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何雪薇因爲剛剛取出了假體,臉部有些腫脹,但是依然無法掩飾她的得意。
她取得了勝利。
更重要的是,當她看到自己多年的對手安默挫敗的時候,這是她人生最喜悅的時刻。
這世界,並不是每個人的價值觀都是欣欣向上的。
從小被扭曲的野心吞噬的人,早已成了別人失敗時候的寄生蟲。
何雪薇雙手抱肩,將定製手袋放在總裁辦公室巨大桌面上,就如同,是來到自己的地盤,在驅趕一個外來者一樣。
“怎麼?還不走?安默小姐,警方在等候的嫌疑人,哦,不,應該說是殺人犯!”她之所以這樣說,是確定安默已經逃無可逃。
安默依然站在原地。
她安靜的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確定自己已經簽署好最後一份文件後,合上了電腦。
她並沒有離開。
“何雪薇就是何思琳?呵,整容,很疼吧?你那麼恨我,那麼長時間以來你變成了我的樣貌,難受嗎?”她知道自己被推入了一個僵局,可是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要保持冷靜。
那些畏畏縮縮的懼怕,只會讓她變得更加被動。
“垂死掙扎,真是有趣!”
何雪薇已經是一個勝利者姿態。
見安默一直站在椅子邊不走開,她便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一隻手支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放在沙發背上。用一種幸災樂禍又一切盡在掌控中的眼神看着安默。
冬日裡的陽光很烈,穿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照出了何雪薇的影子,可怕的像一條毒蛇。
安默的手放在桌子的抽屜邊,緩緩抽開。
她的脣角維揚,對着何雪薇眯了眯眼。笑了。
“你笑什麼?”何雪薇沒有想到安默會有這樣的反應,照理說,現在這個女人不應該哭麼?怎麼笑了?
安默的手伸進了抽屜。
“何雪薇,你知不知道這個房間裡沒有監控。”
“沒有監控那又怎樣?不過……沒有監控正好,以後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還有何思琳就是何雪薇的秘密。”
“是麼?”安默關上了抽屜,一步步走向何雪薇。
“那麼,如果我把你殺了呢?”忽的,安默將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抵在何雪薇的頸部。
何雪薇的身子猛的往後仰。
“你……你……安默你瘋了嗎?”
“反正我已經背上了一條人命,再殺你也無妨!”安默的膝蓋頂住了何雪薇的腹部。
“你想幹什麼!安默,放開我!”這個時候,已經換成了何雪薇垂死掙扎。
“我只問你一句話何雪薇,你爲什麼要殺孫秋凱?”她將加重了自己的力度。
“我殺孫秋凱就是因爲我不喜歡他!可是我警告你,我現在也可以殺了你。”
忽的,安默的腹部感受到一股冰涼,下一秒她才發現,何雪薇拿着一隻黑色的槍口抵在了她的腹部。
“安默,你有刀可我有槍。你說是刀快還是槍快?”
“槍快,可是我的刀已經抵在你的頸動脈。就算你打死我,我也可以微微用力殺了你。”
兩人對峙,誰也沒有放過誰。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安默握着刀的手緊了緊,卻在下一秒將水果刀扔在了遠處的角落。
而何雪薇也順勢收回了手槍。
她們不想被任何人發現兩個人對峙的場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砰”的一聲,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撞開。
緊接着,幾個警察快步走進了辦公室。
何雪薇扭頭看了一眼警察,回過頭對安默。
“看,你的報應來了。”
安默也不掙扎,從何雪薇身邊起身,慢慢走向警察。
只是一邊走一邊說道:“謝謝你何雪薇,剛纔我們的對話我已經錄音,我想這個可以作爲我爲自己辯護的證據。”原來剛纔她威脅何雪薇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錄下證據。即便這樣的證據有些無力。
這時一個警察道,“安默小姐,麻煩你和我們一起去趟警局。”
“我知道。”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說完,她自顧自地走向門口。
門口,站着好幾個秘書,尤其是那個犯錯的秘書,整個人顫抖地厲害。想來她應該是非常愧疚。
身後再次響起了何雪薇的聲音。
“警察同志,我想問下,故意殺人罪,應該都是判死刑吧。”顯然這樣的話,就是在幸災樂禍安默。
安默怔住了。
死刑?原來離她這麼近。
“你就是何雪薇?”忽的,身後的警察詢問起了何雪薇。
“是,怎麼?”
“你涉嫌一起故意殺人罪,我們現在要把你逮捕。”警察的聲音嚴肅。
“逮捕我?我殺人?”何雪薇裝出一副不可思議。
而此刻聽到這話的安默也緩緩回頭。
難道是警察聽到了她們兩個人剛纔的對話?
“你們憑什麼逮捕我?就憑這個女人的誣陷?”何雪薇到底不相信這樣的話,她覺得一定是警察搞錯了。
這時,另一個警察正了正身子,解釋道:“之前的那段時間我們已經得到了有聲版,我們清楚地聽到視頻裡的孫秋凱在叫何雪薇的名字。”
“呵,怎麼……怎麼可能?”何雪薇的身子不自覺地後退,“你們弄錯了,那視頻裡面的聲音一定是別人配上去的,是假的。你們看,我和安默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張臉!”
警官看着發瘋一樣的何雪薇搖搖頭,下一秒示意自己的兩個同事將何雪薇拉住。
“孫秋凱並沒有死,他已經醒了,他親口承認是你殺了他。”警察不再給何雪薇垂死掙扎的機會。
“孫秋凱他胡說!他一直想娶我可是我一直不答應,所以他因愛成恨才誣陷我。孫秋凱說的全都是鬼話,他的話你們怎麼能信!”何雪薇不斷地掙扎着身體,看着安默的眼神幾乎要發瘋一樣。
“孫秋凱已經清楚地說出你身上的辨認點,胎記。”警官不想再多做解釋,下一秒道:“帶走!”
“是。”
幾個警察將何雪薇押住,快步走了出去。
此刻,剛纔的說話的警官走到了安默面前。
“安默小姐,雖然現在的證據都指向何雪薇,但是畢竟您是唯一一個和監控中有着一樣面孔的人,所以麻煩你和我們一起去趟警局。”。
安默點頭。
幾個人一起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就在等電梯的時候,另一部電梯打開了。
“安默。”出來的是姜源。
“姜源。”安默尷尬笑笑,“別爲我擔心,警官已經找到了新的證據,都是指向何雪薇的,並不是我。”
這個時候何雪薇已經被警察帶下了樓,所以此刻說話的安默坦誠而安靜。
“就是……現在盛世遇到了一些麻煩,你能不能……”她想說公司被何雪薇做了手腳轉到了和瑞科技的名下,卻不知道應如何解釋的清楚。
“公司被轉到和瑞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事情並不難處理。交給我就好。”看來姜源這次來找到,也是聽說了公司被轉讓的麻煩。
“我已經請了最專業的律師,會處理好的。放心。”這個時候,姜源成了安默最好的戰友。
“謝謝你。”
“安默,你要好好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安默在警察的帶領下走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關上,看着漸漸消失在實現的姜源,安默的心變得踏實……
……
警局。
警方在問詢時單獨給何雪薇看了當時的有聲監控。
很快,從孫秋凱進門與何雪薇交涉,到何雪薇拿槍殺了孫秋凱,所有的過程都清晰的放了出來。
何雪薇的臉色煞白,她一再堅稱視頻裡的聲音是被造假的,可是卻已經拿出專家的證明:證明這個錄音就是現場錄音。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何雪薇,何雪薇已經逃無可逃。
問詢室。
警方也單獨給安默監控。
警官問了一些她和何雪薇之間的恩怨細節,安默也如實相告。
只是問詢解釋的時候,安默要求警方再給她看一遍錄像。
“怎麼,有什麼問題,還是沒有看清楚?”警官不解。
安默想了想,最後道:“算了。”
其實並不是她沒有看清楚,而是她聽到了孫秋凱的那句話:“你怎麼處理這個男人?養着他有什麼用?”
從問詢室出來以後,安默不斷地回憶着這句話。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值得何雪薇養着,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是讓孫秋凱嫉妒的?是沈之承嗎?
會不會,真的是沈之承?
安默的心突突的跳得厲害。
如果真的是沈之承,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解釋他在監獄卻一直不肯見自己的事實?因爲她確定,他對她還沒有恨到那種程度。
想到這裡,安默便加快了步伐。
……
走出警局的時候,安默發現一輛熟悉的特斯拉停在門口。
“安默。”姜源緩緩搖下了車窗叫她。
安默的心頭涌過一陣暖流,她很感激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姜源這個好朋友一直在自己身邊。
她走下臺階,走進了姜源的車子。
“我已經問過律師了,在孫秋凱的案子上,你基本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姜源先開了口。
安默深深吐了口氣,將整個身子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是啊。”可是她還是想着沈之承,擔心着沈之承的安危,如果被何雪薇一直養着的人真的是沈之承,那麼他會不會很危險?
“對了,盛世被轉移的事情今天律師已經做了一系列的調查,他剛剛告訴我,這個事情他們會很快搞定。”
“那就好。”
“不過盛世的法務部以後要加強培訓,盛世還沒有上市,法務部現在還只是審理合同的階段,所以應該將法務部的整體素質規範化。”銀河到底已經上市,公司的規範化程度尤其是在法務上要強與盛世,所以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安默也明白孫秋凱的意思。
事實上,如果盛世當年真的那麼規範,也不會在沈之承失明的時候,讓別人鑽了洗黑錢的漏洞。
忽的想到什麼,她扭頭看向姜源。
“姜源,你……現在還恨沈之承嗎?”如果他還恨他,那麼她不想把沈之承可能被何雪薇藏起來的事實告訴身邊的他。
姜源凝望着擋風玻璃板,怔了一會兒。
“以前我很恨他。他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個草根。而且我也恨他當時用不光彩的手段來陷害銀河。”他說的沒有情緒。
“我知道。”安默大致已經明白了姜源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也明白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但是我現在不恨了,甚至有些同情。其實我現在很理解一個男人的心。他爲了得到你不擇手段,其實……也沒錯。”沒想到,姜源的話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安默皺眉,不可思議。
曾經的姜源是從來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以前的他,腦子裡都是銀河。
姜源是草根出生,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
“姜源,你談戀愛了?”也只有談過戀愛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感悟,而據安默所知,姜源之前都還沒有女朋友。
姜源低頭羞澀笑笑。
“你怎麼知道?”倒是像變相承認了。
“猜的。”她很給他面子。
空氣沉靜,卻不壓抑。
安默和姜源工作久了,變得越來越默契。
她知道他在羞澀,他也在給自己情緒上的緩衝。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很久以後,臉色微紅的姜源舒了一口氣,重新發動了車子。
“等等。”
“怎麼?”
安默抿住了脣,仔細一番思索後,將一張照片遞給了姜源。
“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在什麼地方?”她指的就是何雪薇殺害孫秋凱的地方,而這張照片是她託律師想辦法拿來的。
姜源接過照片,凝視了幾秒。
“你……什麼意思?”他問安默。既然確定孫秋凱不是安默殺的,安默爲什麼還要對這個地方有疑問。
“我懷疑,沈之承被何雪薇關在這個地方。我很擔心他的處境。”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山谷裡的別墅。但是到底是哪裡我也不清楚,我找人打探打探。”
“謝謝。”其實她自己也能找人打探,可是一想到沈之承,安默的腦袋就暈暈的,很容易失去理性的思考。所以能讓姜源幫自己也最合適不過。
“我是不是太麻煩你了。”安默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能被你信任,是我的榮幸。”
……
警局。
何雪薇要求聯繫自己的律師。
在交涉一番後,她終於在律師的幫助下保釋了出來。
她在律師的帶領下走進了一輛邁巴赫。
“你怎麼也在?”她沒有想到,她的父親何易也會來。
“啪”的一聲,何易給了何雪薇一記狠狠的耳光。
“老子特麼的還以爲撿了個寶,沒想到竟然撿了個殺人犯!”何易簡直氣瘋了,“早知道如此,我就應該讓你死在警察局。”
反正何雪薇還沒有正式作爲他的女兒出現在公衆視野,她死了和何家就完全沒有關係。
有幾秒鐘的時間,何雪薇是僵住的。
她捂着自己的臉,看不出情緒。
忽然,她笑了。
“那麼,爸爸,你這麼想讓我死,怎麼又來保釋我呢?”她也不看何易,而是大方地坐在他的身邊。
何易簡直咬碎了牙。
“還不是……還不是……”
“還不是我手裡掌握着你和方家少奶奶私會的照片,還不是我手裡有你太多的把柄。對嗎?爸爸?”何雪薇倒是提前幫何易回答了出來。
“你……瘋子!”
“彼此彼此,爸爸,你當年害死何天華的證據我都有,所以,別讓我死,我死了你也死。”此刻的何雪薇像一隻垂死掙扎的野獸。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何易打算轉移話題。
“既然爸爸不想聽就算了。正好,我也有事,先走一步。”何雪薇走出了車廂。
她早已聯繫好自己的司機,她覺得坐在何易這個愚蠢的男人身邊,簡直就是恥辱。
走出車廂,一輛瑪莎拉蒂緩緩而來。很快瑪莎拉蒂在何雪薇的面前停了下來。
司機給何雪薇開了門。
“何小姐,去哪裡?”
“香谷別墅。”
“是。”
何雪薇的車子緩緩向着香谷別墅行駛而去。
一路上,何雪薇不斷地思考着,到底是誰將這個監控給了警方,更重要的是,她的別墅裡怎麼會有監控?
別墅裡都是她自己的人,那麼到底是誰搞的鬼?
難道,是沈之承?
越想,何雪薇覺得沈之承的可能性最大,因爲這個監控的畫面是被處理過的,剛好隱去了沈之承的位置。
可是她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沈之承都已經被她餵了藥,而且手腳都已經不能動,哪裡還能做這些?
何雪薇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這裡,何雪薇給常媽打了個電話,只是奇怪,這個時候的常媽居然沒有接電話。
她隱隱感覺到有意思異樣。
“速度快點。”
“是。”
……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香谷別墅。
何雪薇幾乎是小跑着走進了別墅。
常媽第一個迎出來。
“小姐。”
“怎麼一直不接我的電話?”何雪薇很不耐煩。
常媽低着頭,解釋道。
“剛纔在廚房,沒有聽到。”
此刻何雪薇也不再回應,而是快步朝着一個房間走去。
“開門。”她命令。
“誒。”常媽掏出一大串鑰匙,在昏暗的走廊燈下開鎖。
“怎麼這麼慢!”
常媽覺得冤枉。
“小姐,平時我也是這樣開門的。”常媽的眼神不大好,這時事實。
“快點。”何雪薇也懶得解釋。
“吧嗒”一聲,門終於打開了。
未料,整個房間空空一片。
何雪薇慌了。
她一把拉住常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呢!沈之承人呢!”
常媽嚇得直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姐啊,我是一直守在這裡,什麼也沒有做。我……我也不知道啊。”
何雪薇狠狠地在常媽面前踢了一腳。
她跑進整個寬大的房間,本來就空蕩蕩的房間,何雪薇根本找不到沈之承的影子。
“咣噹!咣噹!”氣急敗壞的何雪薇發瘋一樣摔着屋子裡的東西,所有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了遍。
她本來就心情急躁,沒想到一直握在手裡的沈之承居然跑了!
難道她中了沈之承的圈套?
直到所有的東西被摔碎,何雪薇僵直地站在昏暗的房間內。幾秒鐘以後她從手袋裡拿出了一直手槍,直直的指着常媽。
“沒用的東西!你也可以去死了!”即便常媽是一直跟着她的老人,但是她違逆了她的心願沒有看好沈之承,這樣的女人就得死!
“小姐……”常媽跪在地上不斷地求饒。
“求也沒用!”何雪薇笑的猙獰。
“啪”她的子彈上膛……
“小……小姐你看!”驚慌失措的常媽忽然指着角落裡的牀,“小姐,你看牀裡有東西在動。”
“在動?”
“我……我想起來了,這幾天沈之承一直躺在牀上,都是也沒吃。”
“沒吃東西?”
“啪”的一聲,何雪薇爲了常媽一記狠狠的耳光,“你們居然沒有給他吃東西,他要是死了你們都得陪葬!”
對於沈之承的情感,何雪薇是複雜的,她恨這個男人不要她,可同時,她卻一直渴求着他。即便他現在變成了殘廢,她依然渴求着這個男人。
她的身子頓了一下。
多疑的她依然將槍指着常媽。而她的身子已經緩緩走到了牀的面前。
面前是一牀厚厚的被子,確實如常姨所說,裡面有東西在動。
“嘩啦。”她用力拉開了被子。
只一瞬間,她便鬆了一口氣。
此刻,只見沈之承穿着單薄的衣服躺在牀的中央。因爲太瘦,所以被子蓋住了他整個身體。
沈之承已經被何雪薇關了將近半年多,日常飲食很差,瘦是正常的。
何雪薇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的出了神。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即便是在身體殘廢的時候,依然是好看到讓人發狂。
何雪薇的身體有了異樣。
“先出去。”她揮了揮手,示意常媽出門。
常媽點點頭,很識相的關上了門。
何雪薇走到了門前,“吧嗒”一聲,她給門落了鎖。
轉身,打開了男人的牀頭燈。
天色已經很暗,她喜歡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着男人好看的樣子。
她拉上了窗簾——居然像一個賢惠的妻子在照顧一個丈夫。
她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牀上的男人。她脫掉了鞋子,赤着腳走到了男人的牀前。
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妥,她調亮了燈光,仔細檢查了一番男人手上的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確定這個男人已經手腳傷殘,於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此刻,何雪薇的手緩緩放在了男人的臉頰。
“嚇到了吧,剛纔我對常媽說話太重,別生氣。”她說話的樣子溫柔,溫柔到詭異。
其實在剛纔看到沈之承的一剎那,何雪薇就再次對這個男人動了心,而且還是男人的身體。
她到底繼承了何易的缺點,在男女生理需求上,她似乎天生的無法控制。
這個時候孫秋凱已經不在了,即便是沒死,她知道也已經和她成了仇敵。
她今天非常煩躁,本來好好的一個計劃卻都撲了空。她需要一個男人,需要身體上的發泄才能讓她好過一點。
所以,面前的沈之承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她忽然將,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傻。
其實沈之承被她關了那麼久,在他失去了活動能力以後,她爲什麼不去要他——一個女人主動要一個男人,其實……也並不差。
所以今晚,她確定,一定要好好嘗試一回。
“沈之承,你知不知道,我被人設計了。有人居然還在我們的房間裝了監控。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你?”她說得溫柔,卻是像在審問。
男人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聽。你是不是在笑話我,笑話我被人設計?之承,你恨我嗎?恨我挑斷了你的手筋腳筋?嗯?”她一點點靠近他。
這世上最可怕的枕邊話許是如此吧!
男人的身子動了動,依舊沒有回答。
而這樣的動作,卻激起了何雪薇的好勝心。
她靠近,男人卻立馬轉過了頭。
“怎麼事到如今,你都變成了一個階下囚了,還不聽我的話?”她簡直惱怒!瞬間,她從一隻溫順的綿陽變成了一直憤怒的母豹。
她聽到男人沉重的呼吸聲,似乎在用這種聲音抗議。
“不配合,那也沒關係。我主動就好。之承,今天算是我們第一次坦誠相會。真可惜,你居然看不到。”
她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我保證,比安默溫柔一百倍,一千倍。哦,不對,是一萬倍!”她有精神分裂的傾向,所以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人格分類嚴重。
一會兒極具溫柔,一會兒像個瘋子。
她得意的低下了頭。
“額!”卻在一瞬間,何雪薇覺得自己快斷了她的呼吸。
她用力地睜眼,在模糊的視線中想看清所有。
她艱難的發聲:“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