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閒感覺自己還是小咪了一會,雖然沒有入夢,但是他的精神也算是完全恢復了。
當他睜開眼睛時,看見陳以沫又在觀摩着那四面的壁畫,見他醒來,對方低聲招呼着他過來。
“怎麼了?”牧閒緩步走向了對方的身旁,看向對方所在觀察的那浮雕。
那是系列圖的最後一張,也是這位領頭男子與那名女子過上安居樂業的幸福生活的圖,那太陽依舊懸掛於天邊帶來了光與熱。
而陳以沫則指了指浮雕側面,牧閒也隨着對方的手指將目光投射過去。
他在那浮雕上赫然發現了一排小字,與之前所見到的符文都極爲相似,或許是咒語,也或許又是一句小故事。
“也或者是召喚那個原始炎陽所需要用的咒語。”牧閒的腦海中比較偏向於這個猜測。
按照壁畫上面的內容來說,這個世界本來一開始是不存在穩定的日照的,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太陽來帶來光與熱,這麼推斷比較合理。
雖然很想要解讀,但在這裡他並不具備夢境之中的那種翻譯能力,面對這一發現也只得輕嘆一口氣,用手機拍攝下來了一張照片。
不過即便是知曉了這一咒語如何使用,牧閒估計也不打算去碰,玩火必自焚這一道理他很清楚。
“其他地方的浮雕上還有這樣的東西嗎?”他將目光投向了其他浮雕的地方。
“我都檢查過了,只有這一塊的浮雕有。”陳以沫用手機燈光打向了另外一處浮雕,側面沒有刻畫着任何的咒文。
“嗯,這也算是個發現了,回頭去研究一下。”牧閒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轉身看向了右側的那個通道“我們該走了。”
“知道啦。”
他此時感覺自己的精神頗爲充沛,連續使用幾次概率之骰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問題,接下來只需要小心應對可能發生的情況就好了。
眼前的通道與之前所行的別無二致,一樣的漆黑,只有手電筒的光路可以照明前路。
即便靜下心,高度警覺着,也僅僅只能聽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與腳底踏足地板時迴盪在走廊的聲音。
雖然剛剛在上一個房間時候,有看見門上蜘蛛網,但是這裡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前進着,兩人又走入了一個一片漆黑的房間,但是隨着手電筒在屋內清掃着黑暗,他們也瞭解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是一間文獻室,裡面沒有書籍,但是卻有着數不清的石頭,那些石頭上刻畫着一些兩人看不懂的文字,與之前的符文倒是相似。
“更早更早以前的人因爲沒有紙張,竹簡等用於保存記錄的東西,他們會將字刻在石頭上。”牧閒環顧四周後,同陳以沫低聲解釋道。
“可是這樣不是要消耗很久的時間嗎?這沒必要記下來吧,還有那麼多。”
“總有些事情需要讓後人知道。”他淡淡地迴應了一句,而後又在自己心中補充了半句“哪怕我們這些人看不懂。”
“是嗎?”陳以沫撓了撓頭髮,旋即便走入了其中,蹲在一塊石頭前端倪着“可這依舊是什麼都看不懂的東西。”
“他們可看不到時代的變遷,他們只是把自己覺得該記錄下來的刻在了石頭上面,這能保存很久。”牧閒擡着頭,舉着手電筒繼續細細看着內部的構造。
“浮雕也好,壁畫也好,石頭上的文字也好,都只不過是種證明,證明自己的文明曾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痕跡。
”
“我倒是不覺得,我覺得自己能活着就是個證明了,死後關我什麼事。”對方把那塊石頭擡了起來“這後面也刻着字呢,不過一樣看不懂。”
“手機內存應該夠吧,你先去把他們全部都拍下來,這些都可能是我們後續用得上的東西。”
當話說到這裡時,牧閒的手電筒正好打在了一處角落,霎那間他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爲那裡有一具尚未完全腐爛,但已然乾癟,身着着現代人衣服的死屍。
“這裡有個噁心的屍體,不要看,你會吃不下飯的。”牧閒沉聲提醒道人,咬了咬牙齒,漫步走過去。
“那,我還是繼續研究這些石頭吧。”陳以沫聽到噁心的屍體時候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
作爲底層摸爬滾打長大的她不是沒有見過屍體,也並不是沒有親手送人離去,但是那些所謂獵奇,可怖,血腥的死法仍然是她無法接受的。
牧閒走近了對方,後者的身上散發出來了一股濃郁的腐臭味,眼睛依舊是空洞,兩個沾滿了灰塵的眼珠子滾落在距離他身體數米的地方。
他的身後揹着一個與牧閒相似的大揹包,但這不奇怪,清算師協會統一發放的。
對方是一名清算師,而衣服上那還未生鏽的放大鏡與手套的標誌則說明了他與牧閒一樣,同屬於清算師協會的三協,負責偵察與收集工作。
他的面容已經腐爛,但也看得出他在死亡或者腐爛之前就已經慘遭毀容,就連手臂與肩膀上也有多處傷痕,其中的一隻腳竟然不翼而飛。
他的屍體有着被啃食的痕跡,想必是在陵墓中的那些昆蟲或者老鼠所幹的。
而在他的手邊有着一本已經泛黃褪色的筆記本,水筆則被壓在了手臂的下面。
“這是以前來這裡的清算師。”牧閒皺着眉頭蹲下來,努力移開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對方身上那些醜陋的可怖傷痕,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本筆記本上。
對方作爲三協的清算師,卻又只有自己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雖然自己也會進行單人的偵察行動,但是來到這種地方,怎麼說也要一個六階清算師帶領的小隊纔有資格探索吧。
思緒蔓延到此處後,他將那本筆記本上從對方的手中抽了出來,那封面上還沾着人暗紅色的血液,打溼了紙張令它們變得皺巴巴的。
牧閒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一邊,做好了心理準備,藉助着手電筒的燈光開始翻閱了起了這本對方在生命最後時刻留下的筆記本。
開篇的第一句話就沾着猩紅的血液寫着——
“我覺得我們都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