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說道:“放心吧,我們定會救你出去的。”
他姐姐說道:“天成,你聽我說。我和錦棠,我們兩情繾綣,早已相識。只是命運作人,把我倆分開了。儘管命運多舛,兜兜轉轉,我倆還是在一起了。我本想寫信給你們的,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我與一土匪成親,怕你們接受不了。我想了想,還是等成親之後再跟你們說。”
天成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難怪我會看到那副神情。”
他姐姐問道:“你在說什麼?”
天成回道:“沒什麼,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姐姐說道:“說來話長,那年上元節,我去觀燈猜謎,猜中了好些謎語,但有個謎語我怎麼也猜不出來。我正在苦思冥想時,突然背後一個聲音傳來,說出了謎底。我回頭一看,是一英俊小生。他舉止文雅,氣度不凡,博學多才,才思敏捷。那日,我們相談甚歡,都覺相見恨晚。
“自此以後,我們經常書信來往,互訴衷腸。那段日子我每日期盼着收到他的回信,一有他的回信我都一字一句細細品讀和回味,恨不得把每封信都看上千遍萬遍,從字裡行間感受他的心境。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沒過多久他便去參加鄉試了,這一去便如泥牛入海,從此杳無音訊。直到我被擄到山寨,才得知他做了土匪,而且還是寨主。
“當年他去參加鄉試,未給考官們送禮,他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污,故名落孫山。在回來的路上他遭了土匪,土匪頭子見他是一書生,便要他留在山寨裡。他亦覺得自己名落孫山了,與我之間再無未來了,索性就留在了山寨裡。雖然土匪頭子很器重他,土匪們亦很敬重他,但他總是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故別人稱呼他憂鬱秀才。自從他來到山寨後,給山寨出謀劃策,山寨迅速壯大起來。後來土匪頭子染上風寒,不幸病逝,在臨終前把位置傳給了他。他做了寨主後整頓了山寨,重新立了規矩,山寨往後不得欺壓弱小,只搶該搶之人,並做了些正當買賣。”
他們正說着,寨主進來了,邊上的人都跟寨主打了招呼。天成一看寨主,果然如他姐姐所述,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寨主看着天成說道:“你是天成吧?”
天成心裡一驚,回道:“你知道我是誰?”
寨主大笑着說道:“我們山寨有好些人在外面,他們做着正當買賣,又是我們山寨的耳目。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瞭如指掌。”
天成吃驚地說道:“既然如此,那爲何不早點與我們說清楚你與我姐姐的關係?”
寨主回道:“我是一土匪,說什麼你們亦不會相信的。我還不如將計就計,讓你們自動送上門來,到時只要你姐姐當面跟你們說清楚就行了。”
此時的天成對寨主是由衷的佩服,他覺得寨主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他心想,如若寨主跟他姐姐沒這層淵源的話,他和他大哥這一行人都會被寨主俘虜。
他正這樣想着,他姐姐對他說道:“你下山去把大哥叫上來吧,你在這他定會焦灼不安的。”
以是,天成下了山,把一切都跟他大哥說明了。衆人得知後都驚訝不已,都看着天閔,等他的決定。
天閔決定先跟寨主會一會,其餘人都原地等他的消息,天成便帶着他來到了山寨。天欣見到她大哥時快步走向前,還未走到她大哥跟前她又止住了腳步。她大哥慢慢走向她,她看着她大哥她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此時她的心情很複雜,既有見到親人的喜悅,又有大哥不同意她和寨主成親的擔心。她對她大哥說道:“大哥,我......”
她大哥的心情同樣複雜,見到他妹妹安然無恙,不甚欣喜,但一想到他妹妹要與土匪成親了他心如刀絞。他對他妹妹說道:“天成都跟我說了。”
倆人都沉默了許久,偶爾有微風拂過,捲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
寨主上前說道:“到屋裡說話吧。”
進屋後天閔說道:“我是不希望我妹妹嫁給土匪的,爲了她的幸福我必須帶她走。”
寨主說道:“我當了土匪後,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再也不敢去想天欣了。直到前段日子,我得知她要出嫁了,我本已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那幾日我徹夜難眠,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我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把她擄到山上來。我當然考慮過她的幸福,正是爲了她的幸福我這些年才努力去忘記她,不再去想她。”
天閔接口道:“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把她擄到這兒。”
寨主說道:“這些日子我又想明白了,我反反覆覆地問自己,如若一個人不能跟自己的至愛在一起,那還談什麼幸福。”
天閔說道:“我妹妹跟着你,隨時都可能成爲寡婦。”
天欣說道:“即使成爲寡婦我亦不怕,只要跟錦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天閔轉過頭對着妹妹說道:“天欣......”他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
寨主說道:“官兵一般不會來抓我們,像這樣的山寨我們有好幾處。只要他們一來我們便撤到其他地方,等他們一走我們便再回來。我們不與他們正面交兵,使之疲於奔命,他們總是徒勞無功的話,自然會垂頭喪氣,心灰意懶,不再來招惹我們。
“現如今的大清日漸式微,歷代王朝的末期特徵大清皆有之。大清就如垂死之人,已經回天乏術了。不出幾年大清必將不復存在,到時天下大亂,各種割據勢力林立。如若真有這麼一日,我們的山寨還可以庇護你們。”
寨主在說此話時,天成一直注視着他,天成覺得寨主說話時的樣子意氣風發,神采英拔。真有大俠風範,他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天閔覺得寨主說的此番話雖大逆不道,卻也不無道理。如若大清亡了,必將天下大亂,到時此山寨確實是個避難之所。他又想到他那準妹夫確實是一窩囊廢,一個迎親隊遇到幾個土匪他拋下天欣帶頭跑了,竟連天欣的安危都不顧了。叫他一起來救人到現在都未見人影。天欣若嫁於這樣的人,那亦是一種悲哀啊。他再一想,天欣與寨主情投意合,除去土匪的身份,論樣貌人品,還有才能,寨主都是數一數二的。嫁於這樣的人定是衆女子的心願吧。他覺得如無意外,天欣跟寨在一起定會幸福。
屋內沉寂了良久,一女人的聲音傳到屋子裡,打破了屋內的沉寂。“吉時已到,請新人拜堂。”她叫道。
屋外左右兩排人都舉着火把在門口候着,把周圍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出了屋子時他們才注意到天色已經斷黑了。
他們來到議事廳,筵宴就設在議事廳。衆土匪都來慶賀,此時的他們沒了匪氣,個個臉上都洋溢着笑容,與平頭百姓一般。寨主和天欣都春風滿面地接受了衆人的祝福,他們尤感欣慰的是受到了天閔和天成的祝福。
天閔他們不便多留,怕久久未下山他們的那幫同伴會生事端。以是,他們便趁夜下了山。
天閔他們回到了長汀,把一切都告訴了父母。他們的父母一開始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尤其是他們的母親哭暈了好幾次。經過天閔他們的勸說後,他們的父母最終還是接受了天欣和錦棠的婚事。他們亦覺得現在的時局有個靠山亦算是未雨綢繆吧。
求真又想起了美味的蒸餃,以是他又去了上次那家食肆。但是在食肆門口一看,食肆已經關門大吉了,門上還貼着一張轉讓的紙。他看着門上的紙,想起了剛到此店時的情形,果然如店夥計所言,此店最終還是維持不下去了。
正當他回想那店夥計的話時,一男子出現在他面前,對他說道:“我家小孩腹脹,請你給他看看吧。”
求真說道:“帶我去看看。”
男子帶着求真走進了邊上的房子,一進屋子便看到一小孩腹部膨隆,他不停地用手揉着肚子,耷拉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求真看過後讓其父母將他們自己的指甲剪下,燒成灰,再與乳汁混合後給小孩吃了下去。而後囑咐他們可以適當給小孩腹部多輕揉幾次。做完這一切後求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