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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溫侵襲吞噬掉原本模樣的街道上,一個高個兒男人的身形,正不斷地用口器抽打、追擊着面前的人影。人影不斷地快速躲閃着,連樣子都看不清楚,因此一連揮擊了近二十次,口器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如果還有嘴巴的話,墮落種現在一定已經累得大口喘氣了。
“你、你……到底是誰?你不是美葉!”墮落種惱怒的嗡嗡聲,一陣比一陣響亮地傳來。問話的工夫,他瞅準了時機,口器猛地朝盧澤的臉上打去——
就在口器即將挨近的時候,盧澤涼涼一笑,忽然變成了一個十來歲的農村小姑娘的樣子,身高一下子矮了近二十公分,口器從他頭頂上再次抽了個空。
還沒等墮落種收回口器,“小姑娘”腳下一蹬,飛快地滑至墮落種腳邊,在踢出一個掃堂腿的同時,已經成了一個模樣高大危險的男人——分明就是黑澤忌。墮落種腳腕上受了重重一踢,腳腕骨頭登時碎了,它慘嘶了一聲,哐地一下滾倒在了地上。
——雖然不管變成什麼樣子,盧澤都無法獲取變化對象的能力值,但是卻會受到變化對象能力上限的影響。
比方說,盧澤本身的力量爲89,保安妹妹的力量爲14,那麼盧澤就只能發揮出14的力量。而變作了黑澤忌以後,由於黑澤忌的力量比盧澤高了不知多少倍,因此他毫無疑問地發揮出了自己力量的最大值。
89的力量全部踢在墮落種的腿上,白森森的骨茬立刻扎破了它的小腿,露了出來。
這一下,墮落種可站不起來了——它在地上嘶嘶地抽着冷氣,口器無力地垂在地面上,被滾熱的馬路燙得不住地顫抖。
保持着黑澤忌模樣的盧澤,冷着臉走到了墮落種身邊,俯視着它。
“好,好……我認輸、我認輸。”墮落上變了口氣,抽着氣說:“我襲擊你,是因爲我以爲你是美葉那個賤人。純粹是私怨、私怨啊!既然你不是那賤人,咱們何必打架?”
“不打也行。”盧澤笑了一下——在他原本面目上應該清秀可人的笑容,在黑澤忌的臉上看起來簡直好像要吃人一樣——“讓我把你的口器切掉。”
剛纔帶着點可憐、帶着點討好的表情,立刻像冰雪一樣從墮落種的臉上消融掉了。
沒了這個就沒法吸食人類,那跟殺掉一個墮落種有什麼區別?
它猛地一個翻滾,勉強支撐着自己爬了起來,接着揚高了口器——
“又來?你再試幾次,也碰不到我的……”盧澤一句話沒有說完,只見口器猛地揮了下來——只是卻沒有朝着盧澤的方向,反而衝着墮落種自己的小腿猛紮了下去。
一聲尖嘯,骨茬碎裂的小腿,竟然被它自己從膝蓋處給卸掉了。
“只要吸收掉你,腿這玩意兒要多少條也能長回來。”墮落種死死地盯着盧澤,比起剛纔來顯得陰沉極了:“本來我還有點拿不準該不該用這個的……不過現在嘛……”
盧澤心下一驚,後退了兩步,警戒地望着它。
墮落種冷笑一聲,手一翻,拿出了一個小小的……
呃?盧澤睜大了眼,保鮮飯盒?
“哎呀呀,多虧帶了這個呢……”墮落種嗡嗡地笑了,打開了飯盒蓋。
在盧澤驚訝的目光中,一隻只粉紅色的氣泡晃晃悠悠地從飯盒裡浮了起來,飄滿了二人劍拔弩張的半空,把夜空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粉色。
盧澤一楞,目光不由隨着粉紅氣泡轉了開去,忽然一下子警醒過來——再望向墮落種站着的地方時,發現它竟然已經消失了。
仔細一看,不光是墮落種,周圍街道上殘存的商店殘骸、破舊落灰的招牌、幾輛廢棄的汽車……通通不見了。
入眼處,只有漫天的粉紅色氣泡。透過氣泡望出去,只有更多的、顫巍巍的氣泡,在天空中閃着漂亮的微光,形成了一個如夢似幻的美麗世界。
“媽的,這就是那女人的‘陷阱’嗎?”盧澤啐了一口,有些懊惱。早知道剛纔就不廢話,直接下殺手了!
沮喪之下,他揚聲罵了一句:“從沒見過你這樣吃軟飯的,竟然還要拿個飯盒把軟飯帶出來吃!”
“你給我閉嘴!從剛纔就軟飯、軟飯地說個沒完,x!”
沒想到從粉紅色氣泡的深處,居然傳回了墮落種氣憤的回罵——盧澤立刻豎耳聽了一下聲音的來源,不過卻失敗了:氣泡像是一個個小播放器似的,聲音環繞着他響起,卻根本不知道說話人在哪個方向。
“嘿嘿嘿……如果我是你,可不會亂動喲。畢竟這裡的氣泡啊,雖然有些是無害的,不過有的卻是爆炸性、有的是腐蝕性,連我也分不清楚。你老實給我呆着吧,哈哈哈……”
盧澤面色凝重地看了一圈,每一個氣泡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一直保持着變形的話,體能消耗就太大了——在這種環境下,盧澤立馬解除了變形,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嘖嘖,想不到你原來是個小白臉嘛。”墮落種的聲音透過千百個氣泡,嗡嗡地在整個空間裡迴響着。
盧澤沒有理會,目光仍一遍遍地在身邊的空間裡掃視,想找出氣泡的規律。
忽然只聽輕輕地一聲“啪”,彷彿是氣泡爆開了的聲音,在他身後方響了一下。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根尖利的口器從身後激射了過來。
剛纔的那一聲早就提醒了盧澤,他一個擰身,隨即往後一跳,輕巧地躲開了口器——但因爲到處都飄滿了氣泡,在他躲閃的時候,手肘一下子陷入了一個粉紅色的泡泡裡,氣泡“波”一聲破了。
緊接着,隨着“嘶”地一下輕響,盧澤的手肘竟然冒起了一陣白煙——劇痛讓他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低頭一看,手肘像是被什麼給燒傷了似的,褪去了一大塊表皮,露出了鮮血淋漓的肌肉。
“哈哈哈,我不是都說了嗎,你別亂動呀!這一次還只是硫酸,下一次誰知道是什麼!”墮落種猖狂的笑聲隨即響了起來。
忍着疼痛,盧澤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剛纔破掉的泡泡在他眼裡,與其他千百個根本沒有區別——
墮落種哪裡會給他時間慢慢研究,這一次口器換了一個方向再次襲來。
這個傢伙的意圖很明顯:對於盧澤來說,口器的攻擊不算什麼,他輕易地就能避開。那麼,就用這些危險的氣泡將他可能閃躲的每一個地方都填滿——要不就被口器刺中,要不就被氣泡所傷,盧澤現在沒有了別的選擇。
再一次躲過口器的盧澤,後背撞破了一片氣泡,這一下,足有三四個同時“轟”地一聲在他背後炸開了——小型爆炸的氣流捲走了他後背上破碎的布料,底下是一片炸開的血肉模糊。
盧澤剛剛想要彎下腰,後背就是一陣劇痛——他呼呼地喘着氣,面無表情。
“啊哦!運氣不太好,竟然是爆破氣泡呢!”墮落種用一種綜藝主持人的語氣興奮地笑了一聲:“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呀?這裡除了無害的氣泡,還有其他十八種碰到了會很疼的……嘖嘖,我勸你還是早點讓我吸食掉吧,別把寶貴的體液白白浪費了。”
盧澤白淨的臉上,沾滿了爆炸後的菸灰和自己的血跡。他忽然垂下了眼臉,有些羞澀似的露出了一個清秀的笑,兔牙在紅潤的脣裡顯得特別白。他輕聲說:“軟飯男的廢話都是這麼多的嗎?”
“哈——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隨着墮落種的一聲尖嘯,口器再一次從盧澤的右方激射了出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已經來到眼前的口器,忽然身子一晃,化作了剛纔那個十來歲小姑娘的模樣,不但沒跑,反而腳下一踩,直朝着口器迎面而上。
“噗”的一聲,口器刺進了“小姑娘”的肩膀裡,濺起了一蓬血花。
還不等墮落種發笑,盧澤竟然忍着痛再次加速——口器立刻就穿透了小姑娘單薄的身子,但他像沒有知覺一樣仍然繼續向前衝——半秒鐘後,盧澤在自己的肩膀上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同時衝開了周圍的氣泡,撲到了墮落種的面前。
氣泡接二連三地破了,但卻什麼事都沒發生。
解除了變形,盧澤還不等驚愕的墮落種反應過來,伸手成爪,一把捏住了它的咽喉,單手將它提了起來。
“……分不清楚哪個氣泡有危險的話,站在你身邊不就可以了?順着你的口器衝過來,也不是很難嘛。”盧澤清秀的臉上仍然是脣紅齒白的笑容:“我知道你們住的樓裡都是陷阱,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墮落種的臉憋漲成了紫色,大量的液體從口器根部滲了出來。它無暇去想這個少年是怎麼知道情報的,只想甩動自己的口器,卻絕望地發現被盧澤的肩膀給固定住了。
“……你是怎麼上樓的?”盧澤輕聲問道。
“我、我……不傻,說了,你,你就會殺死我……”
“錯了。我只是想殺掉那個女人而已。不過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才真的會殺死你。”盧澤烏亮的雙眸看起來很純良,很真誠:“你的命和那個女人的命,你選一個吧?”
“我、我說!”這個選擇題在墮落種看來,根本連想都不用想,當下就一五一十地都招了。
盧澤慢慢地把墮落种放了下來,手上卻逐漸加了勁道,有點懷疑地問道:“你沒騙我吧?”
“沒,沒有!你不信的話,可以把我綁起來,帶着我一起去!這樣你就信了吧?”墮落種的眼珠子被大力擠得都已經突了出來,絕望之下,連忙想了個能救命的主意。
“這倒是個好辦法。”盧澤如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朝它羞澀地笑了笑。“對不起,我剛纔說謊了。”
墮落種霎時瞪大了眼。它聽見的最後一個聲音,是自己咽喉碎裂時發出的“喀啦”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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