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一事,臨行前,蝶雨雖然與嵇鳩說了結束之類的話,可是,她的心,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情感的東西,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當時,也不過她的氣話而已!
但,蝶無極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蝶雨是他唯一的女兒,而且現在年紀也已經不小了,早到了婚配的年齡,她不急,可他急!
只有她與嵇鳩解除了婚約,作爲父親的他,才方便去給她挑選新的郎君,以女兒的身份,找個門當戶對、相貌堂堂的郎君根本不成問題。
“這件事情,沒什麼好談的,這婚,一定要退!”蝶無極的口氣,很是堅決。
“爹……”
蝶雨眼裡、臉上,皆是不高興。
蝶無極擺了擺手,道:“雨兒,爹這也都是爲你好,你就別跟爲父再爭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剛從山下回來,應該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蝶雨緊鎖着眉頭,咬着嘴脣,哼了一聲,憤憤不滿地離去了,留下蝶無極一聲重重的嘆息。
父親的決心,真是誰也不可動搖!
蝶雨心中,滿是鬱悶。但她也沒有因此恨父親,她也知道,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她好。
嵇鳩,我們……
真的就此結束了嗎?
出了父親的房間,來到院中,蝶雨擡眼望着浩瀚無際的夜空,有那麼幾點星光在閃,光芒略顯黯淡。
……
另一邊,回來後,寧玥瀅洗了澡,除掉一天的疲勞,精神也抖擻了許多。
手中,拿着那塊玉,看了一遍又一遍。本來,她是要還給徐然的,可徐然不接,說:嵇鳩送給你的,那便是你的了,況且,在你手上與在我手上,又有什麼差別呢?
寧玥瀅想想也是,便自己收了。
這魂玉,究竟什麼來路?她隱隱覺得,自己力量的突破,很可能與它有關。這個東西,絕不會那麼簡單。
她想起了青尋,那個只與她有一面之緣的男子,手中也有一塊一樣的玉。
碎遲鏡手中,似乎,也有一塊。
魂玉……
她放在手中,看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看出什麼新的東西來。
……
月鏡城,月鏡湖的中央。
一艘大船,漂浮在水面上,上面氣氛森嚴地站着上百號人。
碎遲鏡望着月鏡湖的湖水,左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神采,沉着聲音,道:“這一天,終於,到了!”
片刻後,一衆人紛紛從船上跳下,躍入了湖中。
還有部分,留守在船上。
那個隱藏在湖底的時空,裂開了縫隙,與外面的時空重合。
碎遲鏡果然沒有算錯!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碎遲鏡、高鶴、閻屹梟、韓墨帶着一衆手下潛入湖底,來到了那片金光閃閃的奇妙之地。除了碎遲鏡與高鶴,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對於水底居然隱藏着這樣的空間,無不感到吃驚。
更令人奇怪的是,這裡明明是在湖底,他們卻能夠像在陸地上一樣呼吸!
真是奇了怪!
剛剛下來的時候,他們也遭到了那些樹須的猛烈攻擊。
面對這樣的情形,碎遲鏡手中忽然飛出了一塊暗紅色的玉,竟將那些密密麻麻襲來的樹須給鎮住了。
那塊玉,形貌上與寧玥瀅手中的魂玉無異,也是魂玉。
韓墨眼睛餘光快速地掃了那塊玉一眼,臉上的神情卻是動也不動一下。
那棵金光閃閃的大樹,懸浮在湖底的水中,如此巨大,枝繁葉茂。
“聖主,這裡,好像有人來過。”高鶴瞥了一眼樹上的一個大洞,明顯是外力所爲,而且,以前來時可是沒有的,不禁大爲驚訝。
碎遲鏡戴着面具,看不見表情,唯一露在外邊的左眼寒意森森,淡淡道:“只要本聖主所要的東西還在,這種事情,也就沒必要多管。”
話是如此,在他心間,還是蕩響了一個困惑:究竟是誰?
他們一衆人來到了大樹底部。
只見那裡伸出的樹根盤纏交錯,錯綜複雜,結成了一個心臟模樣的巨大果實,像是緊緊包裹着什麼東西,耀着燦燦的金光。
“這是?”
閻屹梟目光落在那個“心臟”上,臉上露出了遮掩不住的吃驚。
既然是碎遲鏡想要的東西,那麼,一定不是尋常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
閻屹梟大感好奇。
就在這時,碎遲鏡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只有拇指那般大小,裡面裝着紅豔豔的液體。
是血。
寧玥瀅的血。
這個時空,不是想進來就能進來的,它與外界的連通,存在着一定的規律,卻被碎遲鏡摸清了。
這個規律,並不是均勻的。
碎遲鏡已經推算出來,劇離下一次的打開,需要兩年時間。但是,距離下下一次的打開,只是兩年零三個月。
這裡,存在着一個大週期。
大週期裡,又分有很多小週期。
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都是萬萬不能錯過的!不然,等下一次,可是兩年之後了!
那個瓶子,終於,被拋了出去。
目標,直指那個“心臟”!
就在玻璃瓶子靠近“心臟”只剩三尺之距的時候,碎遲鏡右手猛然一握,“喀嚓”一聲……
玻璃瓶,碎裂了。
血液,灑落了出來!
碎遲鏡掌心一震,一股力量迅速推出,將那些從玻璃瓶中灑出的血液一併前方撞了出去,全部灑落在了那個“心臟”之上!
滋滋滋……
一陣鍋中炸油的聲音,響起。
籠罩在“心臟”四面的金色結界,在碰到了那些灑下的血液之後,瞬間崩潰、瓦解,消散得無影無蹤。
“白痕,你的結界,原來竟擋不住一個丫頭的血液,被尊爲聖尊的你,也沒想到會有錯算的時候吧?”
在看到守護“心臟”的結界瞬間消散之後,碎遲鏡眼裡光芒爍爍,口中發出了得意、狂傲的笑聲。
然後,他箭一般閃了過去。
手中一把巨斧顯現,帶着一股霸道的氣息,猛地往“心臟”上劈落!
那一劈,力大無窮!
那些樹根交織纏繞形成的“心臟”,遭此一擊,發出巨大的一聲轟鳴,就像是被摧枯拉朽了一番,在這萬丈光芒之下,立時——灰飛煙滅!
周邊的湖水,頃刻之間,猛然震盪,擴往四面八方,勢力龐大,將十幾個功底不深的手下震得向後飛了出去。高鶴等人,也被震得向後退出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湖底,這時……
就像是被攪動了一般!
水波震盪,浪花滾滾!
但是,片刻之後,一切漸漸平息下來,水波不再震盪了,浪花不再翻滾了,湖水裡,依然金光燦燦。
不過,那些金光,在慢慢變淡。
樹底。
“心臟”本來所在的地方。
一副長條形的物體,懸浮在那裡。
高鶴、閻屹梟、韓墨紛紛放眼望去,只見那個物體渾身黝黑,似由經天黑鐵所鑄,透露着一股久遠的氣息。
卻是一具鐵棺!
經天黑鐵,可是世間極爲罕有之物,竟然被用來鑄造成了一具棺,那麼,裡面所裝的……
實在不敢想象!
當然,作爲碎遲鏡的心腹,高鶴自然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可是,在親眼目睹了這具在這裡沉寂了萬年的“經天黑鐵棺”之後,還是忍不住震驚了一把。
碎遲鏡雙腳踏在經天黑鐵棺之上,隨着水波,氣勢凜凜,向高鶴等人飄移而來。
“恭賀聖主!”
高鶴大聲說了一聲。
閻屹梟與韓墨也隨之拱手說了同樣的恭賀話。
碎遲鏡大笑了幾聲,道:“此處即將崩塌,不宜久留,這就離開罷。”
說着,引着鐵棺,向湖面飛昇。
只是眨眼間的工夫,見得水花濺起,一人一棺從湖裡飛了出來,落在船上,鐵棺放下,竟是將船隻震了一下。
這鐵棺的重量,一看就沉得很!
而後,高鶴等人也相繼從湖中出來,回到了船上。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湖底,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整個湖面,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是一張巨大的魔口,要將整隻船給吞下!
碎遲鏡冷冷地站在甲板之上,望着湖中的巨大漩渦,忽然之間,左手一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整隻船居然脫離湖面、浮上了空中,距離水面的漩渦竟有數丈之高!
如此一來,任憑湖面的那個漩渦如何放肆,都影響不到這幾丈高處的大船。
衆人都知道,這是碎遲鏡運力將整隻船給硬生生擡了起來。
如此力量,實在可怕!
閻屹梟心中在這個時候動了一下。
很快,那個漩渦,慢慢平復下去,直至消失。
湖面,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碎遲鏡左手又是一翻,船落了回去,浮在水中,往來時的方向返程。
“聖主,剛剛這是?”
高鶴問的是那個漩渦。
碎遲鏡瞥了一眼湖面,道:“我們破了結界,那棵大樹失去了支撐,光芒消退,從而倒下。那個漩渦,想必就是那棵大樹倒下所引起的。下邊的那個時空,想必也已經毀滅。要不是我們出來及時,此刻,很可能已經被困在了那個時空裡,連同它的消失一起消失。”
聽碎遲鏡這麼一說,那些跟去的部下,心中都掠過了一種“好險”的心緒。
經天黑鐵棺此刻就在船上,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人的注意。
那副鐵棺,黑漆漆的,表面刻着無數令人看不懂的符文。而且,那種符文,根本不似這個時代的。
閻屹梟的目光深邃地在鐵棺上瞟了瞟,卻怎麼也猜不透裡面所藏的秘密。這個碎遲鏡,叫他們前來,卻沒給一點的解釋,搞得他們個個一頭霧水。如今事情已經辦完,但是,看樣子,碎遲鏡似乎並不打算做解釋。
不過,在湖底的時候,倒是聽碎遲鏡提到過白痕。莫非,這鐵棺,與白痕有關?
對此,閻屹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