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重傷陸小蜓的事,寧玥瀅遭到了萬千山的責罰。
萬千山讓她把小白白交出來,她不肯,故被施了鞭刑,綁在緣生坪的一根石柱上示衆,抽了一百鞭,滿身是血,遍體是傷。
鞭刑結束,石牧一把衝上去,將她從石柱上解了下來。
喬玲霜、葉程、黃海等一衆人圍在旁邊看着,除了喬玲霜一夥人外,其他弟子見了都很不忍心,覺得師父的責罰太重了,之前也有出來爲她說話的,但萬千山心意已決,無人能勸他。
看着石牧揹着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寧玥瀅離開,喬玲霜顯然覺得還不過癮,但由於忌憚那隻白貓,又不敢去寧玥瀅的房間搗亂,只得向萬千山發出請求,要求處理那隻白貓,免得傷人。
對於喬玲霜的請求,萬千山道:
“蜓兒是被那隻白貓重傷的,此番罪責本該由它承擔,但瀅兒既然替它攬下了這個罪責,又接受了懲罰,爲師又如何能違背諾言去處理它?”
在此之前,萬千山曾答應寧玥瀅,如果她肯替小白白接受懲罰,他便不再追究白貓的責任。
喬玲霜沒辦法,只得離開。
回到院落,陸小蜓已經恢復了一些,喬玲霜將寧玥瀅被責罰的事跟她講了,不過沒有處理到那隻死貓,實在是遺憾。
以前,她們都聽寧玥瀅提過那隻白貓,也在她的住處見過,但並沒有往深處瞭解,所以不知它的厲害,這次捱了教訓,算是長了見識。
陸小蜓頭上纏着白紗布,喝了一口藥湯,腦海裡回想着那天被那隻白貓撲倒的場景,真是無比的驚險,要不是喬師姐的及時出現,只怕自己已經沒命了,此刻想起,依然心有餘悸。
其實,她並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夠保住一命,並非因爲喬玲霜的及時出現,而是因爲寧玥瀅的及時喝止,小白白這才停手。
當時命懸一線,她腦瓜裡一片模糊,自然沒有聽到寧玥瀅的叫聲。
“這隻死貓,若是有辦法,我一定抽了它的筋、剝了它的皮,以報此仇!”陸小蜓蒼白着臉色,眼裡射出惡毒的光,給人一種絕不善罷甘休的感覺。
喬玲霜抓着她的手,道:“小蜓,要對付這隻死貓,還是不能太過着急了。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吧,以後再想對付它的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陸小蜓點了點頭:“我知道。”
……
看到石牧揹着滿身是血的寧玥瀅回來,小白白一臉疑惑,不明白主人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後就成這個樣子了,“喵喵”的叫了幾聲,看起來也十分焦急。
由於石牧是這間房間的常客,小白白對他可以說是很熟悉的,知道他是主人的好朋友,所以並不對他怎樣。
將寧玥瀅身上的血痕清理乾淨後,石牧從櫃子裡翻出幾種藥物,看清了名字,拿了過來,有內服的,有外塗的。他常年跟在萬千山旁邊,知道峰上各種藥物的具體用處,哪種藥是治什麼病的、怎麼用、多大分量等他都一清二楚。
忙完一切後,石牧便去後山採藥,讓小白白照看好寧玥瀅,然後便出去了。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採了幾種藥回來,洗淨之後,放到藥罐裡用火熬製,等待寧玥瀅醒過來後讓她服用。
“這事可千萬不能讓劉師兄知道了,不然,他肯定會不顧一切、衝出禁閉室的。此外,還很可能去找喬師姐她們算賬,到時就麻煩大了。”石牧拿着一把蒲扇,在爐邊扇火,心中想着。
就這樣,過了幾天,寧玥瀅的傷勢漸漸好轉,可以自己下牀、慢步行走了。這幾天,也一直都是石牧在照顧她,可以說是整天陪在旁邊,怕出什麼意外,他最擔心的就是喬玲霜一夥人趁機前來搗亂。
看到石牧這幾天一直在旁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寧玥瀅心中感激,在北遙峰這將近三年的時光裡,能有他這樣的朋友,她已經覺得知足了。
另外,她也知道,她與喬玲霜、陸小蜓之間的矛盾,走到如今這一步,幾乎也是不可能化解的了。
隱約中,有點說不出的淒涼。
“喵~”小白白躍入她的懷中,用一種無辜的眼神望着她,看上去萌萌的。
寧玥瀅摸着它的頭,溫和地道:“小白白,我不怪你呢。不過,不管怎樣,你以後都不要胡來了,好不好?”
小白白點了點頭,藍色的眼裡閃動着柔和的光,然後在她手心舔了一下,神態很是親呢。
石牧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默望着寧玥瀅與小白白一副親呢的模樣,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幾日後,寧玥瀅的傷基本好了。
這日,聽說有月竹派、礱山派、旋霜雲的代表來訪,寧玥瀅與石牧等數十名弟子隨着萬千山一起,到緣生坪迎接。
此刻,陸小蜓的傷也好了,那件事後的二十來天,寧玥瀅與她還是第一次碰面。
看到寧玥瀅,陸小蜓投來了一個極其狠毒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吃了一樣。
寧玥瀅心中輕嘆一聲,將目光移開,但是,儘管不去看陸小蜓,她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對方一直在盯着她,令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大概候了一個時辰,終於,三派代表在焚霄峰幾名長老的陪同下出現了。
顯然,他們先是去了焚霄峰,纔來的北遙峰。
之所以來北遙峰,其實目的也很明顯:這裡,很可能是迎接碎遲鏡大軍的第一戰場!
三派代表,一共來了五十多個人。月竹派以水怡大師爲首,礱山派以邱傑爲首,旋霜雲則以周肅爲首。隨來的這些弟子,雖然並不全是精英,卻也都是他們三派中比較出色的人物了。
寒暄了一下後,萬千山將這三派代表請到了賢澤殿中,然後將得到的最新敵情跟他們詳細地講了講。
旋霜雲周肅乃掌門洛語堂的師弟,聽完萬千山所述,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動了動,道:“如此看來,形勢有點嚴峻啊。不過,以你們焚遙門的結界,想必碎遲鏡他們想要進來也不會那麼容易吧?”
萬千山道:“敵人擁有着天下最強大的殺器——煞噬帝,我們沒有親眼見過它的威力,還是謹慎些的好。”
“碎遲鏡手中真有那叫煞噬帝的怪物麼,會不會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礱山派長老邱傑對此表示嚴重懷疑,畢竟,煞噬帝這個名頭,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前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甚至連各種史書裡都找不到相關的記載。
“沒錯,這個煞噬帝,會不會只是碎遲鏡迷惑我們的一種手段而已?”月竹派的水怡大師也表示懷疑。
月竹派,創派於月竹山之上,盛產有“天下第一竹”之稱的月竹,這種竹子,表面光潔,晶瑩剔透,簡直像是月光凝聚而成的,十分漂亮。月竹山地處焚遙山東南邊,兩地之間隔着一個向南城。值得一提的是,月竹派自創派以來,從上邊的掌門、長老到下邊的弟子,全是女性。
月竹派這次來了將近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衣,發纏玉絲,腰纏玉帶,袖子上都秀着一幅精秀的竹景,那是月竹派的標誌。
北遙峰忽然來了這麼多的女子,很多弟子登時都看直了眼。
要知道,整個焚遙門上千的弟子也就只有三十來名女弟子,而北遙峰不過只有三名,這一下子眼前忽然晃出了十幾個,衆弟子見了,眼中生花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月竹派衆弟子感受到一大堆刻意望來的目光,而且都是男的,剎那間,有些人不禁紅了臉,低下了頭來,有的一臉傲然,似乎很享受這種待遇,有的則處事不驚,像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
看到身邊這些師兄師弟的目光都往月竹派那裡望去,陸小蜓在心中冷冷地哼了一聲,臉上緊皺眉頭的表情透着一絲說不出的氣憤。
石牧只是朝月竹派那裡瞥了一眼,便沒有再看,而是認真聽着師父與三派代表的交談。
面對邱傑與水怡大師的質疑,萬千山從容不迫,道:“我門下有弟子親眼見過煞噬帝的復出,而且,我已經派人到幻靈城打探了情況,這個消息準確無誤。”
“哦,你門下有弟子親眼見過?”三派代表都是一驚。
“那麼,萬兄,這就請你的那名弟子出來說一說,如何?”周肅臉上流露出了特別的興趣。
萬千山目光掃向北遙峰弟子這一側,道:“瀅兒,你出來。”
寧玥瀅應了聲“是”,走了出來。
萬千山道:“把你親眼所見的、關於煞噬帝的一切,具體、詳細地說出來,講給大家聽聽。”
寧玥瀅點了點頭,心中有點緊張,吸了口氣後,開始慢慢講述煞噬帝復出的整個過程。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礱山派與旋霜雲的弟子,眼睛都看傻了。
周肅身後的彭滄離扯了一下身旁師弟蘇飛裂的袖子,低聲道:“世間,竟有如此絕色佳人,哎呀呀,看來,還真不枉我們千里迢迢從偏遠的西北跑到這南方來啊!”
蘇飛裂目光依然停留在寧玥瀅身上,像是收不回來了,低聲迴應:“打從孃胎出來,我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叫人心醉吶,北遙峰的兄弟還真是它螞的有眼福!”
“就是,看來,我們也要在這裡好好住上一段日子了。”彭滄離臉上掛滿了不正經的笑。
二人嘰嘰呱呱地低聲說了一堆,忽然間,身前一聲咳嗽,帶着一種威懾,來自於周肅。二人立馬收嘴,知道這是周師叔在做提醒,示意他們不要竊竊私語,以免壞了門派形象。
大概講了半個時辰,寧玥瀅纔將整件事的經過講完,然後退回原來的位置。她也感覺到三派望來的目光,尤其是礱山派與旋霜雲那邊,目光竟是動也不動地望落在她的身上,很是不自在,下意識地垂下頭來,面頰爬上一片紅暈。
顯然,寧玥瀅所說的一切,詳細、具體,並不像是編的。而且,講述的過程讓人聽了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像是把人帶回了當時的場景。
聽完之後,三派代表都默然下來,臉上的凝重頓時又增了幾分,個個都在沉思。
煞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