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衣,我不欲再傷你,你不是我的對手。”虛長兮清冷的調如長風,再也不提回去二字。
早就已經回不去罷。
無夜不語,伸出雙手,一道青光一把長劍矗立於手上,青色的龍盤旋而上,就如那日情紫持劍一樣,瀟灑如風。
多少日了,她的長劍也能如心而動。
殘月下靜立,思索流年時光,彼岸開在夢裡,拓不寬眼前的路。
“七衣,青龍劍你用不來的。”長兮好心提醒着,這是帝王劍,世代帝王所修習,早已纏繞出了千絲萬縷的關聯。
“長兮,且看我能不能用。”手橫劍,劍環龍。
白衣飄然,接過一招,“七衣!”
“長兮,那日的話,你記得嗎?你說人妖殊途,你告訴我是誰規定的人妖殊途!”無夜橫空一斬,劈向長兮。
側身當過,長兮慍怒,“放肆!七衣,越來越不成樣子了,本想度化你,現在看來你被魔噬了心!”
長兮生出白光,醞釀此覺。
白光被阻斷,“上仙請立刻離開!”墨石和墨灰白兩人立刻單膝跪下。
。。。
好好的戰鬥爲何要退後?長兮來不及多想,立馬回頭。
直言!
大家似乎都退後了許多,水藍波濤不停地翻滾,洶涌澎湃,這下才明白了,“血羅陣,直言你——給我停下!”傳說中的血羅陣啊,如今卻要對付一個孩子麼?
眼見直言目光張揚,“正八位,三左四右一死二生。”
長兮彷彿覺得心裡有什麼撲騰而出,他默唸心咒,一條條紅紋如潮水鋪天蓋地陷入陣中。
墨石和灰白立刻協助上仙,一同默唸心咒。
隨着陣中黑色的颶風不停地變小再變大,變幻莫測,空中的無夜略感不適。
奈何再多紅紋也阻擋不了黑線的飛舞。那黑線愈繞愈多,最後竟向四面八方涌去,墨石和灰白未能敵過,噴出血霧,而長兮的嘴角也泛下紅絲。
“上仙,那咒阻不得了——”強忍不適,灰白嘆口氣。他知道上仙心裡是在意七衣的,畢竟七衣是曾經是個討喜的孩子。
入魔的人一旦悔悟,能更快得重入仙道達到無我境界,上仙就是安得這個心思當初才固執地逼七衣留下來的。
鋌而走險,他們都相信七衣始終都有顆善良的心,只是上仙的方法用錯了。
一道雷打在了長兮的內心中,掀起一番風雨,好像什麼東西要消失了——目不轉睛地看着快要成型的陣,心裡透着的是無邊的淒涼,那紫紅袍子的少女已經半跪在了地上,手中緊緊握着一樣東西。
韓直言笑看着那少女,“嘖嘖,可惜了天人般的姿容啊——”那又如何,於是狠狠道,“召吾神明暗夜,祭此心血——七衣!”這應該是陣成的最後一道咒語了。
在場的除了直言仰天大笑,無不大驚失色。
戰場變換,北海東來,明楓,韓兆——握緊了雙拳,莫十三咬牙地看着直言,幾人迅速攻向了韓直言。
“早看他不爽了。”韓兆被悲雨拉住的衣袍,未參與戰鬥。
此時的直言以一敵三,怒罵,“找死!”
颶風吹襲,始終都未鎖定無夜,這樣就傷及了無數的弟子,一個又一個弟子在維繫陣法中乾涸死去。
長兮搖頭,難以置信,血債血還麼,“直言!!”
正在打鬥中的直言大驚,“妖孽,莫非七衣不是你的本名?”話一出也驚了一干人,趁此直言立刻又打飛了幾人。
殊不知這句話讓很多人放鬆了一口氣,雖有些怨更多的是慶幸,都不喜歡這樣的美人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死在眼前。
眼看法陣快維繫不住了,“法陣不識你,我便打得你識它!”直言捻起一咒,打向了面前苦苦戰鬥的明楓。
“封天訣!”來勢洶洶勢奔向無夜必要置她於死地。
“上仙!你不顧那孩子生死了嗎,直言可是——”墨石看着戰況也不禁揪心,這直言怎麼跟那孩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長兮猶豫,眼下這個情形,殊不知他若不猶豫,所有事情便還能挽回,只可惜……
直言正要衝上前去,卻發現……
鬥轉流光,七彩光芒一瞬擋住了要命的法訣。遊走兩端,收發自如。正是那聞名內外的伏魔。
不愧爲伏魔劍的光彩,他派弟子們歎爲觀止。
可是,“世上有兩把伏魔不成?”灰白低頭回想,難道是記錯了?他看向長兮,發現長兮如一尊石像定在了原地。
萬水千山,滔滔熱浪襲擊長兮的冰眸,涌起的是無限的怒意。他恨,七衣騙了他。所有苦心全是一場騙局?墮魔者又如何使得伏魔劍。
眼下的長兮悲憤填膺,不可饒恕不可饒恕,這種情緒讓他做了最後悔的事情,指尖不經意間彈出一道白光。
無夜伏魔在手,穩佔上風,揮出一道又一道的彩波刺在了直言的身上,“直言,你傷我情紫意紅,今日定要你魂飛魄散!”高舉伏魔的少女,長髮翩翩起舞,宛如月下妖姬。
時光交錯,白光突入。
“上仙!!!”墨石和墨灰白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上仙他……
紫袍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不遠處白衣清瀟的男子。而身下,一柄長劍沒入腹中。
反手將彩光射入對面人的頭上,此後便再無餘力。
側臉望過,露出一個灑脫的微笑。
這一世的羈絆與追隨早就盡了,如煙一樣,罪靈臺上蝕骨的痛,絕情顛下悸動的心都是過去式。
她感激他不追根究底的問話,感激他爲她隱瞞了匕首的真相,更感激他親自的教導。
青石臺上,假借斷劍入魔也肯兵戎相向。
畏峽谷峰,她優柔寡斷也不回飄渺長顛。
白魔大戰,情深意切自棄如風,她可以摒棄一切的痛仍逃脫不了情殤。
。。。
“長兮是上仙,還請你自重。”那是灰白趁上仙不在時側身對她說的話。
一個小小的徒弟連散仙都不是,便以爲能夠着那神仙般的人物了嗎?
灰白,墨石都能看得如此清晰,他又能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