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npc被白線消滅的同一瞬間,【馬克吐溫小說集:《王子與乞丐》】的效果也消失了——林三酒迅速一摸臉,當她發現她的手指摸着了自己高高硬硬的鼻骨,而不是女npc圓圓軟軟的鼻頭時,她立即解除了下一件物品的卡片化。
【馬克吐溫小說集:《王子與乞丐》】
這是一個王子與一個乞丐互換身份的故事。故事本身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學作品在人們心中引起的長久共鳴。在文學的力量下,凡是瀏覽過本故事的人,都可以選定與另一人互換容貌,不過僅此而已。
時限:一分鐘。
注意:雙方交換的只有面容,能力、行動、衣着、聲音均不受本物品影響。
使用方法:先在自己臉上摸一把,再摸一下目標的臉。
宮道一給她的下一件物品,是一盒圓球形的彩色糖果。當她急急忙忙地把其中一顆糖嚥下食管的時候,門口警衛們也都紛紛涌了進來,“人呢?”、“這兒有血!”一類的喊聲此起彼伏,不知多少隻腳從她身邊接連走過——她埋下頭,緊縮着肩膀等了幾秒,直到她終於慢慢坐起身來,卻始終沒有一個警衛朝她多瞧半眼。
【你們班上應該有這樣的人吧】
初中同窗三年,臨到畢業照了一張大合照,你才忽然仔細看了看照片上後排一張小小的臉,有點吃驚:“這個人是誰啊?”你問同學,“我們班上的嗎?”
同學答道:“誒?你這麼一說,好像我們班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不過我從來沒有留意過他。”
你們班上應該也有這樣的人吧?沉默寡言,有點駝背,成績不好也不壞……老實說,就算你閉上眼使勁想,能想起來的好像也就只有對方的性別而已。這不是一個很方便好用的特質嗎?
時限:五分鐘。時限過後,可以馬上再來一次,只要本物品的數量足夠就行。
注意:本物品的效力只能達成一定程度的“視而不見”,請不要以爲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爲所欲爲了。如果你的臉上具有特別鮮明、特別引人注意的特徵,請遮好臉。如果你想和別人聊天,請做好心理準備對方會注意到你。如果你突然想在火圈上表演雜技,請不要。
頂着一張通緝犯的臉,應該算是“特徵鮮明”了吧?
林三酒用餘光看了看,發現大部分警衛們都聚集在地上那一灘被壓壞的屍體周圍,正在討論這具死屍是不是被劫持的女npc——在他們看來,通緝犯毫無疑問已經被白線消滅了。
看來她這麼一通鬧,讓醫院院方認爲她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比黑澤忌還大多了;黑澤忌只是被抓走了而已,輪到她的時候,居然處理手段就變成了當場格殺。
身後的導師已經早早就重新化作一張卡片了。林三酒叫出一條毛巾,系在臉上,遮住了口鼻。她沿着牆角站起來,繞過了還在不斷涌進來的警衛,深深地低埋着頭,小步小步朝門口走了過去。兩個警衛正好迎面朝她走來,一個額頭以上全是黑洞,另一個臉上卻五官完好;二人一邊交談,一邊從她身邊經過時,沒有人朝她回一下頭。
她把頭垂得更低了,只盯着腳下地面,朝門口微微加快了速度。
就在林三酒只要一個轉彎,就能從門洞裡鑽出去的時候,從轉角處卻忽然冒出來了一個人——在喧騰得像沸水一樣嘈雜的環境裡,她沒能分辨出來人的腳步聲;那個警衛顯然也沒料到會有人突然從門洞裡現身,彼此都來不及收勢,二人“砰”一下就撞了個正着。
在這一瞬間,林三酒明白了黑澤忌的意思。
明明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連普通人都能很快穩住身子;她卻覺得所有的力量都猛地全部從身體裡逃亡了。她就像個失去了支撐的肉皮袋子,腳下一軟,就沉悶地摔到了地上。
“噢,”
幸虧她用毛巾遮了臉,那個警衛一時間還沒察覺到異樣。他只是有點兒驚訝,好像沒想到林三酒一撞就倒了:“沒事吧?”
直到她徹底摔倒在地上,與警衛斷開了肢體接觸,她才又一次感覺到力量回到了身體裡。林三酒一手撐着地面就要站起來,同時仍舊低垂着頭,含糊不清地說:“沒,沒事。”
“我扶你,”別看他臉上五官都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黑洞,沒想到這個警衛卻是個熱心腸,彎下腰一把抓住了林三酒空蕩蕩的左袖管,隨即一愣:“誒?”
下意識地,警衛的手掐了掐袖管又鬆開了,朝袖管上方伸去,好像想握住它——在袖管下,是她的半截上臂。
意識力如同出洞靈蛇一般彈射而出,從她的左邊半條手臂上一劃,就將警衛的手打飛了;在那隻手揚進了半空,警衛驚疑不定地朝她一擡眼的時候,林三酒迅速發動了第四件物品——這是宮道一給她的最後一件物品,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最強力的一件物品。
【時間回溯】
是的,你沒看錯,末日世界中真的存在效果如此驚人的物品!解決一切後悔,悲傷,遺憾的最佳機會,讓你的人生能夠再來一次,這一次實現真正完滿!機不可失,限量供應,請儘快撥打屏幕下方的熱線購買電話:888-9242-000。
注意:本物品每一次只能提供最多一分鐘的回溯。本物品不得連續使用,每24年只能使用一次。不管影響多大,涉及多少人,只要符合以上兩個條件,就可以達成時間回溯效果。
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選擇回溯的是人生中哪一分鐘。比如當你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你甚至可以選擇回溯到少年時期的某一分鐘,扔掉自己手裡的人生中第一根香菸——當然,最終結果也許還是你會得肺癌,不過至少你在那一分鐘裡沒有抽菸嘛。
就像是電影倒帶一樣,林三酒清清楚楚地看見被她打飛的那隻手又循原路回到了她的袖管上;接下來,一個又一個的動作倒退着重新上演了一遍,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就發現自己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正貓着腰,準備從門洞裡鑽出去——
林三酒急急地一剎步子,門洞處果然立刻閃現出了剛纔那個警衛的影子;她住腳住得及時,二人幾乎只剩一線之隔就要撞上了——那警衛掃了她一眼,只扔下了一句“小心點!”,就從她身邊繞了過去。
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之後,心跳聲這個時候纔像響雷一樣打進了她的耳朵裡;真不知道這樣的驚險,她還得經歷幾次,才能最終從這兒脫身。
一進走廊,林三酒擡眼一看,發現三三兩兩的警衛們都正戒備在一排機器的旁邊。這幾臺機器都有幾分眼熟,從半空中的鐵臂上垂下來一塊塊板子似的東西,正面對着房間內部;她走過時裝作不經意地一掃,隱約在機身上瞧見了“x光”之類的字樣。
這裡的醫療儀器還有這個作用?
她一邊想,一邊垂着頭、加快了腳步,迅速進入了沒有人的反方向走廊。採購部與醫療記錄與信息部離得太近了,藏在這裡她依然不大放心;一口氣又拐了幾個彎,等喧鬧聲都被遠遠扔在身後,聽得幾乎不太清楚了,她才漸漸放慢了腳步。
屏息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頭沒有人以後,林三酒慢慢轉動門把手,悄悄走進了一間辦公室。她回頭將門反鎖起來,匆匆將一張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清掃空了,將自己剛纔收集起來的文件都攤開在了桌上——除了一疊疊的文件、裝滿了東西的抽屜、成摞的文件夾之外,還有一部拔了電線的臺式電腦。
經過分門別類之後,她將印着《病人入院登記表》一行字的文件,厚厚地堆積在了自己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每一份登記表都有兩張紙,第一頁上除了姓名之外還貼着一張小小的照片,看樣子就像是從什麼攝像頭中截取的一張畫面似的,只能勉強讓她辨別出病人的容貌。接下來,就是病人的傷勢介紹、治療手段以及抵押欠債等一系列的信息了。
說來也巧,第一份病人登記表恰好屬於一個她知道的名字,元向西。字跡已經有點模糊了,照片也因爲泛白而看不大清楚,林三酒直接就把它拋在了一邊。她像個在地裡刨庫存的松鼠一樣,把頭都埋進了文件堆裡,一份接一份地不斷翻找;無關的人、不認識的人,就統統扔去與元向西作伴,需要留下來仔細看的,就擺在面前。
翻了二十多分鐘以後,她面前的文件逐漸增多、增厚,變成了薄薄的一小疊。當林三酒終於將所有文件都翻完了之後,望着擺在最上方的文件,輕輕呼了一口氣。
她果然沒猜錯。
她就知道,醫療記錄部裡之所以有人現在還在加班,是因爲他們正在尋找她這個通緝犯的入院登記信息表——至於他們找到了登記表之後要幹什麼,林三酒就不清楚了。不過,她的收穫可不止是自己的登記表。
寫着“authorized personale only”的紅色印章打在登記表上方;底下,在應該是病人姓名的地方卻是空白的,只有旁邊那張小小照片上,模糊不清地呈現出了人偶師面色陰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