“你怎麼確定,巴黎的陸家就是一個門風不正的家庭?是因爲陸少峰和何雪薇發生了關係?”他反問。
“是。”在這個問題上,她不需要在找任何其他的理由。
他拉了拉牀單,再次將女人攬入自己的懷中。道:“陸家已經調查清楚,當年陸少峰是被人所害纔會和何雪薇發生關係。而至於陸少峰和陸家的人,他們的品德你不需要懷疑。”
“爲什麼?”她好奇程俊堯爲什麼說的那麼肯定。
“你有沒有聽說過D市的陸家,還有一個叫做陸少謙的男人?”他問。
她想了想,“聽說過。”她記得陸家是D市的大家族之一,而陸少謙是程俊堯在D市爲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巴黎的陸家就是D市陸家的一個分支,發展的很好,他們有貴族血統,家風嚴謹。如果小寶回去,會成爲巴黎陸家唯一的繼承人。所以,如果我們繼續讓小寶留在紐約,豈不是斷了小寶的前程?”他半笑半認真的說道。
喬蘭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雖然她對那個叫做陸少峰的男人並沒有好感,也並不覺得那個叫做陸少璟的男人是個好人,可是正如程俊堯說的,小寶是陸家的唯一繼承人,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似乎真的是對了他的前程。
畢竟小寶在程家只是養子身份,但是他到了陸家,那麼就是光明正大的嫡傳少爺。所以,程俊堯的決定是不是真的對的?
“可是要是小寶回去了,小墨就沒有玩伴了。”她還是不捨。
他忽然捧住了她的臉。
“既然知道小墨沒有玩伴了,那麼……我們爲什麼不努力在要一個?比如,給小墨添一個妹妹?”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他溫暖的呼吸打在她的臉頰,她的鼻尖,似是親吻。
“你說的,是認真的嗎?”她又問。程俊堯太美好,讓她以爲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他沒有說話。
調低了檯燈的光線,他開始親吻她。一點一點,親吻她的額尖、她的眼睛親吻她的脣……
“我現在在履行一個丈夫的義務,所以程太太,你是不是也應該履行作爲妻子的義務?嗯?”他問。
他的手已經在動作。
幸福很突然,卻又很真實……
可是,她卻停下了動作。
“俊堯,你……愛我嗎?”不知爲何,在這樣曖昧的氣氛中,她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她變得越來越貪心,不行想擁有這個男人的身體,更想擁有這個男人的靈魂。
他頓了一下,說,“愛與不愛,你知道的。”他的話很有深意。
“我愛你。”她說。
他笑笑,“那麼……我也是。”
她愣住,不明白這樣的言語到底是肯定,還只是因爲他對生活失去了嚮往,繼而在感情上變得隨波逐流。
這一瞬,喬蘭忽然很想問一個問題,問程俊堯是不是還愛着安默。甚至想告訴他,安默已經醒了。她想確定這個男人在安默醒來後,會不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她。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還是選擇了嚥下去。
她愛他,很愛。
所以她放下了自己的小脾氣,不想用那個埋藏在男人心中的最愛作爲賭注。
她輸不起。
雲雨之後,她依然不肯放開男人的手。
此刻,男人身上好聞的薄荷味道變得更加濃郁,而這樣的味道幾乎將她全身都包圍,漸漸地,將她整個人無形的困住。
他太美好,美好到讓她以爲,眼前這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忽然間,她很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在病房閉關的一週內,到底經歷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
兩天後,程俊堯邀請了陸少璟一起到家裡吃飯。
晚上,寬大的餐廳內坐在三個人,程俊堯,喬蘭還有陸少璟。
陸少璟似乎還沒有從程俊堯的熱情邀請中緩過神來。
“謝謝你,程先生。真沒有想到,您和我堂兄還是還朋友。”陸少璟說的堂兄,就是程俊堯和沈之承共同的朋友陸少謙。
他說完,舉起酒杯,向程俊堯和喬蘭敬酒。
紅寶石般的液體在酒杯中晃動,陸少璟微微抿了一口,便放回了原位。
他彬彬有禮,對於程俊堯尤其敬重。
程俊堯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不過他杯中的卻是一杯橙汁。
“也許我們和陸家也有說不盡的緣分。能讓陸家的嫡孫在這裡生活,我想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註定的。”
陸少璟道:“對,我打算一週後就帶小寶回去,不知道程先生是不是同意。”
“自然是沒有問題。”
陸少璟看了喬蘭一眼,另有深意道:“我要把小寶帶給家父,但是家父這段時間並不在意巴黎。”
“哦,在哪裡?”程俊堯隨意一問。
“在D市。”
“咣噹”一聲,空氣中響起餐具墜落地面的聲音。
是喬蘭的餐具……
不知爲何“D市”兩個字已經成爲了她的敏感字眼。
暖暖、沈之承還有程俊堯放不下的安默……
……
喬蘭的生活開始忙碌。
她瞞着程俊堯找了一家小型的基金公司,開始金融工作,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幫助這個男人。
傍晚,她打開公寓的門。
只是面前的一切讓他驚訝,傭人們在收拾東西。
“怎麼回事?”她問一個傭人。
“是我的意思。”房間裡傳來了程俊堯的聲音。
“你要出門?”喬蘭看着房間里程俊堯的行李問。
男人的臉色不是太好。
他頓了頓,緩緩道:“是,我打算去D市,找一個人。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懵了。
去D市,找人,找一個很重要的人,找他的真愛安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