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防萬防,小人難防,終是被他們逮住機會偷襲到了。劍鋒一轉,劈下了冥處的幽光。劍影風回,片刻而立。
看着二郎無生氣地躺在了地上,無夜傾世的容顏映上了絕痕。
偷襲的來者被甩在了地上,寂冷無常,無夜劍指着他,“他怎麼了。”
蕭蕭寒意映上心頭,無夜側目。
“已無……無……完整……魂魄。”無夜的劍抵上了他,直至他更加顫抖。她原本只是就懲惡,卻還要牽扯無辜的人,她不該答應二郎的請求的。
“斯大人說……”
未等他說完,伸手將魂斬於劍下,無夜的臉冷得出奇。斯城麼,才幾日,二郎便如此變故。
三生花前,咫尺?望。看着二郎整日疲憊不堪,無夜急躁地甩眉,不說全部,她也知道不完整的魂魄,百害無一利。無論如何,這斯大人的府邸她必須走一遭。
。。。
彼岸有妖,執花而立。
“大人”
見大人不語,來人繼續道,“斯城大人身侍來報,若大人捉住這魂,望大人交予他來處置。”
“唰”片甲之刻,這花,一瞬間灰飛煙滅。他的目光森森轉來,勾脣輕笑,“交予他,是當這主城是他斯城的麼?”
“自是大人您的……”來人顫抖不敢擡頭。
頓了會,無君慢慢踱步過去,沒有絲毫的聲音,無君這樣出現在來人的跟前,捏住那個人的下顎,仔細端詳了翻,“哦~我怎麼從沒見過你,你是哪的?”
來人瑟縮而道,“我……我……”
不待他說完,無君加重了手的力度,淡笑,“沒人告訴你,面對大人的回話要說奴才麼?”
“大……人饒命……”就這麼一個瞬間,一條魂魄就這樣消失了。
身側清寒,無君冷目凝望遠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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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恐怕他有去無回了。”二郎臥在榻上,沒有精神。這幾日,他總覺得大人的味道變淡了,許是他魂魄殘缺感受得低的緣故吧。
無夜垂首,“若是真依無君的性子,他是回不來了,我卻明知還要……”
看着無夜自責,二郎連忙糾正,“大人莫介懷,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他的宿命。我倒還覺得是大人的藥更有用處,想必大人在上頭是一個醫聖吧?”
醫聖,他何德何能能成爲醫聖呢?
無夜沒有回話,“藥吃了麼?”
“吃了……”
那幾日,她看二郎反覆掙扎,日漸消逸。心中也是難受至極,她懂人間無常醫術,卻奈何如今……“大人無論如何,必不能去……斯城本就是等着大人自投羅網的……”二郎斷斷續續地道。
終一日,無夜提劍而去,留下一地靜謐。“其實大人不用管我的……”
冷風暗襲,如裂石穿雲般刺膚。無夜孤身前往斯城住處。
“砰”震開大門,無夜望向四周,“斯城在哪!”見衆人噤若寒蟬,無夜抓過一人。
“大大……人在城主大人府邸……”
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扯出一絲冷笑,“那我便等他回來。”誰都疑惑,斯大人恨之入骨的人今日自己送上門來是何意?
一些人慢慢靠近,無夜看也未看,“你們若來抓我,那便一起上吧!”頃刻間,拔劍便毀了幾個魂魄,以致再也沒有人敢上。
陰風密佈,黑光週轉。
當斯大人在無君大人府上受氣又回到此處看着滿地的狼藉,怒不可遏,“小兒,受死。”
無夜揮劍擋下,“大人,我今日來,只爲招魂幡。”招魂幡,只要未投胎,心中所想之人必會歸來,也許他也能歸來的吧。
痛回首,只因舊人。
“哼,傷我侄兒,闖我此處,殺我奴從,你認爲我憑什麼答應。”但停下來的時候,斯城也看着無夜略有思索。
無夜莞爾,拋出一瓶,“大人不妨看一看。”
斯城謹慎地接過,小心翼翼地打開後,頓時不敢置信,“這東西你怎麼會有。”
無夜並不回話,“世上少有的還魂丹,並非有還魂之效,還能平白無故增長几十年功力這是藥引,大人若信守諾言,剩下的一併呈上。”還魂丹……這於她無夜又有何用處,她無需還魂,也無需增長功力。
斯城裝模作樣思考良久,“這樣吧,你若能進得我的陣中並且活着出來的,我便予你招魂幡,如何?”
無夜心中冷笑,好一番打算,她若活着出來麼……定取了這招魂幡……她必須活着出來朗朗婉轉不失堅定,“好”
斯城看她踏入迷幻陣,連連哼笑。
只是許多人不明白,此人美則美矣,大人對她恨之入骨爲何不單單將她捉了……難道真是因爲先前她說的那藥麼?
這就是傳說的迷幻陣麼?
落紅彼岸,開在黃泉。瑣碎的星光流轉。
清蕭絕世的他劍指一方,聲聲入耳迴盪。
一顆種子撥在了地裡,有甘露,有滋養,生根發芽,最後風雨飄搖,孤獨地死去,了無生氣。
長兮與她,終究是過客吧。
墨點消亡,零星點點,轉眼幻化。
那衣袍翩翩,那烏髮飛揚。
轉身而來,滿身金光。依舊是那雙眉,那雙眼。
風華絕代了誰的心田。
“夜兒,我等你很久了。”
是你麼,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思念。無夜的心境驟然變化,遙遙而進。儘管心底有萬般意識阻撓,那是幻覺,但她寧願粉身碎骨。
依舊這般癡狂,若那一次痛苦的情是一世,那這世便全部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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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洗了的夜晚,印染了冥處的天地。
身處的地方已無生跡,斯城不敢置信地看着妖嬈嗜血的無夜,“這不可能……”迷幻所過,怎能安然離開。
“覺得捉不住我,便想將我困於迷幻麼?”
斯城一頓,頓時望着無夜不解,“那你爲何要應?”
空蕩遙遠,不似咫尺,“爲了見一下故人,我也知招魂不在你處。”
斯城大笑,“除了招魂,你別無它法!”
無夜側頭,“沒辦法?”那嘴角泛起的血跡讓斯城愣了,他喃喃自語,“不是生魂……
”她靠近斯城,迅雷不及掩耳喂下斯城一藥,“倒是你給我想起了辦法。”無夜牽走了斯城腰邊的令牌。“這就是辦法。”
斯城哼聲連連,“別以爲你拿了那牌子便可以送那傢伙離開,投胎規矩頗多就是針對此城中的魂魄……”
咳嗽了一聲,於是又道,“再說,你虛張聲勢,竟也是入了魔障……”
嘴上雖如此,心底卻焦急一片,丟了碧玉牌,無君大人不會饒了他的。他準備蓄力最後一擊。
無夜遙望邊際,慢慢踱步而去,並不答後話,“既是你心底的神念,爲何不能看出什麼是我的魔障?難道你不知道那迷幻是與現實同在的麼,到至今你都不知其中奧秘。”
斯城停住了準備攻擊的手,大驚,“你說什麼!”
“你可知,真正的修爲全在你那神念迷幻裡?不用正途,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城主也不爲過……”
舉步離開,留下片片塵沙。
斯城難以置信,“原來是我是我……”
無夜側臉,耳邊一回聲而蕩,“不用我來找你,你自然會死,生人下來就是必死的,哈哈哈……”轉眼消逝。
他死了。無夜皺眉,可她並沒有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