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因他們在聯邦殖民地領域內的襲擊行動而出名,在這片星空有意願和能力這麼做的海盜組織寥寥無幾。這些襲擊行動的目標無非一些貨船,偷取運輸的貨物或者綁架平民勒索贖金,但許多時候他們的目的似乎是破壞聯邦殖民地的設施,比如採礦設施,崗哨炮之類的。很多人猜想這些行動的背後可能有着不擇手段的企業甚指使,來掠奪對手的財物以期在競爭中取勝。
作爲行雲流水的老大,行老大劉風是一位非常有着星艦科技天賦的海盜。作爲一個精明而有才氣的船長,他口齒伶俐,嘴角常掛着迷人的微笑。
在他的主持下,他的海盜團體在上代的基礎上發展出了自己的海盜型戰艦。劉風尤其喜歡竊取聯邦的飛船設計並加以改造,然後反過頭來對付聯邦殖民軍,這次他更是直接打劫了十餘條小型飛船,可謂滿載而歸。
但是他卻絲毫不感到快樂,因爲一個坐在他面前的人。以前的飛船上的小型會議室是行雲流水的專屬空間,但是現在一幫海盜卻不得不面對着一個樣貌有些兇惡的獨眼龍。
“怎麼?你們還是信不過我?如果不是依靠我的情報,你們能順利完成這件事?”那個獨眼龍微笑道,“我已經送給了你十幾艘太空船了,你原先那些破船總共也沒有這麼多?”
劉風微微一笑,狡獪地道:“要我相信一個穿聯邦軍服的人,確實有些困難。天痞,你真的能夠確定這些飛船沒有任何追蹤設施麼?計劃太順利,我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啊,”
獨眼虯髯的天痞微微一笑,把桌上的一個紙盒子推給劉風道:“我早就說了,這是禮物。”
劉風接了過來一看,裡面裝滿了被拆卸下來的追蹤定位芯片,明顯是這些被劫掠飛船上拆卸下來的。他點點頭道,“我接受。但是我需要一個理由。你爲什麼要幫助我們,你又想要什麼?”
天痞喝了一口茶,嘆道:“想不到聯邦的這種小型武裝飛船依然裝了人工重力,的確是很難得。其實你應該去地球,那裡的生活比火星殖民地以外的流民更悲慘。我的目的自然是改變這種狀況。”
“哈,你以爲你是誰?憑你?”劉風嘲笑道。
“我只是一個代理人,我背後的人你無須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對抗聯邦殖民地,對抗大統領希風!”天痞的一隻獨眼精光四射。“大家心知肚明,你原本的那些飛船,大部分是些民用級飛船,而且早就老舊不堪。甚至還有焊着幾個鋼管冒充火炮的報廢船,所以我才送你這批禮物。”天痞冷笑道。
“你背後的這個大人物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十六艘小型武裝船,就要買下我們的命?”劉風嗤笑着。
“跟他廢話個屁,把他剁碎了,塞進馬桶衝出去算了!我還從沒試過這新型飛船的洗手間呢。”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行雲流水的老四,女匪首左青葉。她臉色異常蒼白,一頭紅髮遮着半張臉。由於嚴重抑鬱躁狂症,她必須經常服用藥品,這明顯讓她成了癮,所以她的眼圈有些病態的發青,顯得頹廢而憔悴。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哪怕是其他盜匪都自覺地和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天痞苦笑着搖搖頭道:“小妞,你藥磕多了?”
這句話頓時犯了左青葉的忌諱,激起了她的暴怒。“找死!你個死瞎子!”話音未落她手裡的小刀就瞬間脫手飛出,奔着天痞的另一隻眼來了。
劉風比她更快,只是一探手就把那支飛刀抄在了手裡。他轉頭微笑道:“妹子,想上廁所就快去,我來和天痞先生談。不過,記得鎖上門。因爲我不保證沒人偷窺。弟兄們可都憋了個把月了,再憋下去,我估計連我上廁所都不安全了。”
他的話引來衆匪徒的一陣鬨笑,左青葉憤恨地喝道:“你們都他媽該死!該死!”狠狠地跺了一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風轉向天痞,認真地道:“好,我們接着談。你只是個代理人,而我也不能作行雲流水全部的主,或許你不知道,行雲流水現在有三個老大了。我和青葉算兩個,還有一個老大現在失蹤了。”
天痞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劉風返身坐下,微笑道:“我的意思很明確,行雲流水,做的本來就是不要命的買賣。海盜嘛,命可以不要,義氣不能不講,道上的規矩不能不遵守!你幫我找到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
“對!行爺說得對!雲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行老大說得對!”“出來混就講個義字當先,我聽老大的!”劉風手下的海盜們大聲叫好。
天痞也是在傭兵機構當老大的人,深知這些海盜和傭兵一個脾性。雖然是亡命徒,但也不失男兒血性,尤其看重兄弟義氣。看來這件事還賴上自己了。他苦笑着道:“我可以答應,但總要知道這人是誰,有什麼特徵?而且,我還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
“好!看來這位痞爺也算是性情中人,我喜歡!這件事就怎麼說定了。你要是幫我找到林甲,我就可以做主讓行雲流水跟你合作!”劉風擊掌喝道。
“等等,你剛纔說的那個人是誰?林甲?你先等等……”天痞懷疑自己聽錯了,使勁用手指摳了摳耳朵,確信沒有耳屎,才一臉懷疑地道:“行老大,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劉風莫名其妙地道:“我要找的人就叫林甲,怎麼了?”
天痞道:“你再等等,你說的那個林甲是不是年紀輕輕不學好,蓄着長頭髮,長得像個小白臉,咋一看像個娘兒們似的。成天裹着件破破爛爛的紅大衣,還經常一臉壞笑?”
劉風一愕。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這個,咳,我這二弟,基本就是那個湊性。怎麼,你見過他?他現在在殖民地?”
天痞笑道:“豈止是認識。他見了我都得尊尊敬敬喊我一聲痞哥。”隨即他又疑惑道,“你確定他是你的二弟?行雲流水的二當家?他可是剛到火星殖民地不久啊。”
劉風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對了,應該就是他。這小子命還真大,能從xx的槍下逃生。他現在好麼?”
天痞苦笑道:“那得看你說的是哪方面了?”
劉風皺眉道:“什麼意思?”
“好的方面來說,他現在運氣好得嚇人。官運亨通,前天都當上火星殖民地的一個殖民區軍事總長了。xx現在如果見到他也得立正敬禮,哪敢對他拔槍。”天痞嘆了口氣道。
劉風愣住了,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他連個公民身份都沒有……”
天痞看着周圍那些海盜呆滯的面容,忍不住笑了,“這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不過壞消息是,這個軍事總長還沒到任就損失慘重,連太空船塢都被一羣海盜給洗劫了。”
劉風失聲道:“你是說,他就在三區?他是聯邦殖民地三區的軍事總長?這怎麼可能?”
天痞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二弟當上官啦。你不去找他,也在聯邦殖民地的軍隊裡混份差事?以你的本事,在聯邦星際海軍當個星艦指揮官跟玩一樣。”
“放屁!道不同不相爲謀!老子天生匪氣,看到那幫孫子就生氣,絕不和聯邦媾和!天痞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言,林甲投靠聯邦,欺壓火星流民,我會親手抓住他,按照船上的規矩辦。處以血刑!”劉風冷笑道。
他所謂的船上的規矩,是太空海盜處決內奸或者懲戒叛徒的手段。大致上是把受刑者的動脈割斷,扔到太空裡沒有氣壓的真空環境下。人體所有的血液會像噴泉一樣到處飛濺,直到體內沒有一滴血,人也會死於低溫和窒息。劉風的這句話一出,所有的海盜都默不作聲了。
天痞看了一眼衆人,淡淡地道:“行老大,這裡人還是有些不便。有幾句話,我們最好單獨談談。”
劉風會意,一揮手向衆海盜喝道:“都給老子散了!”圍坐的幾個心腹海盜連忙起身走出了艙房。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艙房的自動門“哧”地一聲自動鎖閉。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了劉風和天痞。劉風看着天痞道:“現在也沒有人了,你可以說了。以閣下這次對我們的幫助,除了讓我們投向聯邦殖民地,其餘一切都好說。”
天痞嘿嘿笑道:“你完全誤會了,我早就說過,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實際上,林甲和我們的目的也是一致的,都是爲了對付聯邦和大統領。而且你不覺得他在聯邦的這一重身份,對我們以後的行動會大有幫助麼?”
劉風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內應?一個聯邦殖民地區的軍事總長,手握所在該區的聯邦軍隊調動和殖民地行政權力。這樣的人會做內應?”
天痞冷笑道:“你也別忘了,他和我都是地球人。聯邦和希風對我們做過什麼,和地球上相比,哪怕殖民地外流浪的流民也算是生活在天堂了。這些都是拜誰所賜?你這樣一個流民的後代都能夠挺身反抗聯邦殖民地的專權暴政,一個地球人,你認爲他真的能夠忠誠於聯邦殖民地?”
劉風思考了一會兒,擡起頭看着天痞,伸出了自己的手道:“合作愉快!”兩隻有力的手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