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光芒黯淡的房間裡寂靜的可怕。
姚邈在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幕正是飛船從天空中緩緩降下。
他想了想,道:“你就不怕我也已經被腦蟲感染了?”
喬景山道:“你不是也沒有懷疑我?而且,這種腦蟲畏懼暗能量,沒有一位覺醒人被它們寄生過——可惜的是,盛京城一戰,我壓上了幾乎全部的超能覺醒人,現在反而所剩無幾。
“這也是我爲什麼一定要親自來見你的原因,它們入侵的時機太好了,盛京城一戰,我們雖然戰勝了,但也是一團亂麻、一片混亂,從高層到下層的倖存者都是編員混雜,而且又在重建時期,等我確認我們被腦蟲寄生入侵的時候爲時已晚——現在我已沒有多少敢絕對信任的人。”
姚邈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有什麼計劃?”
“我想要將計就計設一個局,但必須要你來配合,”喬景山的目光終於微微亮起來,“那些腦蟲想要殺死你,我們就將計就計,一舉將它們揪出來。”
喬景山說的這個“計劃”極爲籠統,姚邈也不大在意,反而道:“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會幫你完成這個局?”
喬景山似乎早想到姚邈會問到這個問題,他幾乎沒有如何思索,便答道:“因爲我們都是人類。”
如果在盛京一戰之前,這句話對於姚邈來說還只是貽笑大方而已,但此時此刻,這樣一句話對於姚邈來說卻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力量。
姚邈道:“很好,那你怎麼保證,我能成功的讓它們爲我全軍出動然後老老實實的被我一網打盡?”
喬景山道:“因爲你足夠強。”
他微微前傾身軀,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姚邈,道:“你是最強的超能覺醒人,這也是它們迫切的想要找到你、殺死你的根結原因所在,而只要你的實力仍然一如既往的強大,它們想要殺死你,就必須拿出足夠強大的力量來。”
姚邈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覺得我現在足夠強麼?”
喬景山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觀察面前的這個人,然後才道:“那並不重要,姚邈,重要的是你出現了,你就是他們的目標,而其他的,只要將他們吸引出來,我能夠解決那之後的所有問題。”
姚邈又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奇怪,但他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麼,而是道:“那我應該做什麼?”
喬景山道:“我會告訴你一部分的計劃,事實上,我的計劃之中的每個人都只知道佈置的一部分,這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信息這東西,可能以各種形勢被散播出去,如果這一次失敗,我所承受的代價是無法想象的。”
姚邈道:“理解,那我應該做什麼?”
喬景山道:“我需要你跟着徐巖,他和我現在是合作關係,但他卻既不是軍方也不是政府方的人,他和你又有人盡皆知的舊關係,你呆在徐巖那邊也情有可原,而且他手上的武裝力量不多,最適合引蛇出洞。”
姚邈點點頭,道:“在他那邊,我也安心。”
喬景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欲言又止了一會兒,便只道:“情況就是這樣,多餘的話也不說了,如果一切順利,盛京仍然將是全東北三省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倖存者基地,如果失敗……”
他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嘆口氣,直接走了出去,那個隱匿在黑暗裡警衛兵也緊緊地跟上。
姚邈等他們全出去,又在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坐了一會兒,在片刻的沉思之後,他確認了一件事情,緩緩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徐巖顯然是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見姚邈活着走出來一點也不驚訝,倒是曹宏方這會兒早沒影了。
這個營地完全是按照軍事基地打造的,到處都是各式的武器裝備和巡邏的戰士,當然,更多的戰士分部在現今廢墟般的盛京城的外圍,隨時警戒來自於曠野的怪物。
徐巖也有自己的一個“營地”,就在距離軍方基地不遠的地方,是現今倖存者自發形成的組織裡最強大的一股。
這當然是託姚邈的福,當然,最近因爲喬景山要殺姚邈這則信息的誤傳,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好在徐巖和喬景山一直有聯繫,他們纔沒有由誤會變成衝突。
而今日姚邈與喬景山見面之後,情況只怕會再一次發生變化。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交流,直到姚邈坐上徐巖的馬寶,車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徐巖纔開了口,上來就詢問關鍵問題道:“你現在的實力恢復的怎麼樣了?”
姚邈看了他一眼,道:“你們都覺得我是放了大招之後身受重傷躲起來休養生息去了?”
徐巖道:“不是我們這麼認爲,是它們這樣認爲,我想喬景山已經和你說了吧?腦蟲的事情,我借你的光,能知道現在的盛京城沒有看起來那麼安全。
“無論這些外星生物是從哪裡來的,姚邈,你並不被動,它們之所以想要殺死你,是因爲它們無比忌憚你,盛京城一戰,軍方的高端武器幾乎耗盡、更是直接損失掉了七成以上的主力部隊,來自曠野之中的怪物在兩天前就來到了盛京城的外圍,但迄今爲止,它們也不敢跨進這座毫不設防的廢墟之城,就是因爲你。
“那羣腦蟲的存在讓我們人類惶惶不可終日,但我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它們其實才是最擔驚受怕的一羣生物,它們見到了你那次‘打擊’的威力,早就驚悚莫名,但飛船偏偏被你的打擊波及到,又落在你親手毀滅的城市裡,肯定比誰都驚悚,但它們沒有想到你不但沒有立殺它們,反而昏迷中被人帶走了,由此做出‘這個恐怖的人類重傷未愈’的判斷,發動人手試圖在你恢復之前找到你然後殺死你。”
“看起來,我還真是聲名鵲起了,”姚邈摸了摸鼻子,然而下一刻,他便話鋒陡轉道,“但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喬景山被寄生了,你和他有合作,又是被派在我身邊的人,我怎麼知道你是腦蟲還是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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