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天命果真在趙?!”
黃天軍駐地,黃天道人,此刻也發出了類似的感嘆。
以五千卒奪吳城,這個事情,就連他都想都不敢想,但竟然還真給做成了,且做的是這麼的雷厲風行。
當然,他和吳起又不同,有着之前趙成贈與的圖紙鋪墊,他知曉趙成是得了天授的,是以直接聯想到了道術上。
至於趙成爲什麼不將這種可以用來攻城略地的道術,交給黃天道,他腦袋一轉,就想明白了。
黃天道如今差的,不是那麼幾座城,曾經最輝煌的時候,黃天道席捲大半個天下,根本無需攻城,城門就自己開了,直接投降了,那般生機勃勃,萬物競發之景象,可是比任何的道術都厲害十倍。
所謂大勢,大抵就是如此了。
但可惜,能得卻不能守,這便是黃天道的弊病。
速發速亡,起的太快,以至於根基不穩,一旦陷入僵局,所有的弊病就都爆發了。
趙成用來破城的道術,縱然交給黃天道,目前來說,也無有太大的意義,反而會讓羣雄起必殺之心。
黃天道真正差的,是可以治理天下的人才。
一座座城,一個個郡縣,地方的勢力盤根錯節,這些人都是牆頭草,誰強就跟誰,但偏偏,不管是誰,若想得天下,就必須依仗他們。
黃天道最初,就是沒有處理好這個事情,以至於後續連連潰敗,其中許多潰敗,都是被這些地方勢力,和敵人裡應外合而造就的。
是以,在撤離到青州後,黃天道人也是痛定思痛,想要找出一條路來,屢屢提拔寒門,而打壓氏族,但卻沒有太大成效。
至於說爲什麼不提拔平民,着實是這個時代,知識壟斷太過嚴重,平民都不識字,哪怕有聰慧的,想要培養起來,也不是一日之功。
“順天應命,天下歸趙,此子莫非真有天命乎?!”
稍晚一些,黃天軍營地,黃奇也是知道了吳城被趙成奪取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恍惚了良久。
他是個很聰慧的人,或者說,修道天賦好的人,就沒有蠢人,就算表現的不聰明,那也是大智若愚,絕非是真的傻。
要不然,也不會有大儒斥責道人實乃國賊,分明有靈慧,卻不思報效國家,反倒是想方設法,奪國家之氣,成就自身。
道人不死,大盜不止!
黃奇早在黃天道人召回馳援南荒的軍隊的時候,就感覺事情有異,後面應天大將軍的名聲傳出,而黃天道人卻是態度曖昧不清,就讓黃奇猜到,黃天道人,有將基業交給趙成的想法了。
其實,對於這一番基業,他是沒有什麼貪戀的,但若是趙成無能,哪怕因爲師命,他不會反,也不會分裂黃天,但對趙成,也不可能有半點信服。
寸功爲立,如何讓人服氣?!
縱使是在山林之中,重整黃天殘部,如此功勞雖有,但還是不夠。
但如今,加上奪取吳城,卻是完全夠了,甚至不只是他黃奇服了,如今黃天軍之中,怕是莫有不服者。
怕是已經有許多黃天軍高層,真的相信,趙成是黃天降世了。
若不如此,不足以解釋,隕星破城,和火雨破軍之事。
黃天軍的格局,本就是政教一體的模式,黃天也不是虛妄之物,而是真有神能。
“果然,我的道行,比之師尊,要差上太多太多了,但哪怕智慧如師尊,依然陷入如今困頓,黃天道若真是落入我手,定是前途更加渺茫,如今這般,於我反倒是好事,日後縱使戰死,也是無愧於師尊了……”
良久,黃奇呢喃。
“而若真能建立地上道國,縱使是二代而成,我等道人,哪怕灰飛煙滅,或許也能在道國之中,重聚道果,轉死爲生……”
……
“呵!天命?!”
“縱使真有天命又如何,天之助力,也非無窮,縱觀古史,次等得天助之事,也是可一可二,難有三的,遠的暫且不說,就說那吳起,早些時日以三千甲擊破五萬,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但如今呢?!”
“他在前線,被馮、陳兩家牽扯,大後方吳城又已經丟失,天命從始至終都只可作爲一時助力,若是長久依仗,則必亡!”
青州,曹正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沉默了片刻,但隨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古往今來,他還從未聽說過,靠着天命,可以暢通無阻的,直接化龍的。
但饒是如此,若是真要與這樣的人爲敵,那還是讓人難免有些發虛的,因爲難以保證,對方殘餘的天命,會否會反噬在自己身上。
有道是爲王前驅,多少梟雄霸主,都是栽在了這上面。
所以才說,若想王天下,就得高鑄牆廣積糧緩稱王。
因爲一旦稱王,便成了個子最高的,會引得八方來打。
而這八方來人之中,絕不乏也有天命者,縱使可以不斷勝利,但自身的力量,也在被不斷消磨。
別看曹正此刻看起來是不屑一顧,但心裡已經打定注意,日後能不和這人對上,就不和他對上,讓個子高的人先去。
自黃天之亂開始,他能夠一步步的做大,靠的就是穩健,明哲保身。
……
“順天應命,天下歸趙,呵,好大的口氣!”
等到吳城被人奇襲奪取的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當大蒼這一代的皇帝劉光正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人口氣好大。
他這個皇帝,如今雖然年紀不大,以至於主少國疑,朝局動盪不穩,但他可是還活着。
但隨後,劉光正就陷入了沉思,上輩子的苦難,無疑是大大的鍛鍊了他的能力。
人的成長,許多時候,都是在痛苦之中迸發的。
劉光正就是這種情況。
但短暫的憤怒後,他就開始思考,他清楚的記得,前世的時候,似乎沒有這回事。
還是說,上輩子因爲自己謎之操作,以至於下面的人,根本沒讓他看到南荒那邊的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