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鴻韋那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好,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怎麼給本公子做這道紅燒馬鞭。”
“看就別看了,本王妃怕你看了受驚過度,直接奔闖王爺那裡去了。”
洛嫵笑容淺淺,那手裡的菜刀一直都未停歇,刺耳的聲音扯着所有人的頭皮,她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突然間面色一沉,話鋒一轉。
“還躲躲藏藏幹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不出來跟你的合夥人打個招呼嗎?”
眼看着就要失勢的施鴻韋,咋一聽洛嫵這話,立馬便想起來自已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陰戾了起來:“該死的,竟然敢騙本公子。”
施鴻韋話音將落,整個人就像是被拉至極致扣在弦上的那一支箭,瞬間發射而出。
衆人連聲音都未來得及聽見,藏在暗處的婢女便被施鴻韋抓住了。
婢女的武功不弱,可施鴻韋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兩個人之間的打鬥不過幾個來回,婢女便落了下風,被施鴻韋掐住了咽喉,抵在樹幹上,就像是被扔上了岸的魚,在水裡再怎麼遨遊,上了岸也只能拼了命的呼吸,以爭取活命。
“本公子說過,你若是敢騙本公子,便得想想你自已的這條小命還要不要。”
“咳……不……咳……”
“這你可就冤枉她了。”婢女被扼住了脖子,施鴻韋是完全沒有留情面的,不立馬殺了她,也不過是覺得她所受的痛苦太少,因此婢女就算想要爲自已辯解也說不出話來,反而是一邊的洛嫵替她叫了屈。
“她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爲你做事呢,就像剛剛,偷偷的藏在那裡,想必也是爲了幫你把我抓住。”洛嫵手裡磨刀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舉着兩把刀,刀鋒面對着婢女他們那邊的方向,問得很認真:“我其實還挺好奇的,你怎麼就討厭我討厭到連背叛你家主子都在所不惜呢?”
婢女連氣都快要吸不上來了,又還怎麼回答她的話。
施鴻韋看了洛嫵一眼,又看了婢女一眼,最終還是相信了自已的判定。
在鬆開婢女的時候,他快速的往她嘴裡塞了一粒藥丸,婢女本就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猛的得到空氣,整個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然就沒有了抵擋的能力。
“現在不管你騙了本公子還是沒騙本公子,只要你還想活命,就必須得聽本公子的。”
“咳……咳咳……我不是討厭你,我是恨你。”喘過來了氣,婢女目光恨恨的瞪着洛嫵,那話從她那沙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來,活像是鋸木頭髮出來的聲音,刺耳陰森得絲毫不輸洛嫵剛剛拿着菜刀在那裡嚯嚯的聲音。
“所以你爲了殺掉我,不惜背叛你伺候多年的主子?”洛嫵挑眉。
“背叛?哈……”婢女笑了,那彎着的腰直了起來,看着洛嫵的臉上有些顛狂之色:“什麼叫背叛?我又沒有殺你,是他們知道了你的行蹤,找到了你,而你沒有能力,敵不過他們,死在了他們手裡,能怪得了我嗎?怪不了我啊。”
洛嫵一愣,腦袋裡一直擰把着的那一團疑惑好像在這一刻全都解開了。
她就說婢女爲什麼會這麼恨她,就算是她再爲喬銘諦抱不平,再忠心於喬銘諦和喬家的老爺夫人,她都已經跟喬銘諦相認了,喬銘諦也再三的表達了他的立場和態度,她身爲一個下人,怎麼着也不可能做出多麼過份的事。
她甚至是想過,婢女看她不順眼,是因爲喬銘諦對她的過多關注,因爲她喜歡他,所以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也可以換言稱之爲吃醋,嫉妒。
但錯了,都錯了。
她不是喜歡喬銘諦,而是把他視作她的所有物。
在他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時候,他的表現在她眼前就是正常的,她伺候着他的飲食起居,聽從着他的命令,但也同樣的將他歸納到了她的物品行例,而當有一天她的所有物開始對另外的人表現出了以前從來沒有對她展現過的情緒後,她便會覺得不甘,覺得憤怒。
而這次,施華想要抓住她,想要順理成章的把那個屎盆子扣到她們腦袋上,殺掉他們,她爲了能夠理所當然的逃避責任,搪塞喬銘諦,所以選擇了去找施華,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他們。
而在施華的人到之前,她只需要把喬銘諦迷暈,看準時機帶他走就好了,到時候就算喬銘諦問起來,她也可以說,當時情況危急,她只來得及救下他,來不及救她,以她在喬銘諦身邊伺候照料十多年來說,喬銘諦就算是心有疑惑,也完全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而就算懷疑,她也已經死了……
這計謀,還真是想得好啊,借刀殺了人,把自已摘得清清楚楚的。
要不是露兒發現她不對勁跟蹤過去,看到她在煎熬的藥材里加了藥,她今天只怕真的就橫屍在這裡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業,就真的是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呢,就給他人做了嫁衣。
“你真是,心思細膩啊。”
把那個糰子一一解開,洛嫵還頗有些讚歎的說了一句。
不過那心思細膩四字,翻譯成:毒蛇心腸,只怕聽着會更加悅耳。
“不過,你的腦子還是沒有她的好使。”洛嫵突然將矛頭指向了施鴻韋:“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是天香樓的幕後老闆,她都已經給你爆了這麼大一個料了,你怎麼就不肯多動動腦袋呢?”
“整個華都都曾傳言,洛家的家財抵得上齊盛的國庫還有多,那再加一個獨自稱霸這麼久的天香樓,要比齊盛的國庫翻一翻,會很難嗎?”
“百里凌天那位置你們想要奪都費了這麼多心思擺兵佈陣,而面對一個可以說是擁有兩個齊盛那麼多的資產的人,你竟然就只帶了這麼一丟丟的蝦兵蟹將?你也真是,太高估你自已,太看不起我了。”
隨着洛嫵把那些事情一條一條的全都例數出來,施鴻韋猛然反悟。
如果說他之前還輕視洛嫵,覺得就算洛嫵再拿出一倍的人馬,他此行也必然功成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正的開始有了危機感,甚至是,想逃跑!
“那又如何?”就在施鴻韋隱約覺得前路有些黑的時候,他旁邊的婢女反而不知道從哪裡增漲了勇氣。
“早在我給少爺
喂藥的時候,我也已經給你下了藥,就算是他殺不了你,你也活不過今天。”
“是嗎?”婢女剛要有大仇得報的暢快,馬車簾掀開,喬銘諦出現後,絲毫不壓於一盆寒冰水直接從她頭上澆了下去,爾後瞬間凍結在一起。
“少爺,你怎麼會……”婢女那臉色頓時就變了,有震驚,有心慌,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你的藥高明,可是我家大哥也不是擺着看的啊。”
“呼,可快把本少爺給憋死了。”
席安顏一邊嚼着果脯,十分驕傲自豪的懟着婢女,席安辰一下從旁邊竄出來,那副終於得到釋放的樣子,半點都沒有席安顏爲之自豪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
“席家?!”施鴻韋那震驚剛剛纔浮現在臉上,帶着內勁的掌風便向他襲了過來,他往後退開半步,避開了那兇兇來勢。
“早前就聽說施家少爺武功了得,今日就讓我來會會。”席安衍看着施鴻韋這輕輕鬆鬆的招式,眼裡的興致更濃,出的招也是一招比一招厲害。
旁邊的席安辰看得直搖頭:“這武癡,在這關頭還跟人比武,就不知道節省力氣。”
話音落,席安辰的目光轉移到婢女身上,見她正一臉怨恨的瞪着自已,席安辰那手中的摺扇搖得那叫一個**,哦不,風雅無雙。
“你可別這麼瞪着我看,我這人膽子小,經不起嚇,晚上會做惡夢的,更何況,我還救了你家少爺一命呢。”
“依你少爺這身體,要是你那一劑藥下下去,沒把他徹底迷暈,讓他半清半醒的,他知道自已剛相認的妹妹就要被自已的婢女給弄死了,還不得強行把藥逼出體外啊?那到時候可就慘咯,就算是有再世神醫,他這小命也難保。”
“到時候你就算是殺了我家小嫵兒,你也沒得到什麼啊,反而會愧疚懊悔,我這是在幫你消除懊悔的機會。”
席安辰那說話的口吻全然是一副全心全意都在爲婢女着想的樣子,可是那臉上的表情卻欠揍得很。
婢女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也不知道是用力過大,還是因爲心裡對席安辰的恨,或者是在這個情況下面對喬銘諦的心慌緊張,她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
“收手吧,向少爺認錯,再好好給七王妃賠禮道歉,求得……”
“我憑什麼要向她賠禮道歉?!”原本該是被婢女打暈了的四喜也出現了,看着這個可以說是一同長大的人,他知道她對喬銘諦的忠心,正試圖勸解她,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怒吼着給打斷了。
“我沒做錯什麼,她本來就該死,少爺現在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她在少爺身邊只會把少爺害死,我不能讓她害死少爺,我沒有錯!”
婢女越說越激動,越看洛嫵越覺得她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盯着洛嫵的眼神,直接就化成了一頭狼,恨不得立馬就撲上去,直接咬斷洛嫵的脖子。
而她雖然沒有能夠立馬撲上去咬斷洛嫵的脖子,但卻也撲了上去。
洛嫵身邊的人立即要動手,四喜卻縱身一躍搶在了前頭:“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