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四章

莫逸和莫小念自從出售了原本的居住地,必然是不能再住在裡面的。莫逸現在供職的公司可以低價提供員工宿舍,莫逸固然是毫不猶豫地決定了這樣的選擇。當莫小念聽到莫逸抱歉地說出了自己的處境時,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她笑着表示自己早就找到了住處,暫時借宿在大學同學的家中。當二人的住處都已經解決時,接下來就需要真正地考慮還錢的事宜了。莫小念當下的工作並沒有非常好的待遇,在努力、拼命地做好現在的工作的同時,她還依然在各大求職網站和公司投放了自己的簡歷,來尋找各種兼職的機會。

莫家大宅進入最後的清空掃尾階段,莫逸和莫小念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要到往各自的住處。莫逸問同事借了車送莫小念到自己的同學家。

“小念,你平常都不太與自己的大學同學聯繫,你確定住在別人家不會打擾到嗎?”莫逸還是有些擔心。

“哥,沒關係的,崔曉大學四年一直都是我的室友,我們關係非常好的。她以前還在寢室樓下和你有過數面之緣呢,她大學的時候常常向我問起你,說你長得很帥呢。”莫小念故意將口氣說得無比的輕鬆來鬆懈莫逸的擔憂。

“哦,我記起來了,你以前是不是還說要把她介紹給我認識?”莫逸好像有了些印象,口氣也玩笑了起來。

這一路的說笑終究還是要別離,莫逸將行李從車上拉了出來,他突然沉默寡言起來,這好像是第一次兩個人要在分離的地域生活了。他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突然涌滾上來一些異樣的水聲,終於還是發出了些單薄的音節:

“小念,好好照顧自己。”

莫小念主動環抱住莫逸,第一次這樣主動地迎上去,生活還要給她多少磨難她都不會在退卻了。因爲現在,她的生命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了,她也要爲了莫逸好好地生活下去。

“哥,你也是,好好保重,我會常去看你。”

莫逸將莫小念環住自己的手放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車裡,絕塵而去。

這一次分別,莫小念沒有掉眼淚。

顧凡和楚西的眼神在空氣裡交接出一道隱形的火花。這兩個本來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軌跡的男人因爲一個女人的出現而彼此產生了不能夠迴避的交集。這場交集有着太多戰火,夾雜着旁人難以想象的危險。只是這兩個男人太過相似,性格里不能服輸的共性也使得他們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到了不能估量的傷害。

“說吧,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顧凡首先開了口。

“顧凡,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楚西並沒有想要逃避責任,他是一個不認輸的人,但是同樣的他也是一個輸得起並且不會逃跑的人。

“這麼說,這件事情你也參與了?”顧凡並未有憤怒的表現,憑藉祁雪一個人的能力,她還不足以將自己搞垮,但是楚西不一樣,他的身手和能力他早已領教過。

“我當時愚蠢地想要維護男人的尊嚴來迫害你,因爲你用了某些並不正統的手段強迫莫小念離開了我。但是,我現在才知道我不過是祁雪用來複仇的一顆棋子罷了。她爲了報復,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顧凡,我來找你只是想要知道小念的情況,我今天才知道她是莫城和林雪華的女兒。我後知後覺和急於報復才促使祁雪能夠如此簡單地就將小念的一切都全部摧毀掉,是我害了她你知道嗎?”楚西臉上的痛苦溢於言表,他將手中的酒瓶中的酒直接灌入口中,帶着涼意的酒精沁人心脾卻麻醉人心。

“楚西,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嗎?”顧凡將酒倒入酒杯中,搖晃了下酒杯,一飲而盡,“我們都不肯認輸,我們以爲我們只會贏,所以當我們輸了的時候就會做出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危險的事。而祁雪,剛好抓住我們的這個缺點,她知道我們一旦輸了,就會焦躁、惶恐地想要把一切都奪回來,這樣的我們喪失了冷靜,只會越陷越深。”

“顧凡,就算現在再如何得悔恨,一切都是徒勞的。”楚西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酒精已經在他的體內起了作用。

“楚西,小念的生活很不好,我已經沒有能力幫助她了。”顧凡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待楚西的神色清醒了些後繼續說到,“他爸爸的公司因爲虧損所以欠了很多債,據莫逸說他們已經把房子賣了,我估了下,就算房子賣了最好的價錢,他們還是沒有辦法還清債務的。”

“多少?”楚西的眼神裡有了些許的焦距,他奮力地支撐起自己因爲酒精而有些萎靡的精神,他抓住眼前男人的袖子,不停地重複着,“我來還,我來還,我來還。”

杉城又到了一年的大暑,紛亂的雲朵被突然密集的烏雲霸佔了領地,低空飛行的蝙蝠因爲夜行所以沒有棲息的跡象。行人還沒來得及尋些避雨的地,密密匝匝的雨滴如同刀子般落了下來。在雨幕中急於奔跑避雨的行人並未發現,他們不到一米的空中,同樣有亂竄着企圖尋找避雨處的生物。對,就是那些本氣定神閒的蝙蝠。

崔曉的家是一個普通的民宅公寓,面積不大,剛好適合三口之家居住。莫小念當時打電話給崔曉的時候不是沒有猶豫,只是她的處境實在是沒有理由讓她再有什麼多餘的選擇餘地。崔曉一家是善解人意的,因爲莫家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故同在杉城的崔曉不是沒有耳聞的,當時崔曉將這件事情告知了父母,父母當是爲這個和自己女兒幾乎同齡的孩子心疼。卻料一個星期以後,莫小念請求借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講房子已經售賣暫時無地方居住的情況向崔曉道明,崔曉的父母得知情況馬上同意了莫小念借宿的請求。

崔曉的母親將書房整理留出了一個房間給莫小念作臥室,莫小念甚是感激不盡。她將每月工資中的部分省下來交給崔曉得母親說是自己每月在這個家的生活費。崔家的大人當然是不會收的,他們都是些善良好客的人,對於莫小念出於同情也是倍加地心疼,當然是不會收取什麼費用的。莫小念以不收就不住爲威脅,才勉強讓兩個大人收下了錢。

崔曉的家庭給了莫小念重拾生活的信心。雖然自己曾生長在無比寬裕的家庭環境下,曾經是一個被人人歆羨的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地公主,但是莫小念也絕對不會是個向困難和失敗低頭的人。她知道,她現在是一個窮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來獲得,她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工作。

無論是什麼樣的艱苦,她都可以有自己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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