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盆栽的身旁,站着正在扭打的一人一怪。
那人面容俊俏斯文,戴着個金絲眼鏡,披着一個淡紫色的斗篷,背後是一個六芒星的符號,斗篷頂部有着一顆睜開的眼睛,袖口與領口各處刻畫着白色條紋。
而那怪物雙足站立,皮毛呈深灰色,根根豎直,臉部狹長,猩紅的眼眸透着無盡的殺意,儼然一副狼人模樣,它用雙爪狠狠地扣入了對方的胳膊。
前者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看起來是對方的攻擊是成功奏效了。
這人看着不像是安全區的清算師,倒像個混進來的外來人。
牧閒沒有上前動手,而是選擇再看了眼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後,靠着牆壁,用眼神斜瞥着那邊。
這種勢均力敵的情況,他倒是要看看對方能不能自己解決。
要真的不行,在對方被毆打的差不多的時候,自己再上去幫個忙,雙方都無法對自己造成太大威脅。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牧閒,但他嘴脣翕動,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又被爪牙攻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候,他身上的符文突然依次閃爍了起來,散發出了帶有些許神秘意味的純白光芒。
這光芒當中漸漸發散出數條無形的絲線,不緊不慢地纏繞上了眼前的怪物,鑽入了他的皮膚之中。
漸漸的,那怪物的行動變得遲緩了起來,眼眸中的猩紅也減弱了幾分,臉上漸漸顯露出了詫異的神采。
而後,只聽見那男子從口中緩緩飄出一個詞語。
“昏睡。”
那怪物好似受到了當頭一棒,眼皮止不住的打顫,不一會,便飄灑着血點,搖搖晃晃地落倒到了地上。
旋即,那男子又將手掌對準了地上的地毯與倒下的盆栽。
“復原。”
好似時間回溯一般,那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如同沒有遭受過打鬥一樣。
而後,他將目光轉向了正在一旁觀望的牧閒,往前走了一步,表情扭曲,有些吃痛,身形逐漸虛幻了起來。
牧閒還未做出更多動作,與他而言,目前還不能揣測出對方的心思與立場,不可輕舉妄動。
再者,老道,警戒,謹慎,本身也就是柳良這一身份的人設。
對方走了幾步,在距離牧閒還有五米的距離停了下來,眯起了眼睛,一股淡紫色的霧氣開始在他的眼眸前展現。
他的眼眸也轉變爲了深紫色,其中好似一個漩渦,要將一切都吞噬。
那片紫色的霧氣當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半閉半睜的怪異眼睛。
就像當初碎片上那般。
牧閒感到不太舒服,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他本能地想要做出舉動打斷對方的行爲。
但是對方卻突然如同受到重擊一樣,身形變得清晰,面容猙獰,肌肉擰在了一起,而後便用雙手捂住了面部。
而那紫色的霧氣也在頃刻間消散。
牧閒看見了對方的手指縫隙間有血液流出,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要倒在地上。
不過對方那種隱身的狀態似乎還未解除,不動用秘作的力量並沒有辦法觀測到他。
“你身上有什麼?”對方一手扶着牆壁,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部,氣息有些微弱地說着。
“身上有什麼?”牧閒心裡不由得一驚,轉而想到了那個聲音,暫且稱它爲銜尾蛇。
這段時間它還未有過甦醒的跡象,要麼是在躲着自己,
要麼就是上一次出現的時間太長,消耗太大了。
聽他對原始炎陽和三足金烏的態度,估計所謂的位格不會低,至少不會比祂們低太多。
這個人窺探銜尾蛇,恐怕就是這樣遭到了反噬。
準則,不可直視神。
“這不是你要管的。”牧閒走到他前方兩米處,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是誰,目的是什麼,爲什麼在這,如果不回答,我將把你上報給清算師協會。”
對方大概率不是清算師協會的人,這套話術足以將他暫時嚇唬住。
不過他也不敢真的給人上報上去,萬一對方什麼都說出去,自己估計要被送到實驗室裡面好好研究一番了。
“那我就把你身上的事情說出去。”對方緩緩地從口中吐出這句話。
“你可以試試。”牧閒冰冷地說道,話語好似一條毒蛇纏繞上對方的脖頸。
對方將手放下,然後用那被血絲密佈的雙眼與牧閒的眼眸對視着。
幾秒鐘的沉默後。
“你不是個簡單的人,我也會魚死網破,就這樣吧。”男人妥協了,收回了扶着牆壁的手。
見對方這般模樣,牧閒的腦海中突然心生一計。
“你想知道我身上有什麼嗎?”他壓低了聲音,讓話語緩緩飄入人的耳中。
此時樓道上還未有其他人,加上這個時間大多人都在外面買菜或者工作,壓低聲音說話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想。”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的眼眸閃爍着,看着牧閒。
“我也想知道。”牧閒心裡咕噥了一句。
不過對方這爽快的態度着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對方水準看起來應該有五至六階清算師的樣子,能夠成功混入安全區,證明在隱蔽自己這一方面也有着不錯的水準。
剛剛是因爲在打鬥之中令自己的能量外放,才讓牧閒有機會看見他。
那麼——
“保護我,直至你要離開這裡,時限不低於半年。”
他用冰冷的眼眸看着人,內心卻有些忐忑的在等待着對方的迴應。
“成交。”他直接答應了這一要求。
“看起來又是一個會被好奇心害死的人。”牧閒在內心腹誹了一句,而後眼眸轉動說道“找個無人偏僻的地方聊聊吧。”
“跟我來。”對方轉過身去,步履虛浮的往電梯間走去。
兩顆骰子在空中微微顯現,輕輕的滾動了一下。
跟着對方危險程度D100=1/100
看來對方對自己並未有什麼惡意。
“柳良,你怎麼稱呼。”牧閒沉聲說道。
“安元君。”對方不緊不慢地迴應道。
他緊緊跟在人的身後,下了電梯,而後又跟着拐彎,繞了好久,纔到一個巷子深處。
這裡的牆面上畫着各式各樣的塗鴉,廣告的印子與單子也自然少不了,而所能看見的也只有一根電線杆子和一個垃圾桶。
“就在這裡。”安元君用餘光看了看四周,沉聲說道。
“嗯?只是拐一個偏僻的地方麼?”牧閒的面容上顯露出了一個略顯詫異的表情。
“不是。”他嘴角微動,伸出帶着白色光芒的手指,在一處牆面上微微向下一拉。
隨着他手指的滑動,牆壁出現了一個自然裂開的縫隙。
一個裝修奢華的房間,就出現在了那縫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