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得太早了,就算有那樣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在哪裡。況且,你還是看那裡吧。”晴天指了指林甲的身後。
林甲一回頭,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黑色的蟲羣比剛纔又壯大了幾分,他們孤立在一根高聳的廢墟石柱上,下面已經被蟲子圍得水泄不通了。現在的情況,別說還不知道那件東西在哪裡,就算他們知道那件可以消滅蟲羣的東西在哪裡,卻又怎麼能夠順利的取到?
大長老點燃的那些草藥正在燃盡。這些草藥雖然對於島上的普通蟲蛇頗有奇效,但是在這些黑色的甲蟲面前卻顯得無能爲力。不過片刻工夫,草藥本來就不大的煙霧便被蠱蟲淹沒了。蟲羣正在變得越來越躁動,比這些蟲羣更躁動的卻是人的心態。“不,一定有辦法的,相信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林甲焦急的四處張望着,喃喃道。
他擡頭看了看洞窟的頂部,忽然對晴天道,“晴天,你相不相信我?”
晴天皺眉道,“什麼意思?”
“相信我的話,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使用異能非常損耗精力,但是我依然想你幫我一把。我要去那根石柱,那兒比這裡更高。我感覺我們的出路應該在上面。”林甲的手指着另一處聳立的石柱道。
“你確定麼?”晴天看了看那根石柱道。
“好吧,我不確定。你就當這是一次賭博。如果你幫我去那裡的話,我們或許還有機會。但是如果我沒能成功的話,我們都會死。一道選擇題,兩個選擇,你怎麼選?”林甲道。
晴天幾乎毫不猶豫的道,“好!你要我怎麼幫你?
“你還真夠爽氣的,你們要明白這可是把命交到我手裡了。你就不怕我自己逃命去?”
“別廢話,我信你!”晴天點頭道。
“我也信得過你。把命交給你,總比交給其他人要放心。”大長老哈哈一笑。
林甲咬牙道,“那我們就拼一拼,晴天我要你下去,在離這裡十米遠的地方釋放一次異能。儘可能多地把蟲子震散開,我需要一個落腳點,範圍越大越好,用你最大的力量釋放一次音爆。”
晴天臉色一白,驚道,“你要跳下去?那十米的位置也不夠啊。況且就算你能跳到那裡,離那根石柱還有將近五十米的距離。”
“幫我,盡你最大的力量。剩下的,交給我。”林甲拍了拍晴天的肩,從大長老的背囊裡拿出一捆繩索,一邊整理一邊活動着身體的關節。生死關頭,他要儘量避免動作的生澀和遲鈍。
“好!你準備好!”晴天咬牙點了點頭。
晴天的凝神聚勁,額頭的青筋暴起,身上浮現起一層血紅色的光芒,他的火焰紋身的幾乎要透出皮膚燃燒起來了。
一道強橫無匹的音波在空氣中飛速傳播,哪怕次聲波並不能被人類的雙耳接收到,林甲也能透過異能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劇烈震盪。7000hz的聲波用一張紙即可阻擋,而7hz的次聲波卻可以穿透十幾米厚的鋼筋混凝土。晴天的無聲狂嘯,使高速傳播的次聲匯聚一點,就像在蟲海里投下了一枚重型炸彈。
一隻只黑色甲蟲被被次聲波引起的強烈共振炸得稀爛。在上面看下去,就像在熱鍋裡爆裂的一粒粒黑豆。林甲看準機會一躍而下,落到半空時,他利用驚人的反應,在石柱上踮了一腳。成功減速的他在空中一個跟斗,倒翻落在一羣死去的甲蟲堆裡。腥臭的甲蟲體液令他作嘔,但林甲絲毫不敢遲疑立刻向前狂奔。
晴天已經爲他創造了一個有利的位置,接下來全靠林甲自己了。
林甲瘋狂地衝進了成片甲蟲覆蓋的區域,高速跑動中,那些甲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踩在了腳下。林甲的作戰靴踩在甲蟲的甲克上咔咔作響。他的鞋底沾了不少甲蟲的體液,顯得有些溼滑,又踩在一個個圓滾滑溜的甲蟲殼上,還得騰出雙手撲打迎面飛撲的甲蟲。一個不慎就被一隻甲蟲鉗住了手臂,嗤啦一聲,一道可怖的傷口立刻出現。
林甲的血與衆不同,一遇到空氣中的氧氣立刻沸騰,幾乎立刻就把那種蟲子燙得滾落在地。林甲捂住了自己的右臂,血從他的指縫裡流了出來。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了,唯有繼續狂奔。四十米距離也就幾秒鐘而已,他來不及減速幾乎是筆直的衝向那根石柱。眼見就要撞上石柱了,他猛然蹬地,藉助自身慣性騰騰騰地連續在石柱上衝了幾步。
眼見餘勢將衰,林甲揮手把軍刀插在了巨大的石柱上。這石柱質地緊密,以林甲的巨力配合鋒利的鈦合金軍刀也不過刺入兩三寸而已。有這點就夠了!林甲暴喝一聲,手臂帶動身體向上甩去。連續幾次,他終於攀上了石柱的頂端,但後背和雙腿幾乎已經是傷痕累累。這些傷都是那些黑色甲蟲可怕的長螯所留下的。
好在這裡更高,那些甲蟲由於體型碩大,飛行的高度明顯夠不到這裡。林甲擡頭看了看對面,不由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黑色的蟲羣幾乎漫過了對面石柱的一半了。晴天消耗過大,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大長老終究已經老邁,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兩人已經是極度危險了。
林甲不再遲疑,拿出那捆繩索系在軍刀上,向洞窟頂部拋去。拋出的繩索似乎纏繞住了什麼,林甲的臉色一喜,洞窟頂部明顯有東西。他暗自感慨了一聲,“僥倖!”
林甲用力扯了扯繩索,感覺纏得相當牢固,便強忍着右手臂上傳來的劇痛,從繩索上向上攀爬。
這一次他又賭對了!既然那種亞特蘭蒂斯人的那種清掃工具或者說灌溉工具在洞窟頂部,而且噴灑範圍這麼廣,以致晴天原先誤以爲是在下雨。那麼,上面至少應該有供水的管道。林甲終於冒死狂奔到這裡,就是因爲這裡的石柱夠高足以使他攀爬到管道上方。事實上洞窟上方密密麻麻到處是這種管道,縱橫交錯遍佈了整個洞窟。
林甲看了看晴天和大長老所在的位置,在管道上方貓着腰一路小跑。待他跑到兩人的上面,立刻放下了那根繩索,並把一頭牢牢地栓在管道上。做完這一切,下面石柱的蟲羣也已經層層疊疊快要漫到石柱頂端了。“快上來,快啊!”他狂吼道。
晴天和大長老攀住繩子,一點點順着爬到了上面。兩個人基本渾身是傷,晴天倒還沒有大礙。大長老畢竟年老力衰,受的傷比晴天還更嚴重些。他肩上的一大塊皮肉被蟲子掀去,暴露出了神經和骨骼,血流不止。
趁着暫時的安全,三個人坐在了洞窟頂部的供水管道上,相互處理了一下傷口。否則光是失血這一項,就足以致命了。
“現在怎麼辦?我們暫時是安全了,下面的蟲子可是飢渴得很。如果被它們逃出洞窟去,你們那些在外部遺蹟的人恐怕都保不住。”林甲咬着牙道。
“該死,早知道我們就該堵上出口的!”晴天懊惱不已。
“誰也沒想到這些蟲子會有這麼多,這麼可怕。”大長老臉色青灰地嘆道。
“我倒有個主意,就看你們肯不肯幹了。”林甲想了一會兒道。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晴天沒聲好氣地道。
“可能確實是個餿主意,也可能是個很偉大的想法。就看你們怎麼看了?”林甲聳聳肩道。
“小林,我們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麼話大可以直說。”大長老皺眉道。
“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了。你隨身帶的那個背囊和這條繩子救了我們一命。其實你應該注意到,我也帶着行軍背囊。不過我這裡的東西只能殺人,很難救人。比如說這個。”林甲從揹包裡拿出一個金屬罐子放在了面前。
“這是什麼?”晴天皺眉看了看,驚訝地道“聚變炸藥!難道你想用這些炸死下面的蟲子?這麼多蟲子,就算聚變炸藥的威力再大恐怕也不大可能吧。”
林甲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道,“我這個炸藥不能弄死所有的蟲子,卻可以弄死我們自己。”
“你……”晴天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被蟲子咬壞了腦袋,導致神志不清了。
林甲苦笑着解釋道,“當然,我並不是要用這個炸彈炸來我們自己。我的意思是,我們至少可以趁蟲子還沒有蔓延到外面,炸塌掉出口。當然這等於是絕了我們自己的後路。難道不算是自己弄死了自己。”
“這就是你的主意?”晴天臉色大變。
“我說過了,站在我們的角度看這個主意是個餿主意。但是在飛魚島所有進化者來看,這是個雖然愚蠢但足夠高尚的主意。還是選擇題,二選一,我們死?還是外面的人死?”林甲向下看了看道,“不過我建議你們快點決定,蟲羣蔓延的速度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