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蘭從小在紐約長大,自然知道馬維爾家族。
這是一個古老的傳媒家族,當年以做報紙起家,曾經十分輝煌,只是後來,因爲互聯網的衝擊,導致馬維爾家族的業務快速萎縮,自然,財富也迅速縮水。
不過即便是如此,馬維爾家族在紐約甚至整個東海岸的地位,依然不容小覷。
她記得在小時候,馬維爾家的報紙一直是傳媒業的先鋒,尤其是在宣傳禁毒上,每年不惜犧牲最有經濟價值的版面,來無償宣傳禁毒。
可是沒有想到,現在讓佛朗斯這個大毒梟都要敬畏幾分的超級毒梟,竟然是馬維爾家的人。
喬蘭似乎想到了某些狗血的橋段,會不會,這個馬維爾家族真的就是一直在幹du品的勾當,卻用“禁毒”的宣傳來掩飾自己是個好人?
抑或,這個愛德華馬維爾的出現,其實就是馬維爾家族的一個叛徒……
如果是後面一種,那麼是不是真的有新的轉機?
“怎麼了?喬蘭小姐似乎對愛德華先生很熟?”佛朗斯的話打斷了喬蘭的思緒。
他說完,空氣裡傳來刀叉和餐具撞擊的聲音,看來他已經吃好了,只是吃的並不是很開心。
喬蘭微微動了動已經僵掉的手指,放鬆,繼而再次握緊了打叉。
她的指甲塗着黑色的甲油,餐廳裡的燈光昏黃,在這樣的氣息下,好似她也有和佛朗斯一樣的魔爪。
她切了一小塊牛排,凝視着牛排紋理之間的血跡,最後將她送入了口中。
當舌尖觸及甜腥的味道,神經便會變得異常敏感。
“不熟。只是……覺得馬維爾家族很耳熟。”她淡淡的說着,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佛朗斯並沒有急着說話。
他抿了半杯咖啡,又點燃了一支雪茄。
深吸了幾口,道:“喬小姐,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喬蘭點點頭,表示對這個故事的興趣可有可無。
佛朗斯也不介意。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了窗外。
夜半的海風灌入,吹在佛朗斯的臉上,有着一抹淡淡擔憂。
他又吸了一口雪茄,青白的煙霧和海風融爲一體。
“你知不知道,在莫爾島的這些人,是什麼出生?”他說着,看向喬蘭。
女人依然在認真地吃着牛排,並沒有回答。
佛朗斯自問自答,“這裡很多的人,都是走投無論的人,或者被自己的家人拋棄,或者從小就無依無靠。既然他們沒有退路,索性就來到了莫爾島。
其實我也是一樣,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無依無靠,差點餓死,是因爲莫爾島的人救了我,我才活了下來。”
他一邊說着,語速開始放慢,“我想告訴喬蘭小姐的是,我們也是被逼,才走上了這條道路。我們的工作和別人不一樣,普通人的工作,是成功和失敗,而我們這份工作,是生活着死。”
喬蘭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身子依然坐在原處。
她帶着嘲諷的笑意看向佛朗斯。
“佛朗斯先生是不是想說,你們販毒也是被逼的?”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些毒梟爲自己販毒找這樣一個“讓人同情”的藉口。
呵,真是好笑。
“難道喬蘭小姐不也是被逼的?程俊堯背叛了你,所以你才走上了這條道路。別忘了,喬蘭小姐,我們現在是在同一條船上。”
“倒是提醒我了。”
喬蘭脣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此刻,她的一隻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拿起了酒杯。
“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她揚起聲調,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也許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佛朗斯也拿起了酒杯,朝着喬蘭的酒杯碰了碰。
“合作愉快。”
……
佛朗斯是個矛盾的人。
他是個毒梟,能將陸少帆折磨不堪,可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卻又表現得異常的紳士有禮。
晚餐結束的時候,他讓下人給喬蘭安排了一個豪華客房,離別的時候,他還對她做了一個標準的吻手禮。
喬蘭也不拒絕。
她在客房裡來回踱了幾步。
“不知道佛朗斯先生能不能多爲我準備一些衣服?你知道,我不喜歡我的衣櫃空蕩蕩的。”
佛朗斯愣了愣,這才明白喬蘭是想主動長住。
他喜出望外,“那是自然,我會讓人在喬蘭小姐醒來之前,給您準備好足夠的衣服。”雖然佛朗斯的資金緊張,但是置備這些衣服的錢還是有的。
更何況喬蘭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富婆,所以讓她留下來,這點花銷算得了什麼呢。
他說完,便馬上示意身邊的保鏢。
喬蘭只是點點頭,也不言謝。她這樣高傲的態度,似乎在向佛朗斯說明,也許有一天,她會是這個莫爾島的主人。
人是一個奇怪的動物,越是表現得咄咄逼人,便越是讓人信任。所以,喬蘭越是咄咄逼人的樣子,佛朗斯就覺得越是信任。在佛朗斯看來,似乎這樣的喬蘭,就是一個毒梟應該有的氣場吧。
他突然很期待,這個莫爾島有喬蘭參與後,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那麼我就不打擾喬蘭小姐了,晚安。”
喬蘭“嗯”了一聲。她的表情嚴肅,帶着不屑。
好似她就是一個帶着鉅額嫁妝的女人,屈居尊位,來到了這個莫爾島。
“吧嗒”一聲,門關上了。
喬蘭轉身,依然雙手護肩,小心地張望着四周。直到確定這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也沒有任何攝像設備,她纔將自己的雙手無力地下垂。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原本緊繃着的心瞬間垮了下來。
她用力地呼吸着,原來演好一個“壞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身子無力地陷在沙發上,她想將所有的壓力都放空。
擡頭看着窗外的星空,她想到了程俊堯。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怎麼樣了?那個黎止心真的就是他的戀人嗎?
可是她不信。
她不相信程俊堯這樣一個幾乎完美的人,可是隻是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在情感上完全拋棄自己的妻子——畢竟在她來之前,她還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依依不捨……
喬蘭的心很複雜。
明明自己想要對這個男人徹底放手,明明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忘記自己。可是當某一天,自己看到這個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如同岩漿翻滾一樣。
她終究還是嫉妒的,也是不甘心的……
忽的想到什麼,喬蘭拿起手機,迅速搜索“愛德華馬維爾”這個人物,可是努力了好幾次,也沒有任何發現。
她這纔想起,在莫爾島,大部分人的通信信號,是被屏蔽的。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擡頭,看着天花板,喬蘭想着,但願自己能夠說服愛德華馬維爾吧……也許只有這樣,自己纔不會在這次的交易中,以死亡告終……
……
紐約。
天還沒有矇矇亮,程俊堯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起身,疲憊的披上黑色的睡袍,走到窗戶邊,將整個窗戶都拉開。
自從喬蘭離開以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他明白,當一個男人習慣了一個女人的身體之後,再走出來,其實是很困難的。
此刻,除了中央公園忽明忽暗的燈光,其餘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程俊堯只覺得自己的心很空,他明白自己的家已經不完整了,明白自己做再多的事業努力,也無法改變這個家沒有溫度的事實。
喬蘭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原本給了他希望,可是最後,卻是滿滿的失望……
所以,他不恨這個女人,那麼一定是假的。
看了看時間,此刻才早晨四點。
程俊堯衝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軟軟的羊絨線衫,走到客廳,打開了電視機。
相同的新聞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他覺得,至少這樣,他纔不會是寂寞的。
“先生,你還好嗎?”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程俊堯的目光依然注視着電視機,可是視線卻已經失焦。
“我沒事。就是咖啡喝多了,有點睡不着。”他一邊說着,一邊手握着遙控器換臺。
凌晨的電視總是乏味的,因爲如此,男人換臺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最後,電視的畫面停留在一個探戈舞上。
男人沒有繼續換臺,身子也一動不動。只是看着看着,原本捏着遙控器的手,便捏的更緊。
茱麗阿姨很是心疼。
“先生,要不要喝點粥?”
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我看先生這幾天又瘦了,要不要……您休息幾天?”
依然沒有得到程俊堯的迴應。
茱麗阿姨嘆了口氣。
她自然是瞭解這個男人的。
都說男人是多情的,花心的,可是偏偏這世上,越是優秀到極致的男人,卻往往是癡情的。
可是癡情啊,說到底都是要吃虧的。
茱麗阿姨覺得,程俊堯在感情上的吃虧,不知道多少次了,曾經因爲安默,現在因爲喬蘭……
喬蘭她到底還是瞭解的,她是個好人,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喬蘭會爲了所謂的“三年真愛”,而拋下整個家庭,拋下爲她付出了更多更加優秀的程俊堯。
她真的很想知道,喬蘭爲什麼會在這道選擇題上,犯下這樣大的錯誤——寧願是被千夫所指,也要去尋找那個“三年真愛”。
茱麗阿姨很遺憾。只是看着程俊堯這個樣子,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茱麗阿姨,能否幫我一個忙?”男人道。
茱麗阿姨頓了一下,因爲男人過於客氣的話,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緩緩轉身,她道:“先生請說。”
“幫我把臥室的牀換成單人的小牀。”
“換牀?”茱麗阿姨驚訝,她立刻明白了程俊堯的意思,想要藉此忘記喬蘭,可似乎也做好了獨身的打算。
“只要一米寬就好。”
“我……我知道。”因爲一米寬,無論如何兩個人都睡不下。
這像是一種自我懲罰。
“叮”的一聲,就在這時,程俊堯的手機響起。
他低頭,點擊手機屏幕。
在看到那個信息的時候,程俊堯忽的笑了。
幾秒鐘以後,他朝着茱麗阿姨擡手,“算了。不用換了。兩米多寬的牀……也挺好。”
茱麗阿姨覺得程俊堯的笑容有些異樣。
她抿了抿脣,道“先生能這樣想,自然最好。”看樣子,先生應該遇到新的女孩子了。是那個昨天新聞裡報道的,叫做黎止心的女生嗎?
可是不知爲何,茱麗阿姨在看到女孩背影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反感。
她不斷說服自己,也許是自己太喜歡喬蘭了吧……
……
茱麗阿姨離開後,寬大的客廳裡再次剩下了程俊堯一個人。
此刻,男人的目光已經從電視機屏幕,轉移到了手機屏幕。
不過手機裡的內容並不是很複雜,不過是一些簡單有趣的言語。而這些言語,都是黎止心發給程俊堯的。
此刻,程俊堯看着有趣的一段段言語,忽的回到了自己二十幾歲的歲月,想着那個時候,爲了一個案子,而經常熬通宵的時候。
那個時候很艱難,但是卻很快樂。最難的時候,他都會收到黎教授的鼓勵,只是幾句簡單的言語,卻成了最美好的陽光。
而程俊堯此刻收到的這些言語,便是曾經黎教授和他說過的。
心口再次激起漣漪。
忽然,手機那頭的黎止心輸入了一行字:俊堯哥,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男人快速地輸入幾個字:好多了。
可是就在打算按發送的時候,他卻刪除了。
他重新輸入了幾個字:如果有更多,那就更好了。
這幾個字也不是出於他的真心,不過是他本能地想報復喬蘭罷了。
很快,手機鈴聲響起。
可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沉默了。
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報復這那顆還想着喬蘭的心,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招惹另一個女人。
他遲疑了。
手機依然還在不依不撓的響着。
“喂。”無奈,他還是接起了電話。他想閃躲,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做。
“俊堯哥,你在躲着我?”電話裡女人小心翼翼又甜膩的說着,“你爲什麼躲着我?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就告訴我呀!”
黎止心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在感情上,從來都是充滿攻擊。
程俊堯聽言,睫毛微微顫了顫。
他的身子忽的變得僵直。
他承認,自己和黎止心的關係,只是因爲這個女孩是黎教授留下的唯一親人,他要照顧好她,是他的承諾。
可是同時,他卻並沒有對她產生男女之情。
所以,他當然應該拒絕這個女人。
只是,當“不喜歡”這三個字要出口的時候,程俊堯才覺得這三個字對於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孩來說,太過殘忍。畢竟她剛剛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我只是幫黎教授照顧好你,止心。”他語氣淡淡的說着。他認爲這幾個字也已經將話說清楚了。
黎止心咯咯一笑。
“對呀,那你娶我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照顧的更好。”她步步緊逼。
“我是有妻子的人。”男人壓低着聲音說着,他想說明自己的已婚身份,可是隻在說出口的剎那,程俊堯才明白,這幾個字是那麼的諷刺。
他以爲黎止心會繼續像一個小女孩一般步步緊逼,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很久以後,女孩淡淡的說了一個“哦”字。
“你能明白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那你先不娶我,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事實上,黎止心哪裡會這麼容易放棄。
她又說,“那個……女朋友有兩種,一種是發生關係的女朋友,一種就是女的朋友。我是說……我只做你的女性朋友,好不好?”
程俊堯無奈搖搖頭。他真的累了。
“好吧。”到底,他還是被女孩這樣的糾纏打敗了。
黎止心開心極了。
“對了,我聽說今天是小墨的生日,我今天過來好不好?你知道嗎,我可喜歡小朋友了。”
“好。”
他說完,將手機輕輕地拋在身邊的沙發上,這個公寓,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熱鬧過了……
……
晚上,公寓里布置的很溫馨。
程俊堯今天請了很多老朋友,給兒子慶賀的同時,也是敘友情。
成人們自然有成人們的話題,他們手裡握着紅酒杯,閒聊着各種可有可無的話題。
小墨是今天的主角,他穿着一身考究的兒童定製西裝,繫着紅色的領結。
再次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小心地看了看不遠處那個金髮女孩的眼神。只是可惜,諾亞的心思卻都在瑤瑤的身上。
小墨覺得很挫敗,嘆了口氣,便亦步亦趨的走到了諾亞身邊。
這時,瑤瑤跑了過來,“哥哥,你今天好帥呀。”
瑤瑤看小墨的眼神十分崇拜。即便知道了小墨是自己的親哥哥,是爸爸媽媽都一樣的親哥哥,可是依然改變不了好感。
瑤瑤說過,以後找老公,就是要找和哥哥一模一樣的。
小墨對瑤瑤這樣的讚揚不以爲然,只是“嗯”了一聲,便再次小心地往諾亞身邊蹭了蹭。
“那個……諾亞,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今天特別配?”
諾亞擡頭,看着一臉神氣卻還是有點緊張的小墨,撇着嘴搖搖頭,“不配。”
“爲什麼?”小墨不甘心。
“因爲你不是我男朋友呀。”諾亞很小,還不知道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不過,小墨卻被諾亞這些話激起了鬥志。
他小小的拳頭緊緊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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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也不理他,拉着瑤瑤到了另一邊去玩耍。
唯獨剩下小墨一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紫色連衣裙的女人,在小墨面前停了下來。
女人微微俯身,撫着小墨的頭髮道:“小朋友,她們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你呀。”
小墨的身子縮了縮,身子猛地朝後退。
像是警覺一般,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問:“你是誰?”他怎麼不記得以前看到過這個人。
黎止心看了看程俊堯,又撇撇嘴笑笑,“我是你爸爸的女朋友呀。”
“女朋友?”小墨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止心,“就是那種能親親的女朋友?”
小墨很小,對於男女關係的理解,便是這樣。
黎止心點點頭,“女朋友當然是能親親的啦。”她覺得這樣的小孩子最能哄騙。其實她已經觀察了這三個孩子很久。
兩個女孩子性格外向,又從小是喬蘭帶大的,所以感情深,自然不能改變什麼,但是這個男孩子不一樣。
她聽說小墨和喬蘭的感情不深,而且這個孩子性格內向,十分好控制。
“哇……”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小墨忽的哭了起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的望了過來。
“爸爸是大壞蛋!媽媽走了,爸爸就和這個阿姨親親!”小墨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見,“爸爸不是隻親媽媽的嗎?爲什麼現在要和這個阿姨親?”
小墨越哭越傷心,他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走向程俊堯。
走到程俊堯的面前,他十分認真地問面前的男人,“爸爸,這個阿姨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是真的嗎?”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黎止心。
他們的眼神中帶着曖昧,自然已經響起了前幾天報道的沸沸揚揚的程俊堯緋聞事件。
這時,程俊堯也看向了黎止心。
此刻的黎止心正站在人羣中間,她瘦弱,閃動着大大的眼睛,這樣的女人,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瞬間生出了保護欲。
黎止心也看着程俊堯,無所適從。
所有人都沉默,帶着強烈的好奇心等待着程俊堯的回答。
可是程俊堯卻始終沒有開口。
“爸爸,你快說,這個阿姨是你的女朋友嗎?”可是小墨卻不依不撓。許是母親的忽然離開,小墨對這樣的問題格外固執。
而這個時候,諾亞和瑤瑤也走了過來。
男人的眸光變得深沉。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步步走到了黎止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