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災難的真相……”
無洛低語，漫長的歲月其實早讓他變得無比冷漠，或者說，他的本性，就是漠然的。
除去自己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能夠活下來……
他這個人，生來就是那種，爲了活下來，不折手段的人。
但眼下，當看到了一角的真相，除去驚懼，他的心中，卻還是不可遏制的，出現了一縷幾乎難以察覺的憤怒。
無洛本以爲，自己早已經徹底看清了自己，畢竟，看清自己的心這一步，本就是貫穿一整個修行的全過程的。
但此刻，無洛卻是突然覺悟，徹底二字，又談何容易？！
大千世界，是深邃無盡的，自己的心，同樣如此。
所謂的全知，不過是一種一直爲是的傲慢罷了。
不過，心中雖然帶着憤怒的情緒，但無洛對於逃跑這件事，卻是沒有半點的猶豫，並沒有在憤怒的驅使下，去衝着血色自爆，死也要濺幕後黑色一身血的決意。
他從來就不是這樣的勇士。
他也並不認爲自己是懦夫，這並非是什麼怯弱，而是他的生存之道。
心有千萬種，勇敢，的確是種美好的心，但並不適合他。
此刻，他的精神裡，他對於多元的探索，以及他的好友傳遞給他的那些知識，都在他的精神世界裡交融，那一絲，超出他掌控的憤怒，並沒有干擾他的思緒，反倒是化爲了一種他的精神世界裡，前所未有的火焰，熊熊燃燒着，熔鍊着，他精神世界裡的“堅冰”。
他的道路，早就固化了，修行越往上修煉越艱難，絕不僅僅是下一重境界要的積蓄積累更多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越是強大的東西，便於是堅固，越是難以變化。
想要讓之變化，非得是要十倍百倍，千萬倍的努力。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違逆的常理。
無洛的道果和精神世界便是如此，他的道果和精神世界都無比堅固，堅固是好事，可以讓他長生不死，面對歲月而不消磨，天長地久，甚至連紀元的更迭，都可以讓他躲過去。
但同時，這樣限制了他更進一步。
而現在，當着一絲超出掌控的火焰出現，原本他以爲的“堅固”，當轉換了視角方向，卻是頗有幾分豁然開朗的意味。
就像是一塊鑽石，這自然是堅固的，但要是這塊鑽石，是畫在紙上的呢？！
這便是認知所帶來的轉變。
當修行到一定高度，所謂遇到瓶頸，都並非是缺少足夠的資源，亦或是能量，而是抵達了認知的極限。
無洛很早之前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是以修行越來與艱難，越來越緩慢。
也只有趙成早早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喪心病狂的，將半君領域，走到了前所未有的十重天，甚至還不滿足，想要先證超維，再聚道果，才一路上，沒有遇到認知不足的問題。
要是按照無洛修行的仙道來算，趙成這十重天的半君，也依然是半君，放到仙道里，屬於是還沒有成仙的境界。
當然，在趙成看來，成不成仙並不重要。凡道果劫四重，前面三重凡道果，都不過是過渡，是後天法，理論上來說，不修前面三重，直接悟劫，也是可以的。
因爲前面三個領域，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給平庸的生命，向上攀登，所搭建的梯子。
按部就班的境界，那都是給庸人修煉的，給庸人一線機會。
至於他自己，因爲外掛開的大，所以算是半個庸人，境界對他有點助力，但也無需完全依憑。
很早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自己定義凡、道二重境界的修持了。
特別是到了十重天的境地，他的境界和力量，已經根本不是曾經存在的修煉體系，可以束縛，亦或是衡量的了。
這一點，九重他之前九重天的時候，還處於一個，若不證道，無洛破不了他的防，他的殺不了無洛，但如今，他不過是認知圓滿，力量還未蛻變，卻能一舉將時間流速加快到萬倍，甚至直接重塑最初時空的原因。
九重和十重，看起來只差了一步。
但裡面的差距，卻不亞於無限的接近無限，和真正的無限的區別。
一步之差，卻是螻蟻和神佛的差距。
趙成如今，可以輕易的抹殺，無數的，九重天境界時候的自己。
無洛此刻的變化，雖然發生在精神世界裡，但以如今趙成的視角廣度，一整個最初時空，甚至連帶着他目光所及的所有平行時空，縱使他不去主動觀測，所有的變化，也都自然的映照在了的他的精神世界。
是以，哪怕他此刻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了重塑最初時空上，但趙成還是清楚知道了無洛身上的變化。
那一縷火焰，雖然微弱，但其存在的意義，卻像是一把鑰匙，一把打開無洛認知極限的鑰匙。
而這鑰匙，也並非是來自外界，而是源於無洛的心靈。
這也是衆生的可能性的一種具現化，也是爲什麼，維度的衍化，不是周而復始，而是萬象更新的原因。
生命的心靈會生出什麼變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完全將之計算出來，不要說趙成，就算是半超脫級數的文明，也是如此，不然也不會有古和羽兩個人的誕生。
而趙成此刻，感受到無洛精神世界的變化，這種融化堅冰的“火”被他參悟，也是讓他獲得了一點好處，的確，這好處很微弱，相對他此刻的廣度而言，不算什麼。
但這只是一個無洛罷了。
維度之外還有維度，維度無窮無盡，定然也會有着無窮無盡的，和無洛有類似際遇的生命。
無法把握的可能性，這纔是一切時空，最大的瑰寶，就連半超脫級的文明，也爲之而不倦的追求。
不過，僅僅靠着這個，無洛想衝這血色的禁忌之中脫離，就是白日做夢了。
低維、高維、造化、起源、唯一。
這不是生命層次的劃分，也不是境界的劃分，而是認知高低的區分。
不過，通常都是以境界，和生命的蛻變，來擴展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