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麼？”情紫握住了意紅的手。
意紅搖頭，“視死如歸！”
視死如歸，無夜身形有些晃動，只是有一刻又看向了長兮。長兮好像陷入了冰窖，從始至終都沒發過一句話。
戰鬥又開始了。
鬥劍鬥法，遊刃有餘，無夜的修爲又上了一層。
滿山遍野的人，漫山遍野的戰場。
意紅體力不支被傷了，情紫護着她，還要面對左右夾擊。
無夜幾道紅光，輕而易舉地結束了幾個人的生命，如暗夜修羅在黃泉路上栽滿了彼岸花，呼喚人們前來……
“叮叮叮”又是幾條人命，好不眨眼，揮刀一瞬間。來吧，阻擾的，都來吧。
寒風呼嘯，長兮終不忍太多人亡故，身形開始動了。
正在殺戮的無夜心中猛地一顫，停地瞬間，一光傷了無夜的右手，血映着紅裝，匕首脫落。
那匕首如箭飛向了長兮，眨眼間就出現了在長兮的手裡。
長……長兮……
翹首遠望，你是想阻止我殺人嗎？我若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
況且沒有了匕首，難道就不能殺人了嗎？
無夜扯開嘴角，周身環繞戾氣。
“七衣。”風停了，一如雨止，那沉如遙遠天籟的聲音止住了所有人，因爲長兮說話了。
無夜靜立，心沒來由地一絲顫動，匕首在長兮的手裡舞動。
呵呵，那是魔族之物，長兮該是發現了吧，要撇清她的關係了嗎。
是想告知四海的人了嗎，這意味着什麼呢，不過事到如此，她已經不在意了。
“七衣，終止儀式，我什麼都不追究，同我回去。”相反，他仍然沒有說，是想饒她一命嗎？
但騰雲上的仙人悲憫的目光在無夜看來可笑至極。爲什麼看起來是在她乞求着他呢？
無夜沒有出聲，到是情紫意紅愣了片刻，也許可以不用這麼糟糕……他們詢問的眼神看着無夜，說到底他們死可以，但萬般不能連累七衣。
“不！”無夜絕不同意退後，血紅的眸子裡滿是執着，“長兮，我們的事你憑什麼來阻止！”無夜拿出畢生都無法達到的勇氣看向了長兮。
情紫和意紅錯愕，怎麼無夜比他們還激動……
沒資格阻止？
怎麼變成了這樣的狀況了，他是來說服她的，憑什麼？
憑她愛他，不是嗎？
這孩子不是說愛他的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果然成了魔，那日便該殺了他們……”
長兮的目光緊鎖這邊，水藍的眸襯着的是無盡的深處，思不及，看不透。
“七衣。”本想再說服一番，長兮還是放棄了，自己憑什麼？
無夜淡淡地口氣仿若如夢，“上仙惜我才，我卻不知好歹。”看向了周圍的人，輕道，“終要免不了一場死戰。”
情紫抿抿脣，似要言語，終究換成一句嘆息，那是數不盡的歉意。
無夜握緊情紫的雙臂，語氣婉轉，“意紅想和你在一起，沒有錯。你追隨她而去，也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所謂虛僞的修仙者！”語調高昂，順帶掃過那些修仙派。長兮不禁皺了皺眉。
直言耐不住性子地奔來，“大膽妖孽不知悔改！”
等的就是這個人，無夜正要空手衝上前，意紅丟了一把刀給無夜，“我的武器，湊合用吧。”無夜短暫地汗顏，意紅這美人怎麼用刀……
不再多想，接過刀就斬向直言，那一刀沉重，包含了無數的悔恨與憤慨，似要發泄，整把刀都映上了暗紅。
躲開刀鋒，刀光卻無處逃避，直言硬生生吃了這一招，“魔就是魔，邪魔外道，修爲見長如此。”擦去血跡，顯然知道實力差距。
直言轉身，面向了長兮單膝席地，“請上仙許用血羅陣。”
“直言！”墨石和灰白急道，對百魔，普通陣法足矣，血羅陣乃祭法。傳說將罪人困在陣中，讓神明裁決。據說要百個施法的人血祭維持法陣，其施法之血腥殘酷，才列爲禁陣。
況且，這大戰還不一定開始啊。
“上仙，何爲血羅陣？”不明情況的弟子們很好奇。
“那便用好了。”能解燃眉之急便是好的。
衆弟子竊竊私語，墨石和墨灰白焦急地看着長兮，這陣萬萬不可啊。
半響，“這陣就休要再提了。”一個閃身，長兮騰上了高空。
聽長兮說完，灰白和墨石輕吐一口氣。
“爲什麼，這陣……”
“什麼法陣？”
墨石連忙安撫急躁的弟子們，“此法陣起時過於危險，上仙都無法控制。”
衆人噤若寒蟬，是啊，連上仙都無法控制，他們豈不是自討苦吃麼？
無夜放鬆神情，對情紫道，“這戰鬥是一定少不了，這裡容不下你們，魔界也很漂亮……若我不幸於此，請你們……”
“七衣……”
此時的無夜着了一身紫紅色的袍子，華貴絢麗。
把刀拋給了意紅，一條紅影從面前晃過，此時無夜已經飛上了天，同長兮一樣定在了空中，而且腳下未有騰雲。長兮未騰雲，上仙本就可採用自然之力，這毋庸質疑。但無夜不一樣，就算實力再怎麼逼上上仙，那也需要憑藉吧。
兩人之景，看的下面的人眼都直了。
“憑空而定，莫不是那女子也成了上仙？”墨石喃喃自語，可她明明是墮了魔的。
“指不定是掛着一隱形的翅膀糊弄人……”韓悲雨氣憤地靠着韓兆，而後者不自然地退了退。
長兮也在心中躊躇了很久，“七衣，我再問……”
“不了。”無夜再次打斷了長兮的話，“即便死我也不會停下了。”
原本以爲經歷了這麼多，心早就殘了，碎了，可爲什麼還是有那麼痛。情一字，在修仙者的眼中，是羈絆。陷進去了，就一定是萬劫不復。
無夜傳聲給情紫情紫，我拖時間，封印一開你們速度去魔界。看着情紫點頭，無夜釋然，也許永遠呆在魔界也是好的。
無夜面向上仙，不帶感情“上仙，快點開始吧。”
上仙，開始吧，是該做個了斷了，所有的思念，愛戀都要結束了。上仙你不要，我爲何要……守候。
前面幾次從未正面交鋒過，這一次……
水藍的眸子猛地一縮，有一種痛楚在蔓延，她這是什麼口氣？就這麼急的……
無夜先動手了，不停地施法，長兮頓了一下，而後不停地結印。
天上風起雲涌。
。。。
的確，無夜再如何厲害，終究抵不過有幾世修爲的長兮，一剎那猶如斷線的風箏跌下。
“還是不肯認錯嗎？”他就不明白了，自收了七衣以後，爲什麼總是忤逆他？情紫也是，難道是看他好說話嗎？
無夜輕笑，“我錯在哪裡，要殺你便殺了我吧。”
“七衣！！”
長兮動了，從未見過如此顫抖的雙手，指向了無夜，“你不去看看乾三嗎？”
你不看乾三了嗎？
乾三，素方……
那個風一般的男子，瀟灑不羈憑心而樂。
什麼時候將他忘了呢？她是不是該死……素方……
什麼時候在自己的心裡生了根。
“他在什麼地方？”無夜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不穩。原來那男子早已在她忽視的地方，撥了種，發了芽，如今在她沒營養地滋養下頑強地成長……
素方……
無人言語，尤其看到直言一副得意的表情，無夜蓄積真氣，揮了過去，“我問你他在什麼地方！！”
“他好不好，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直言不免火上澆油，“知情不報，蓄意偷盜神器，襲擊同門弟子，哎呀呀……我想半生的修爲怕是廢咯。”
混蛋，無夜咒罵，站起來要撲上直言。
有一絲藍光打在了無夜的右腿上，疼地她跪了下來。
她沒想到，這麼嚴重。
素方…你究竟怎麼樣了？是我害了你嗎。你說你早想離開飄渺，要不是看見了如此神似的我，是不是早就在天地裡逍遙了？
“七衣……”情紫擔心地看着無夜，無夜此時的情緒是他從未見過的，激憤，痛苦，後悔交錯。
如果下次見着你斷胳膊斷腿……
如果，可是現在那個人卻是乾三，無夜沒有比現在更恨自己了。
直言的右手動了一下，情紫趕忙推開無夜，可一朵血花還是從無夜嘴中開出，驚煞了無數人。
有樂的，有喜的，有惋惜的。
“七衣……”
。。。
衆人的目光全部注意這裡，未意料到，突然封印處的巨石崩裂，這只是開始，整座畏山從封印開始晃動……
感覺快是要山崩地裂，那封印處金光凌空而閃，怕是要破開了。
“大家快快撤離！”一時間，場面凌亂無比。
儀式結束了，無夜有些慶幸地看着天邊。
“崩——”
有意識的剎那，無夜覺得自己被人拽入了一個深淵，久久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