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古道天腳下的冰面,已經化作了齏粉,一個約莫三丈的洞口,出現在了古道天的腳下,數米厚的堅冰,此刻脆弱的就像是豆腐一樣。
雖說武夫的罡氣霸烈,但霸烈到這種境地,卻有些聳人聽聞了。
堅冰下面便是海水,古道天下的水中之後,比之遊魚的速度還要快上十倍,極短的時間內,就生吃了數條大魚,其中每一條,都有數百斤的重量。
幾條加起來,他吃下的東西,已經超過了千斤之重。
但當他從冰海之中躍出,其肚子卻是沒有半點鼓脹,只是其軀體,變得更加寬厚了幾分。
人和人的體質,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哪怕是沒有武功存在的現實世界,也有猛將可以一頓飯吃十幾斤的食物。
而這個世界的人,體質本就不一般,再輔以高深的武道激發人體潛能,那更是能吃。
當然,於武功,能吃和能打,可謂是畫等號的。
畢竟,道人可以從虛空中接引力量化作法力,雖然依然不能完全辟穀,但主要的能量來源卻並非食物。
但武夫,想要補充能量,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吃。
厲害的武夫,吃下的食物,並非是轉化爲一般的脂肪,而是一種高密度的筋膜,除此之外,更多的部分,卻是轉化爲了氣血。
就這短短片刻,古道天的體重,至少是重了一百多斤,但因爲增長的,都是高密度的組織,是以,其外表看起來,竟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玄真子此刻想來,這大抵就是古道天在北海這樣的苦寒之地的生存之道了。
以對方的武功,若是長久處於之前的狀態,完全可以數月捕獵一次,這樣就能保證體能和生命力,不會因爲缺乏營養,而衰退的厲害。
當然,玄真子這時候,最關注的,反而是那個被罡氣打出來的洞口。
三丈真罡,年許之前的趙成,也不過如此。
而就這三丈,玄真子也感覺,這並不是古道天的極限。
這,真的還是武功?!
就說那楊嶽,也是練罡,但罡氣哪怕傾盡全力爆發,也不過三尺罷了。
大抵,這就是所謂的,我爲武道降世間了!
……
一場殺局,就這樣醞釀着。
而作爲目標的趙成,如今卻是非常閒適的,在巡查天下。
如今四洲之地已經在手,下一次,若是再起戰事,那無疑就是總攻了,將要直接踏破神都。
這種時候,必要的沉澱和發展,是必不可少的。
別的不說,但那後備役官員的培養,就得培養出足夠的人出來,好在後續將地盤打下來後,可以直接讓自己的人才接手,實現對地盤的治理,而不是空把地盤打了下來,卻無人可以治理,反倒是使得地方百姓,生活比之當初更加困苦,平添不穩定因素。
除此之外,人到底不是機器人,趙成手下的士兵,連續征戰,也已經疲乏,非得修養一段時間,才能繼續用兵,若不然,時日久了,軍心疲敝,未必不會被人以弱勝強。
畢竟,後續的戰事將會鋪開到整個天下,趙成不可能親自帶兵,一城一城的打下去,而定然是,兵分數路,席捲天下。
而以大蒼如今八州之地的縱橫深度,一旦戰線鋪開,大規模的戰鬥,就會分割爲許多小的戰鬥。
如今趙成知曉劉光正搓出了導彈,他雖然不怕這個,但要是主力部隊,被導彈炸了,這無疑就是屬於不必要的損失了。
趙成深知,這種超時代的武器,對方不可能製造出太多來,只要戰線拉開,戰爭面積鋪開,這種武器的威懾力,就沒有多少了。
彼時,對方就算轟炸,那對於整個應天軍而言,損傷也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是以,在這麼一個關口,趙成選擇了巡查天下,一方面,是肅清整治一些地盤擴張的太快,所生出的腐敗問題,另一方面,也是養望,養自己的名望。
他的名望,在南荒,自然是已經抵達了頂點,但在剛奪取沒有多久的另外三州,固然經過了之前那麼一出,但還是差了一點。
至於差的,自然就是實感了。
這三州之地的百姓,幾乎都只是無數次聽過他的名字,卻從未親眼見過。別看就算是見,也不過是在人羣之中,那麼驚鴻一瞥,但人心就是這樣奇怪,對於那平常只存於傳說裡的人,哪怕現實裡只是看了一眼,那也足以銘記一生了。
這一路,趙成從青州開始,每到一地,當地的百姓,都是夾道歡迎,可謂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微服私訪是不可能微服私訪的,這樣養望太慢。
趙成雖然帶的人不多,只是把最基本的儀仗滿足了,但到地方,卻是搞得聲勢浩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來了。
之後,又會當着許多人的面,或是對地方的官吏體系,做一番升貶調整,或是審一些案子……,如此種種,卻是完美符合,百姓們,對於聖君的幻想。
再加上趙成有意讓人宣傳,如此短短時間內,趙成的名望,可謂是在急速增長着。
“趙成,那文縣的主官,分明是清廉無私,一心爲公,沒有半點過錯,你爲什麼要貶了他一級官位?!”
趙成的車架裡,趙湘突然問道,卻是有些沒想明白,趙成爲什麼要這麼做。
數年過去了,昔日的農家女,如今也已經變得明眸亮齒,風姿綽約,讓人絲毫不會聯想到,數年前,她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黑丫頭。
至於現在,她身上,卻是不知不覺的沾染了一股華貴的氣質,裡面有地位的變化,生活環境的變化,帶來的潛移默化,除此之外,也有氣數的變化,帶來的改變。
畢竟,趙瀟可不是開國之後,那些個不太值錢的公主,而是開國建制的時候,就已經赦封的,唯一的長公主。
公主多了,氣數就散了。
而得益於新國的制度,女子不但可以拋頭露面,更是可以爲官,是以,趙湘也沒有當個好看的花瓶,反而是主動的學習各種東西,想要可以幫到趙成。
當然,趙成自然是可以覺察到,趙湘之所以不去養尊處優,並不是趙湘不喜歡懶散的生活,而是想要守好自家的東西。
是以,在趙成的有意安排下,趙湘這些年也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干係着帝王心術,爲政之道的這些東西,她到底還是年歲小了些,涉世也不深,許多東西,你怕是書本上看了,也有老師講了,但到底是不能學以致用。
是以,趙成這一次出行,乾脆也罷她帶着了,卻是想要日濡目染,讓她學到點東西。
“無過但也無功,就這人,他手下不少人提的建議,都是益國益民的,但就因爲規則上有所逾越,他就盡數壓下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要是舉國上下都如此,哀也!”
“是以,此人只能爲副官,不能爲主官!”
“至於清廉無私,水至清則無魚,這的確是優點,但卻不是太大的優點,並不足以抵消其無爲的過錯!”
“當然,也是他清廉,不然我就不是貶了,而是殺了!”
“或許,他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會清廉無私,這是一張很好用的護身符。”
說話的同時,趙成掀開簾子,看向車外。
此刻他走的,還是大蒼修建的蒼道,路面約莫有十米寬,上面墊着數層不同的石頭,哪怕是大雨的天氣,也不會泥濘。
至於道路兩邊的草木,兩邊幾十米,都是清理的乾乾淨淨,一覽無餘,卻是爲了仿製有賊人,在其中埋伏。
而趙成如今所在的這個地方,已經是雍州的邊緣了。
事實上,他麾下有人建議過,說先用大軍,將此地清掃一遍,以防意外。
要是換個肉體凡胎的帝王,自然會應允,但趙成如今的道法,這世上,又有誰能殺他?!
只要他不膨脹到,單槍匹馬的殺進神都就行了。
畢竟,此世衆生氣數對於道法的壓制,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