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祁雪和許言心坐在學校邊上的甜品店喝着飲料,暖氣將玻璃打溼,視野裡滿是流動的水霧。

“又下雪了,什麼時候纔是春天呢?”祁雪喝着熱巧克力像是喃喃自語有像是在努力挑起一個話題。

“快了,下完這場雪應該就到春天了。”許言心攪拌着手中的摩卡,低聲回答。

“言心,我跟你說啊,莫逸這人真是蠢蛋。”祁雪對於許言心對自己的迴應顯然有了繼續聊下去的激情,“我當時高中和他在一起覺得他真可以是個有前途的人,沒料到他現在竟然是給別人打工的人,我還以爲他有個有錢的老爸將來還有些錢讓我享樂,到頭來他竟然和我說他不會要他爸爸一分錢。他以爲他裝清高可以讓我對他百依百順,他媽的白費我和他五年青春啊。”祁雪說得有些口渴,小啜一口飲料。“哎,這是個現實的社會,讓我跟他一起打拼那簡直是違背了我的初衷。”祁雪眨着水靈的眼睛祈求得到閨蜜的附和。

“對呀,我覺得莫逸長得有模有樣的沒想到竟然腦子這麼蠢,你想想看,他現在讀這麼一個垃圾學校將來肯定是沒什麼前途的。你不是說他對他那個叫莫小念的妹妹挺上心的,我也覺得他們倆的關係好得不太正常,學校裡不也有關於他們的傳言,真噁心。”許言心看着窗外的水汽,意味深長地吸了一口摩卡。

這樣的話題似乎引起了祁雪強烈和不甘的共鳴,她憤怒而好笑地捏緊了紙杯,“是的,我早就看出來他們兄妹倆關係不普通,我和莫逸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不要臉地拿很多借口來做我們之間的電燈泡。這個莫小念也真是賤,不知道是哪裡抱來的野種,命好養在了莫家,我看呀,遲早有天這個雜種會搞垮莫家。”祁雪的詛咒卑亢而惡毒,她擺脫了莫逸以後,似乎對已得不到好處的莫家有了莫名的恨意。

“是的,遲早的事。”許言心附和着。

莫逸正在“旅人”酒吧裡和一幫哥們喝酒,這已經離分手一個多月了。莫逸在酒吧包廂裡被旁人不停地灌酒,這種灌酒的方式令莫逸興奮地不停地嚎叫着“繼續!繼續!”他的理智被酒精摧殘地早已殆盡,他一把摟過身邊等待良久的濃妝女子,沒有猶豫地將她伏倒在了身下。周遭繁衍的一切早已與己無關,沙發上的手機裡還有一個月前最後幾條祁雪發給自己的短信,其中的內容簡單明瞭。

她說:我們分手吧。

他心急火燎地發短信去問爲什麼。祁雪說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談了。他不捨,一直追問。

直到一個星期以前。

她說:他們都說你和你妹妹莫小念*,我也看不下去你和她在一起的樣子,說實在的,真叫人噁心。我現在有新的男朋友了,你管好你自己還有你妹妹吧。

莫逸其實不在乎祁雪有新的男朋友,他一點都不在乎,如果這是分手的理由他完全可以接受並且真正做到放手。他不能接受的是她跟他說:你和你妹妹莫小念*。

你妹妹莫小念,*。

這已經越過了他的底線。

他承認,他喜歡莫小念,那種喜歡是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到她,他也可以爲了她去死。莫逸確實想不到原來自己對莫小念的喜歡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已經成爲了別人的談資,甚至可以被輕易的捏造和詆譭。天,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允許自己的妹妹被傷害。她是自己的妹妹,是需要自己用生命去保護的人。而祁雪,他對她,五年,說不愛,也是自欺欺人。

莫逸從酒吧出來,微醺的他突然被一陣臉上的涼意清醒,幾朵雪花落在了他的臉上,迅速地散開化成一滴滴透明的液體。杉城下雪了,怎麼都三月份了還下雪呢?怎麼春天還沒有到呢?莫逸想着,只覺得臉上潮溼的感覺越來越重,他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迅速地朝着遠離學校的方向走去。

每一個失戀的人都需要一段時間的清理然後來接受下一個人,這段時間的長短因人而異。莫逸將自己的感情付諸於一個女人五年是因爲他一開始就確定了這個人可以與自己共度餘生,他爲了她放棄了更好的前途,爲了她將青春的賭注全部押了下去。

高考如期而至,莫小念在極度的呵護中穩定而輕鬆地完成了它。父母一撒手便給了莫小念一張閃着金光的信用卡,他們說:高考結束了,先去放鬆一下。

莫小念快樂地去學校找莫逸,她想要告訴他她填了一所離他學校很近的大學。

莫小念憑着記憶找到了莫逸的寢室樓,在樓下沒有顧慮地大叫莫逸的名字。她並不準備打電話告知莫逸,她喜歡這種昭告天下的自豪感。只是,從寢室陽臺上探出頭來的只有莫逸的室友,他們說莫逸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在學校了。莫小念急忙掏出手機撥打號碼。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慵懶的女聲,莫小念的心一下子收緊。

“喂,你好,我找莫逸。”聲音有些發顫,莫小念努力剋制住。

“哦……他還沒睡醒,要我幫你叫他嗎?”聲音顯得慵懶而焦躁。

“如果麻煩的話就算了。”莫小念暗示自己那不過是一個巧合、一個意外罷了。

“不麻煩,他就躺在我邊上呀。”像是在宣告自己獲勝的喜悅,陌生女人的聲音突然有了力量。

只是一瞬間的事,女人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一劑針刺進了皮膚裡。像是最後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她的理智告訴她還需要禮貌地說:

“好的,那麻煩幫我叫醒他。”

時間在這一瞬間像過了整個莫小念和莫逸在一起的時間,他們從前的經歷在電話那頭的窸窣聲中像黑白默片一樣開始循環播放起來。

“喂,”帶着濃重的酒醉後的鼻音。

“哥,我是小念,你在哪裡?”這是一種最後留給自己和他人的佯裝的鎮定,幾乎口氣裡還摻雜着平日裡溫和的笑意。

“賓館。我要睡覺了,你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沒有寵溺,沒有起伏,像是平白無故的人之間的一句談詞。

……

“你跟別人開房了?”是一句小心翼翼的質問。

“嗯。”沒有猶豫地承認。

“你瘋了嗎?不就是失戀了嗎?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一個二十歲的男人怎麼就他媽的懦弱得跟娘兒們一樣,我告訴你,你願意糟踐你自己我還不同意呢!你趕緊給我出來!”像是沒有束縛地帶着關心性質卻尖銳、急切的質問。

“莫小念,你給我聽着!你不是我的妹妹,你不過是我爸媽在外面看着可憐帶到家裡領養的雜種罷了。你有什麼權利來干涉我的自由,我想要和誰上牀就跟誰上牀,我招妓我快活!祁雪他媽的一個賤人我早就想踹了她了。我現在最煩最惱的就是你,我現在真他媽的想把你也踹了!”電話那端被迅疾地掛斷,留下一連串嘟嘟的忙音。

那一串話,讓莫小念轟然掉進了一個沒有地心引力的空間裡,所有周圍的人和物都漂浮着,刀片或是火在自己的身上刺着、燃燒着,周身都是粘稠的血腥的味道,陡然間一個無比巨大的力量襲來,她迅速地,剝離肉體地下墜,有腐朽的糜肉的味道,有甜腥的鮮血的味道,有鹹澀的淚水的味道……很多很多的味道糅雜在一起,一股腦地嗆進了莫小念的口腔裡。

有一個詞,她聽過以後是一輩子刻在骨頭裡的。

他說: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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