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遮掩的答案
自從艾露克露接管對抗和尋找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後，阿蘭娜等人彷彿失去了用處，逐漸爲雙方冷落下來。
“這樣也好，跟在那樣的大人物身邊，光是說話，我都覺得心驚膽顫。”‘Z’字團新的秘密基地裡，格恩說着自己的看法。
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十幾名‘Z’字團的老人以及骨幹，其中有些是剛剛回歸的，因爲不久前的事情打擊，他們目前在‘Z’字團內的地位，明顯不如格恩和索加這些一直跟在阿蘭娜身邊的成員。
今天阿蘭娜不在，她在處理自己所在音樂娛樂公司的問題，準備從中脫離出來。
因爲剛剛回歸，有些人的身份還很尷尬，此時都沒怎麼開口說話，索加倒是無所謂，從冰箱裡提出一紮啤酒，挨個拋過去。
“難得大家重新聚頭，先放鬆下吧。”她自己先揭開一罐，痛飲一口。
“謝了，索加大姐頭。”其中一位年輕人接過。
“哦豁，這個稱呼我喜歡。”索加靠着沙發對他豎起指頭，表示他很上道，引來周圍人一陣附和的笑聲。
“這次，真的有點丟人。”其中一位老成員接過啤酒，揭開前慚愧的開口。
“是，哎回憶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期間，不少人也隨之說起之前的經歷種種，表示對不起組織。
“好了，先別害臊了，接下來要乾的事情還不少呢。”格恩打住當前的話題。
“大小姐走之前交代了，今後要嚴格整頓組織，不能再和之前那麼鬆散凌亂了，並且從今後往後，沒有她的允許，不能隨意擴散新的成員，現在的成員也必須對外界保密‘連接者’的存在，不能輕易動用這種力量。”
想到最近遭遇的事，在場不少人也心有餘悸，紛紛點頭，沒人在這個時候反對。
另外一邊，艾露克露麾下的獸人精英們也沿着之前‘七賢議會’的蛛絲馬跡，不斷的在網絡和現實裡四處追查其組織痕跡，這樣的動作自然引發了‘七賢議會’的警覺。
內部會議空間裡，六人再次聚集。
長手猴說着最近下屬和各個外圍組織匯聚起來的情報，“那位貓耳族歌姬，正在全力尋找我們，看他們在網絡上透露和傳達的信息，似乎不是單純的想除掉我們，而是想展開聯絡和談判。”
“看來她的想法不簡單。”老骷髏沉吟了會。
“我們是裝作不知道，直接斬斷痕跡和聯繫，還是？”
藍雀假面將手指按在桌面，“當然接過聯絡，看看她想說什麼。”
對於這個決定，‘布偶熊’‘紅彎刀’一直跟隨藍雀假面的意見，長手猴是牆頭草不在乎，老骷髏雖有心反對，但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決定，於是保持沉默，至於‘銀青之作’作爲組織資歷最淺的核心成員，向來沒多少發言權。
於是，數天後，在某個轉接無數個跳板後的加密頻道里，艾露克露終於聯絡上了這個神秘組織。
“嘖嘖，真是費心，想說個話都這麼難。”她摸了摸下巴。
“對方很是小心謹慎，我們無法追蹤到他們在網絡的源頭位置。”一旁的幾名獸人精英黑客回答。
“早有預料，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容易被抓住，早就被審判庭搞掉了。”她滿不在乎。
“告訴他們，我想和他們合作，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們以後幫我辦事，而我則作爲歌姬，給予他們一定的政治庇護。”作爲少有的獸人歌姬，艾露克露在一衆獸人議員那，有很大的影響力。
儘管對艾露克露的決定抱有疑惑，但在場的黑客精英們毫不敢怠慢，將這段信息經過加密和轉碼後發給對方。
另一邊，七賢議會的大廳。
“果然，就和我預料的那樣，真是年輕而衝動的歌姬。”藍雀假面看着屏幕上翻譯過來的加密信息，長長的指甲敲動桌面。
“我們是答應還是婉拒？”布偶熊在一旁詢問。
“當然是牽引着她，一步步來。”藍雀假面的聲音不緊不快，對於歌姬這樣的對手，她完全沒有組織內其他成員的那種慌張和不安。
“先不要直接答應和拒絕，就說這種事太突然了，我們無法確定他們是否誠心，需要一步步通過小的合作，來建立信任。”
“那之後怎麼辦呢，我看這位貓耳歌姬不像是有耐心的人。”老骷髏詢問。
“沒有之後，她想的太簡單，太過輕視我們了。”藍雀假面搖搖頭。
“況且，就算我們將來要找某個歌姬合作，也不能選擇艾露克露，作爲盟友，她的性格太過隨意和不穩定，宛如定時炸彈。”
“就像之前說的，我會用另外的手段來應付她，你們要做的，只需先穩住即可。”
對於藍雀假面口中的另外手段，在場幾人都有些好奇，但他們也知道，這位藍雀假面隱隱代表某種官方力量，不可能告訴他們真相，之後相繼選擇了閉嘴。
結束會議後，六人散去，但在另一個隱秘網絡空間裡，‘銀青之作’找上了‘老骷髏’。
“你這會來找我，肯定是想問我問題，對吧。”這位老骷髏一眼猜出‘銀青之作’的心思。
“是的，前輩。”銀色的機械人偶內，齒輪旋轉，緩緩移步到他身前。
“問吧。”
“那位‘藍雀假面’——”她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不要問我她是誰，我只能說，她肯定在中央議會掌握一定力量，能讓官方在艾竭卡網絡的基礎信道搭建上，使用我們的技術，接受我們提供的建議，這是一種互利互惠的信任關係，官方因此優化了網絡的效率，解決了許多小毛病，而我們也因爲掌握了這些核心的底層代碼，使得更容易在網上隱蔽自身存在。”
“你知道‘布偶熊’爲什麼總是跟在她身後附和嗎，就是因爲她隱隱展露的無形身份和力量。”
“至於‘紅彎刀’，他幾乎不懂技術，但他背後是諸多灰色領域的組織聯盟，他們藉助隱蔽的網絡平臺，做着許多賞金任務，謀取利益，只要伱能帶給他庇護，他就會爲你站臺。”
“就像他的名字外號一樣，是把危險的刀子，但只要你夠強，就能握着，爲你所用。”
“現在，很明顯是那位貓耳歌姬想做和‘藍雀假面’同樣的事，取代她在組織內的生態位，這種競爭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要擔心，她們相互間的爭鬥，有沒有可能波及到自己，引來各種麻煩。”
“我之前不贊同和那位貓耳歌姬聯絡，就是預料到了，某些話題一開始，就難以斬斷了。” “他們根本不懂的。”說完‘老骷髏’靠在骸骨寶座上，做沉思狀。
“之前我們顧忌許多，是因爲保持對‘連接者’的控制，就要避開‘審判庭’注意，否則會被順藤摸瓜找到痕跡。”
“但現在，反正‘連接者’的控制已經失敗了，就應該當機立斷，拋開之前的外圍傀儡，處理痕跡，斬斷可能被追逐找到的線索，盡力減少損失。”
“但組織內有些人依然覺得可以控制事態，沒有當機立斷不說，還試圖和那位貓耳歌姬聯絡，這完全是取亂之道。”他嘆了口氣。
“‘藍雀假面’夫人不是說，有手段可以阻止那位貓耳歌姬嗎？”銀青之作終於開口。
“她說有手段，你們就完全相信嗎？”老骷髏不認可。
“‘布偶熊’那傢伙就是，完全被對方官方的身份迷惑了心智，無條件的跟在她後面，和條狗一樣。”難得這位老骷髏如此直接的罵人。
“作爲‘七賢議會’成立的宗旨，就是隱匿於暗處，不涉及任何明面上的勢力衝突，不展露威脅性，維持穩定的生存空間，這樣官方的力量纔會無視我們。”
“‘藍雀假面’的一系列動作，會讓外人覺得我們很強，這樣的力量遊離於官方之外，只會讓上層覺得刺眼和不舒服。”
“她們這是在玩火，還都自以爲手段高明。”說完他陷入沉默。
就在銀青之作陷入這複雜關係的思索和迷茫時，老骷髏突然起身。
“不對。”他開始來回渡步。
“‘藍雀假面’不會這麼愚蠢。”他開始反思。
“她加入組織有近七十年了，我從未見過她沉迷爭鬥，陷入低級的情緒狀態中，而且也是心思縝密之人。”
“她不可能看不出，和那位貓耳歌姬糾纏，百害而無一利，就算我們最後贏了又如何，貿然得罪一位歌姬，引來更多關注，一點好處都沒有。”
“爲什麼在赫希婭·緹蘭接近‘連接者’組織時，沒有直接放棄控制，儘快脫離審判庭的視線，而是一次次的讓我們牽制阿蘭娜，說自己有辦法對付那位歌姬。”
“沒錯，她可能確實有辦法拖住那位歌姬，但然後呢，如果細想就會發現，她不可能一直拖住那位年輕的歌姬，但凡中途阿蘭娜死了，或出意外，都會讓那位年輕歌姬展開調查，引來官方注意。”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當赫希婭那天跟着索加回到車庫小基地時，一切行動就應當結束了，因爲我們不能殺死歌姬，斬斷審判庭的眼線，就註定會隨着時間暴露。”
“她爲什麼要一次次的引導組織繼續幹涉下去，這完全是違背組織創立初衷的行爲，除非——”老骷髏的腳步突然停住。
“除非，她早就想借此來觀察考驗年輕的歌姬，而組織的存在安危與否，她並不在乎。”
“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還未發現‘連接者’組織之前，她讓我們留心尋找關於年輕一代歌姬的成長經歷和資料，當時我還讓你小心避開審判庭的眼線。”
“記得，前輩。”銀青之作點點頭。
“之後她再也沒提過這件事，而我們的注意力也轉到了‘連接者’這塊，這件事就擱置了下去。”
“爲什麼她總是對歌姬相關的事情如此瞭解！？”
“爲什麼她沒和我們一樣，對歌姬這種身份心存畏懼和害怕！？”
“爲什麼她作爲官方勢力的代表，不和身後任何人員協商，就能獨自做出各種決定！？”
“爲什麼她如此自信的表示，可以管控那位新生代的歌姬！？”
“答案只有一個了。”
“‘藍雀假面’，她自身就是一位資歷極高的歌姬！！”
當老骷髏說出這個答案時，兩人都陷入長久的震驚和沉默。
許久之後，老骷髏緩過神來，手中的骨杖頓了頓，看向一旁的‘銀青之作’。
“關於剛纔我所說的，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之後在組織內的行動，也一切照舊，不要露出任何異樣。”
“往後若是有關歌姬的事情，你在組織內也儘量保持沉默，不發表任何態度。”
“我明白了，前輩。”機械人偶的關節轉動，使其彎身行禮。
老骷髏空洞的眼窩看着遠處，似乎是陷入某種久遠的回憶中。
“作爲組織的創立者，老夥計，你恐怕一開始就知道‘藍雀假面’的真實身份吧。”
“難怪走的時候，將組織的領導者位置交給她，怕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也坐不穩。”
“明明是不會什麼網絡技術的角色，卻坐在‘七賢議會’這種網絡組織的核心位置，也難怪組織經營了這麼多年，沒有被審判庭嚴格打壓，恐怕你早就在他們那主動備案了。”
“‘藍雀假面’安插在組織內的成員，未必就沒有審判庭的人，若是這樣，從一開始，我們擔心的東西就不存在，只是用來約束自我的無形框架，不敢輕舉妄動，這也正好也隨了他們的心思。”
長久以來堅持的組織信念和宗旨，在一刻間完全崩塌，那麼多年的小心翼翼，精心籌劃和安排，彷彿是別人掌心裡跳舞卻不自知的老鼠。
作爲組織內除‘灰方巖’外資歷最老的核心成員，‘老骷髏’從未像現在這般心灰意冷過，他曾經信奉的技術，認爲是自己等一衆成員，通過技術實力和籌劃，在聯邦官方外的領域開闢了屬於他們的世界，但沒想到，依然沒跳出這個框架。
一切不過是徒勞罷了。
是啊，匯聚如此多的精英，從萬億人口中篩選出的絕世天才，這些人物構成的聯邦上層核心，怎麼會放任艾竭卡網絡存在如此大的空曠未知領域呢。
信息的傳播如此重要，歌姬們正是通過網絡，將各自的影響力擴散到各個羣體，怎麼可能放任這樣的領域不在官方的掌控之中。
越是深入的細想下去，他越是恍惚，只感覺這麼多年來，彷彿做了場大夢。
而如今，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