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了沙丘,林甲才知道爲那個酒保爲什麼說能帶他們走出沙漠。沙丘之下,是一架類似雪橇一樣的滑架,由兩隻巨大的變異駝獸拉着。駝獸高大健壯,渾身毛皮雪白,竟是兩匹極爲罕見的變異白駝。
酒保笑道:“雖然不太舒適,但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請吧,兩位。”
臥龍嘯走到滑架前仔細看那兩隻變異駝獸,饒他在西部的沙漠多年,也不能判別那兩隻駝獸的品種。
林甲雙手抱着理想之刀,懶洋洋的坐上了滑架。臥龍嘯也想坐上去,卻被酒保拉住道:“麻煩你駕車。”
臥龍嘯皺着眉奇怪道:“必須我來駕車麼?”“必須的。”酒保表情嚴肅地道:“作爲天選者,我不喜歡有普通人在我背後,尤其是這個人對我有點敵意的時候。”
林甲哈哈哈大笑,臥龍嘯苦笑着搖頭道:“看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敵意。只是身邊有一個隨時可以製造幻境的人坐着,心裡未免有點緊張。”林甲緩緩道:“臥龍嘯的意思是,你至少得告訴他你的名字,這樣或許可以有助他放鬆情緒。另外,我們也不能老稱呼你酒保吧?”
酒保把手中的繮繩甩給臥龍嘯,自己躺在滑架上道:“那麼我自我介紹,新人類協會天選者——蘇瑟瑟。”臥龍嘯一愣隨即一臉怪異地道:“蘇色色?怎麼感覺像是一個色狼的名字。”蘇瑟瑟搖頭道:“沒文化啊,我那是琴瑟和鳴的瑟。一種古老樂器的意思。”臥龍嘯忍不住哈哈笑道:“這下又像個小妞的名字了。”
“啪”地一聲,臥龍嘯一揚手中的長鞭,白色駝獸慢慢跑了起來,滑架在沙面上平穩滑行着。蘇瑟瑟淡淡地道:“南部地區在大災變之時曾是最嚴重的輻射區,活着熬過大災變並且活着的人只佔四十分之一。而我是本地人,當時我還很小,被人發現在一個小巷子裡的垃圾堆,由於只穿很少的衣服,瑟瑟發抖。所以我就叫瑟瑟,我的名字沒有其他的意義。”
臥龍嘯眼角抽動了一下,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繼續趕車。蘇瑟瑟再沒說話,而林甲就靠在滑架上昏昏沉沉地小睡了一會兒。
大約過了六七個小時之後,臥龍嘯的驚呼讓林甲一下子坐了起來。“怎麼回事?”他警惕地摸向手邊的理想刀。臥龍嘯直愣愣地指着遠處道:“天啊!你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簡直……簡直是太……”林甲緩緩接口道:“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原本一片黃色的沙漠像是突然到了邊緣,沒有一點過渡和緩衝,直接就是翠綠欲滴的草地,清澈見底的小溪。一邊是死寂沙漠的邊緣,另一邊則是生機盎然的草地。似乎有一道清晰的分界線,直接劃分開兩個世界。臥龍嘯歡呼着衝向草地邊的小溪,雙手掬起清澈的溪水,冰冷的涼意似乎自指尖穿透整隻手掌。
臥龍嘯扭頭看着蘇瑟瑟道:“這是真的麼?不是幻境?”蘇瑟瑟笑道:“當然不是幻境,歡迎來到大陸之南兩位。”林甲卻看着自己左臂上的儀器,皺着眉道:“這裡的輻射當量比沙漠大了三倍,怎麼會這樣?”蘇瑟瑟道:“很正常,你會發現這片大陸越往南走輻射就越嚴重,最嚴重的地方就是飛魚島所在的那片海域。”
林甲驚訝道:“飛魚島?難道新人類協會的所在就在一片嚴重輻射的區域?”蘇瑟瑟攤開雙手道:“我早就過說了,我們不是普通人。事實上我們就變異體,一旦產生變異就不可逆轉。而且我們的身體也發生了一種未知的改變,最明顯的就是,我們面對輻射不會再感染了。所以,臥龍嘯,你現在應該明白,爲什麼我不同意你去飛魚島。”
臥龍嘯臉色有些發白:“謝謝,直到現在我還是對輻射區心有餘悸。就算你請我,我也不會去那地方?不過,你真的認爲林甲也是變異體麼?爲什麼我一點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同?”蘇瑟瑟無辜地道:“不同?你看我有什麼不同麼?但是我確實不同。”說完蘇瑟瑟一揮手,隨着他白白胖胖的手指揮過,四周景色立刻一變。草地沙漠全部消失,四周成了一片天空。臥龍嘯駭然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空之中,腳下的雲霧瀰漫,竟然不知有多高。
臥龍嘯苦笑一聲道:“好了,好了,你確實不同。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嚇人?”突然,四周碧藍的天空像是被誰捅開了一個口子。然後由這個口子開始逐漸潰散。等到四周景色完全潰散時,臥龍嘯發現自己依然站在沙漠和草地的交界處。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年輕女子就站在旁邊,滿臉的驚訝。林甲抓着那個年輕女子的一隻手腕,笑得很怪異。
“這……這是怎麼回事?”臥龍嘯有些摸不着頭腦。林甲淡淡地道:“有一個人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想獲得信任,首先必須給予對方信任。因爲信任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相互的。你說呢,蘇瑟瑟小姐?”
“她是蘇瑟瑟?這個小妞?她就是那個蘇瑟瑟?!!那個胖乎乎的酒保?”臥龍嘯像見鬼了一樣看着眼前這個頗爲清秀的女子。林甲嘆了口氣道:“你以爲她還能是誰?”蘇瑟瑟咬着嘴脣道:“你是怎麼會發現的?一般人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看透我的幻境的。”
林甲鬆開了抓住蘇瑟瑟的手,微笑道:“或許真的就像你所說的,我也不是普通人。但也許是你身上不該用香水,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出現在一個胖乎乎的酒保身上實在是不應該。你說呢?”“你才胖!你全家都胖!”那個小美女蘇瑟瑟怒道。林甲摸着鼻子道:“看來說女人胖,果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尤其是這個女人不但不胖,還頗有幾分姿色的時候。”蘇瑟瑟嫣然一笑道:“你果然像晴天說的一樣,是個鬼精靈。和你打交道本來就應該多留幾個心眼的。”
臥龍嘯翻着眼道:“他不但是鬼精鬼精的傢伙,其實他還是一個狗鼻子。”說完他斜眼撇着林甲。林甲在旁邊摸着鼻子,不知道是在思索狗鼻子的形狀,還是在回味自己指尖殘留的那一抹幽香。不過看他一臉陶醉的模樣,臥龍嘯就知道肯定是後者居多。
“喂!你聞夠了沒有?”蘇瑟瑟紅着臉大聲道,“聞夠了就給我上路了啊!你別沒完沒了啊!”林甲聳聳肩道:“我聞我的手指,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上路,我邊走邊聞好了!有什麼影響?”臥龍嘯挑起大拇指道:“你不但夠鬼精靈,還夠無恥!”
林甲哈哈一笑道:“其實你不該用幻術隱藏本來面目。因爲有美女作伴,這趟旅行其實更舒服。尤其對於兩個單身漢來說。”蘇瑟瑟恨得牙癢癢道:“可我感覺不舒服,一點都不。”臥龍嘯嘆道:“如果不舒服的話,我想我會盡量使你舒服的。”蘇瑟瑟大窘,跺着腳恨聲道:“你們可真是兩個流氓!”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
臥龍嘯摸着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走得累了不舒服,我可以揹她走一段。她幹嘛那麼大反應?”林甲也一臉莫名其妙道:“我怎麼知道?要不,你去問問她?”“哈哈哈……”三個人放棄了滑架,沿着草地逐漸往南部地區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