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是指供旅行者休息或住宿的地方。就像蕭掌櫃在荒漠邊緣開了個超級旅店,大河谷市當然也有旅店。
無論多卑賤、多陰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着。旅店前面賣些粗糲的飲食,後面有五六間簡陋的客房,雖然稱不上舒適,但至少有食物也有牀鋪。旅店老闆趙老三此刻正在忙碌着。因爲他這個小店從來沒接待過這麼多人。
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批客人,一批穿黑色制服的人,那批人都板着臉不苟言笑。趙老三發現他們的衣服可真考究,衣領上居然用金線繡着花紋。
第二批來的是幾個傭兵模樣的人,樣子兇惡的很。趙老三都沒敢多看他們,雖然在大河谷市不怕人惹事,但是看那幾位滿是刀疤的臉也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第三批卻只有一個人,居然是個鮮嫩得可以擠出水的小娘們,說話嗲聲嗲氣,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的。看着她,趙老三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衝動了,原來六十多年來自己對女人似乎並未真的失去興趣。
大河谷的旅店大門很破舊卻頗爲厚實,昏暗的燈光照着門前乾燥的土地,秋風捲起滿天黃沙。一片殘葉在風沙中打着旋,既不知是從哪裡吹來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裡去。
長街的一端,是無邊無際的荒原;長街的另一端,也是無邊無際的荒原。就像旅人的道路,永遠是沒有盡頭的。
“啪”的一聲.大門被推開,一個人慢慢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蒼白的臉,滿臉剛長出來的鬍碴子,還帶着一身連暴風都不能吹散掉的酒氣,只有一雙眼睛,居然還是漆黑明亮的。這個人一進旅店就找了張桌子坐下,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脫掉了靴子,盤膝坐在椅子上。隨身的一把古老的長劍就隨隨便便橫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腳上的靴子是變異獸皮製成的,通常本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這種靴子。這種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人一樣,經得起風霜,耐得起勞苦。而通常一雙耐得起勞苦的鞋,聞起來的味道就不會太清新。
那幾個傭兵臉色已經變了,因爲他們就坐在那個人的鄰桌。看了一眼那人橫放在膝蓋上的長劍,傭兵們又笑了。其中一個傭兵取出一把大號左輪手槍,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斜眼看着那個擺酷裝劍客的人,就像看着一個白癡,嘴角滿是不屑之意。
“老闆,來一份套餐,其餘的要酒。”那人說着一甩手,“啪”地一聲,一根金條落在了桌子上。
黃橙橙的金條,分量十足。這人一出手最起碼是五百克黃金以上。那幫傭兵看向他的目光不再象看白癡,而如同看一隻肥羊。
趙老三端着盤子,還沒來得及走過去,一把鋒利的砍刀就擋住了他。
“老趙,沒你的事,一邊呆着去。這小子剛纔用他的臭腳丫子噁心到老子了,這錢是他賠償我們的。”
“對,這錢是他賠償我們的。”另一個傭兵也附和着叫囂。
另外一桌的幾個黑衣人根本不動聲色。
那個漂亮少婦,微笑着掩口看着他們。眼神柔媚到似乎能滴出水來。
趙老三被那個傭兵攔住,頓時不滿地哼了一聲道:“這裡可是大河谷市,比不得其他地方。你們莫非想在這裡鬧事?”
“老闆,謝謝了。但是這不關你事。還是我和他們聊聊。”那個人微微一笑道。
“唉……出門在外,小心點吧,年輕人。”趙老三放下了手中的盤子,搖着頭,嘆息着警告他道。
“謝謝!我叫簡紅。很多人都叫我小紅。就是你們幾位認爲我靴子味兒不好?需要我賠償?”那人看着幾個傭兵微笑着問道。
“正是,聰明的話就馬上賠。你應該知道的,你一個人,我們四個。你用劍,我們有槍。就算在這裡不解決,出去之後照樣要解決的。”那個傭兵神色猙獰道。
“嗯,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有個更好的辦法。”簡紅笑道。
“什麼辦法?”
“一個很紅,很簡單的辦法。而且不要花錢。”
簡紅的辦法的確很紅,很簡單。很紅是因爲流了很多血,很簡單是因爲,他三拳兩腳就放倒了這四個傭兵大漢,附近的人幾乎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
人體的鼻子由七塊軟骨組成,只要你的拳頭夠硬,下手夠準,拳頭擊中鼻子很容易就造成鼻樑骨折。
當大量血液充斥堵塞鼻腔的時候,的確不花錢就可以達到失去嗅覺的功效。
就在簡紅把四個流着鼻血昏倒的傭兵扔出門後,趙老三還在發傻。
那幾個黑衣人看了看簡紅,又轉過了頭,看得出他們不願多惹事。
那個美豔的少婦卻兩眼放光,湊過來道:“你是簡紅,你用劍。南方人?我聽說南方有個很出名的強盜,似乎也叫簡紅。”
簡紅頭也不擡,專心致志地對付着趙老三端來的那一盤套餐。似乎盤子裡那黑乎乎的烤肉,對他而言也比眼前這個女人有吸引力。
那個豔麗的少婦卻不一點都不介意,越靠越近,整個人都快吊到簡紅的肩上去了。
“我是琳琅,我爲一個人而來。你又爲什麼而來?難道你也是爲了七殺上將,你也爲他而來?”少婦的聲音在簡紅耳邊,感覺很柔軟,又很魅惑。另一桌的黑衣人聽着卻感覺刺耳,都轉過頭來,冷冷地看着那個女人。
“不是”,簡紅否認的很快。他淡淡地道,“我只是聽說天痞有一把好刀,我就來了。我只想跟他比一比,是他的刀好,還是我的劍好。”
“哦?”那個女人一愣,隨即掩口咯咯地笑道:“這麼說來,你還真的是一個劍客嘍?”
“是的。”簡紅很嚴肅地道,“雖然我原本只是個強盜,而且發展得很不錯。但是我想,如果一直當強盜直到老死的話,未免也太沒有追求了。所以我決定把我的業餘愛好發展成我的第二職業。”
那個女人有些好奇地道:“那麼你的業餘愛好是什麼?”
簡紅微笑道:“自然是打架。如果是泡妞的話,你以爲你還能穿戴整齊的坐在這裡麼?”
“噗……”趙老三忍不住笑噴了。他感覺這個簡單的人真的很有趣,這世上的事有時候的確就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