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距離不近,只是男人心裡原本就記掛着她,所以在看的一瞬間,身體如同條件反射般的驚醒。
遠遠望去,女人的樣子很是落魄。
她的長髮凌亂,而身上的衣服早已污漬點點。
要不是她那雙很有辨識度的大眼睛,陸少帆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不會認出她……
陸少帆的心有那麼一瞬間僵住了。可是很快,他又覺得是在做夢。
喬蘭不是在D市麼,怎麼會出現在這個荒島上。更何況,她還是程俊堯的太太,怎麼可能會落魄成這個樣子?
問號太多,能給出的解釋卻太少。
“邁克,把你望遠鏡給我下。”他迫不及待地伸手,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已經在顫抖。
身邊的邁克一臉茫然。
“我說……隔着這麼近你看不清麼?就是一個女人!不過她既然在求救,船長應該會同意靠近。”
邁克想着,陸少帆是不是太緊張了。
抑或,船上都是男人,這個男人做了太久的和尚,所以對女人這麼敏感?
可是他不至於這樣飢不擇食吧?
陸少帆也懶得解釋,直接摘下了邁克的望遠鏡。
很快,一個女人的臉龐出現在他的視線。
其實他原本已經確定,但是沒有想到,在看到這個女人的一剎那,心跳還是加速着。
“快,讓船長靠近!”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又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再說,我們本來就是做救死扶傷的工作麼!”邁克一臉鄙夷,“你自己看看,這個船不是越來越近麼?”
見身邊的陸少帆依然是一副癡呆呆的樣子,邁克又問:“不會說,你和這個女人認識?”
陸少帆沒有回答。
“切,看你這副花癡狀!”
營救工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因爲喬蘭的懷裡抱了一個孩子,所以反反覆覆好幾次努力,喬蘭才上了船。
在走上甲板的一剎那,喬蘭竟然禁不住哭了……
也許是生存的環境太艱難,也許是她以爲從此不再有希望……
她衣衫襤褸,因爲長期缺乏營養,身子不受控制的癱倒在地上。因爲過分激動,她的腦袋空空的,眼眶的視線也是朦朧的。
她只覺得有一大羣人圍着她,可是她卻無法看清他們的面孔。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聲,想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自己獲救了,自己真的活下來了……
“哇……哇……”
空氣裡響起嬰兒的哭叫聲,聲嘶力竭,卻氣息孱弱……
喬蘭努力地正了正自己的身子。
“請問,你們這邊有給孩子吃的東西嗎?她現在纔出生三天……很需要營養。”腦袋很暈,她憑着本能說着這些話。
“噠、噠、噠、噠”一個腳步聲傳來。
似有些熟悉。
下一秒,她的手臂感受到一股大力。
“你怎麼會在荒島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那麼熟悉。
喬蘭眨巴了幾下眼睛,便在幾秒後再次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你是陸少帆?真巧。”
陸少帆的嘴脣動了動,不知爲何,在聽到女人這樣裝出一副隨便閒扯的樣子的時候,竟有種莫名的心疼。
他輕聲道:“是啊,我是陸少帆。真巧。”
說着說着,他的心裡酸酸的。
“喬蘭,你怎麼會在荒島上?”他繼續問着,“還有,這個孩子是誰?”
他明明記得,他和她分開的時候,不像一個孕婦的樣子,可是爲什麼突然會有這個孩子。
喬蘭已經漸漸清晰的目光,緩緩下移。
“有奶粉嗎?”她問,“或者實在不行,米湯也行……”
“有,有奶粉。你放心,我們這個船正好是醫療船。”
只聽到“醫療船”,喬蘭終於鬆了一口氣。
“醫療船,真好!”可說完這幾個字,喬蘭便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喬蘭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房間裡。
她“蹭”的起身,努力找尋着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身邊的男人問。
“孩子呢?我說孩子呢?”她真的着急,也真的害怕,她害怕自己再一次墜入噩夢。
程俊堯嘆了口氣,走到了她的身邊。
“孩子已經被其他同事照顧了。剛纔也已經給你檢查了身上的傷口。除了有些輕微的皮膚感染以外,其他並沒有什麼不妥。”他說着,大手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手掌觸及女人身體的一剎那,他能明顯的感受到女人的瘦弱。
他的目光變得心疼,小心又認真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原本就瘦,現在更是瘦了一大圈。
也是,在那樣的荒島上,能生存下來就不錯了。
想着,他的聲音變得柔和:“喬蘭,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在荒島?”
話落,面前女人原本凝滯的目光變得傷感。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陸少帆。
“我們的飛機失事了。”
“失事了?所以,你和孩子是唯一的倖存者?”因爲陸少帆這段時間在進行特殊的研究,所以外界的信息都屏蔽了。
喬蘭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停頓了幾秒,眼中漸漸涌出了淚花。
“飛機後來失去了控制,我掉落下來的時候是有降落傘的,而另一個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個孕婦,她叫艾麗莎,當時也倖存了下來。
後來,我們兩個人在這個島上相依爲命。
想着出去的辦法,可是茫茫大海,卻沒有船隻經過。
三天前,她說自己要生產了。她很害怕。我告訴她,我就是一個婦產科醫生,所以不用害怕。
她很信任我,當時還拉着我的手說,已經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不管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諾亞。因爲她相信,會有一個諾亞方舟來接我們。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艾麗莎最後卻死在了我的手裡……”
喬蘭說着,聲音已經止不住的啜泣,說到最後幾個字,她已經沒有勇氣說下去。
陸少帆能感受到喬蘭的痛苦,她的身體在顫抖,於是他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肩膀,好讓她感受到安全感,知道最後,他將她摟緊了懷裡。
“是因爲大出血嗎?”他問,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死亡,大出血的可能最大。
她在他的懷裡繼續哭着,淚水已經浸溼了他的襯衫。
她沒有回答,可他卻已經明瞭。
他撫着她的後背,柔聲說:“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在那樣的條件下,沒有儀器,沒有止血設備,無法輸血……饒是喬蘭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阻止的。
可是她卻還是不住地搖頭。
她說:“你不知道,她到時候有多信任我,她還是個二十三歲的女孩,你知道嗎?她的眼睛是藍色的,很清澈想,像天使一樣。
她當時很痛,她緊緊地握着我的手。她告訴我,有我在她就不怕。
可是最後,她卻還是在我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她當時一定很怨恨我,恨我騙了她……恨我是我庸醫……”喬蘭的情緒已經漸漸失去了控制。
原本在紐約的時候,喬蘭經歷了上千場手術,即便經歷過生死,即便她以爲自己已經麻木,可是,當艾麗莎真真正正在她面前一點一點失去呼吸的時候,喬蘭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樣。
好在孩子後來還是平安了。
是個女孩。
一個名叫諾亞的女孩。
可是諾亞真的好弱,荒島上本來就有各種危險生物,尤其是在夜晚。喬蘭不知道諾亞能撐多久……
情緒調整了好一會兒,喬蘭繼續道:“我當時不知道諾亞能撐多久,但是孩子如果沒有奶水,真的會撐不下去。但是我就學着書中看到的樣子,找哺乳動物。好在那個時候我找到了一隻羊……要不是那隻奶羊,諾亞許是撐不過了……”
“嗯,還好不是一隻狼。”陸少帆摟着女人,微微一笑。
喬蘭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原本如此悲傷的氣氛,卻因爲男人的這句話卻變了樣子。
她有些生氣,“算了,我說的不是一個笑話。如果你覺得不夠有趣,那你就走吧。”
她有意推開這個男人。
可他卻一動不動。
“喬蘭,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只是想說,你很勇敢。不過也是,我當年就見識過你的勇敢。”
“當年?我們在半山酒店的時候?”
陸少帆的眸光微微沉。
“對。”其實他說的,並不是這次……
“我想去看看諾亞。”
“好。”
她起身,他已經幫她找了一條披肩,繼而蓋在了她的身上,所有的動作是那麼自然,就如同老夫老妻一樣。
“這個披肩原本是船長送給他夫人的禮物,但是被我搜颳了。”他還特意解釋了一句。
她抿脣笑笑。
這樣的她,即便瘦弱,卻依然笑的那麼好看。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船艙的走廊是長長的。
此刻,南太平洋上的光線燦爛卻柔和。這樣的陽光照在女人蒼白的臉頰上,竟泛着明媚的色彩……
陸少帆看着身邊的這個女人,竟不自覺地有些晃了神。
他想了很多,也想說很多,他的手想再次靠近她,不過最後,在基礎最後幾釐米的時候,他還是停住了。
有些事情,着急不了。
但無論如何,陸少帆已經對一件事情明確了:喬蘭應該和程俊堯已經斷了,抑或,她的心裡已經沒有這個男人了,否則,她爲什麼會在醒來後的這麼長時間裡,都沒有提及程俊堯呢?
看來,上帝爲他關上了一扇門,卻又打開了一扇窗。
真好!
……
喬蘭和陸少帆一起走到諾亞身邊的時候,諾亞已經睡着了。
“我說,這個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是你的孩子?”照顧諾亞的是邁克,邁克指着喬蘭道,“那個……我可以不可以做她的乾爹?”
邁克是一個生性活潑的人,很喜歡開玩笑。
“不可以。”喬蘭和陸少峰竟同時開口。
只是下一瞬,兩個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對方。
其實喬蘭想着,諾亞是艾麗莎生命的延續,她要尊重艾麗莎,所以不可能隨便找個男人就是乾爹,更何況現在這個社會“乾爹”兩個字歧義太大,更何況,這個邁克看上去就是一個一臉油膩的中年男人。
而陸少帆想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尊重喬蘭的想法,而像邁克這樣開慣了玩笑的人,顯然有些太不正式了。
兩個不同的出發點,可是結果卻落在同一點上。
邁克嘆了口氣,失落的搖搖頭。
“嘖嘖,怎麼這麼小氣。那麼……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他的手指再次指向喬蘭,“我看少帆對你挺有意思的,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那麼這個乾爹我算是認定了。”
陸少帆不是和尚麼?這樣他不是幫陸少帆創造條件?
“不是。”喬蘭回答的斬釘截鐵。
邁克點頭,聳聳肩。
“額,那好吧。”他多少還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自覺這個時候不是做電燈泡的,於是起身,朝門外走去,“我想走了,那個奶粉我就放在櫃子上。還好沒有過期。”
他說完,便“吧嗒”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裡瞬間回到了安靜。
喬蘭的目光凝視着諾亞,眼眶再次溼潤。
她朝前走了幾步,最後在諾亞的小牀邊坐了下來。
她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墨,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小墨怎麼樣了?
孩子睡得很沉,喬蘭的手指小心地在孩子的臉頰上微微摩挲。
“她和艾麗莎真的很像。”她自顧自地說着。
陸少帆也走到了喬蘭的身邊,他看着諾亞,問喬蘭,“你打算收留她?”
她頓了一下,回頭,“否則?”
她學着曾經陸少帆的樣子,回答着。
男人的心頭微微一暖。
他又問她,“那麼……之後你什麼打算?是回D市?還是會紐約?”
“爲什麼回去?”
“畢竟……你是程俊堯的妻子。”他很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他明白這個問題與其在心裡憋着,還不如趁早問個明白。
她的身體顫了一下。
好久,她道:“我們離婚了。”
她的語氣淡定,猶如沒有任何情感。
他呼吸一窒。
陸少帆本以爲自己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會很欣喜,看,他喜歡了很久的女人終於離婚了。可是不知爲何,他的心中竟有股怒火。
任何一段婚姻都是應該被祝福的,可是誰料到,他所喜歡的女人的婚姻,卻是一個悲劇的終場。
這種希望她失去卻又不忍心她受傷害的感受,陸少帆真的覺得一點也不好。
“是他提出離婚的?”如果是,那麼程俊堯真是一個渣男,一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是我。”
“爲什麼?”他想要一探究竟,想要明白這個時候女人的心裡到底是滿的還是空的。
他更想知道,她還愛他嗎?
她的嘴脣顫抖。深呼吸一口氣,她自嘲的笑笑,“因爲不愛了。”因爲程俊堯不愛她了,所以她也不愛了。
如果他還愛着她,爲什麼不在她離開的當天和她聯繫呢?
此刻,面前的陸少帆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原本以爲自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女人,但是沒想到,上天卻在此給了他一個機會。
原來不愛了!
意外的驚喜,卻有些不知所措。
“喬蘭……我們這個醫療船就要去斐濟,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點點頭,“好。”
她說完,緩緩起身。
透過窗戶,喬蘭看着面前一望無垠的大海。
斐濟,南太平洋……但願,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碰到一個叫做程俊堯的男人了吧……
……
D市第一醫院。
安默的傷口讓沈之承非常慌張。
在程俊堯的陪伴下,他們一起進了醫院檢查。
傍晚的時候,一個醫生將幾張報告遞到沈之承的手上。
“沈先生,沈太太的血液樣本我們都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沈之承疑惑的接過報告,卻在停頓了幾秒以後,將報告交給了身邊的程俊堯。
“還是你看吧。”
話語間透着無比的信任。這樣的信任,似乎再次回到了十幾年前,他們兄弟幾個親密無間的時候。
程俊堯點點頭,接過了報告。
他認真地凝視着數據,一組一組,十分仔細。
“從報告裡看,確實沒有問題。”
“那傷口呢?爲什麼會變成那個顏色?”沈之承還是有點不放心。
“你說……是玻璃劃傷的?”
“是。”
程俊堯想了想,“會不會是體質的問題。不過我想保險起見,還是每週來做一次檢查,看看身後有沒有什麼變化。”
“好。”
這個時候,只見安默已經從另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因爲醫院的燈光明亮,她多少還是能看清路線。
看到面前兩個熟悉男人的輪廓,她的脣角揚起一絲輕快的笑意,“什麼時候,你們這兩個大總裁在爲一個皮外傷心事重重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咯咯笑着,“我想了想,應該是前幾天在偷偷喝咖啡,一直很亢奮,所以之後的幾天就昏昏沉沉了。你們說,我這樣是不是很沒用?”
明快的笑聲在走廊中迴盪,如同最好聽的鳥兒聲一樣。
沈之承看着有些晃了神,他想,這樣的安默,正好。
忽的想到什麼,他對身邊的程俊堯道,“她是我的。”美好的女子,從來都讓男人缺乏安全感。
程俊堯無奈聳肩,“我知道。”他的心已經被另一個女人佔據,即便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不在了。
此刻,安默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她向沈之承伸出了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走吧,回家,沈先生。”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他原本清冷的眸光變得炙熱,“好,回家。”
……
從醫院道沈宅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沈之承將安默抱上樓。
這一夜,他摟着女人睡着。
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有種直覺,安默的傷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更重要的是,當時劃傷安默手臂的玻璃,正是來自魏敏婉原本給安默下藥的杯子。
難道那種藥真的有這種作用?可是爲什麼醫院卻檢查不出來呢?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緣由?
難道,真的是因爲安默的體質關係?
耳邊傳來女人均勻的呼吸聲,沈之承微微側頭,將女人摟得更緊。
如果時間能一直像這樣平靜,那該有多好?
可是,現實哪裡有那麼簡單?
……
沈之承每天都會在七點醒來。
這一天也是照常。
身邊的女人依然還在睡夢中,看着她熟睡的樣子,他微微皺眉,最後還是覺得自己多想了。
洗漱過後,他走出了房間。
只是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他卻停住了。
“你在幹什麼?”他眯着眼,看着一個女人蹲在地上,在書房門口摸索着東西。
魏敏婉嚇了一跳,她蹭的起身。雙手立刻靠後,像是在掩藏什麼東西一樣。
“沒,沒什麼。”
“真的?”沈之承冷冷一笑,他其實已經猜到,這個魏敏婉應該是在找他的頭髮吧,這樣她就可以拿着這個東西去做DNA報告,繼而向所有股東們宣佈,他沈之承根本不是她魏敏婉的兒子,不是沈家的後代,所以自然沒有權利繼承沈家的財產。
沈之承想過退出,可是自從昨天和沈老太太談話後,他明白,他的勝利與否關係着太多人的生命。
他必須加入這次爭奪。
所以既然加入了鬥爭,他哪裡會讓他的敵人這麼容易得逞?
這時的魏敏婉更加緊張,她左右看了看,問沈之承,“對了之承,安默醒了嗎?”
“沒有。”
“哦,那……那你中午想吃點什麼?”
“我中午不回來。”他一邊說着,朝着魏敏婉走進了幾步,他的視線故意投向魏敏婉的手臂,“你在找什麼東西?需要幫忙?”
魏敏婉連連擺手,“不……真的不需要。”
沈之承“嗯”了一聲。
他已經轉身,一步一步跨出了樓梯的臺階。
他雙手插兜,一邊走着,一邊道,“有些事情,眼光最好長遠一點。媽媽。”他想告訴魏敏婉,如果真的將他的身份向所有股東公佈,那麼她魏敏婉難道真的能夠明哲保身?以沈宗巖的狠戾,難道真的能容忍下魏敏婉這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
魏敏婉甚至一顫。
不知爲何,在聽到“媽媽”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個重重的拳頭擊了幾下。
媽媽!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聽的稱呼,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是能夠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
“我知道。”她點頭着,心口如同翻江倒海一樣。
……
地下DNA檢驗中心。
魏敏婉將一個塑封袋交到實驗員的手裡。
“麻煩將這兩根頭髮做一個DNA親自鑑定。”
實驗員點點頭,接過了塑封袋。
休息室內,魏敏婉看着天花板,安靜的等待着結果。
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過去幾十年的種種,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決定,許是所有人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