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力氣帶來的不只是膽量和信心,隨之而來的還有被激起的以前被深藏消磨的野心和本能熱血。也正是因爲如此,劉浪才起了要糾集學校倖存者的打算。其實劉浪想法很簡單,就單純的想要自保。利用衆人的力量來讓自己不會有一天因爲勢單力薄而慘死荒野。
小小的野心讓劉浪起了自私的念想。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剩下的屍晶讓郭宇他們強大起來。說白了就是打造自己的班底。
剩下的屍晶還有97顆。除了劉浪自己不需要,其餘六人個分了16顆,多出來的一個被劉浪給了陸浩,畢竟從體型上看陸浩在七人離最是弱小。屍晶的數量遠遠不能讓六人真正擁有異力,最多也只是每次服食後產生讓人身心愉悅的舒爽感。
有一件事劉浪並沒有告訴六人,那就是在超過一定數量的屍晶後,再吃的話會讓人感到噁心,是那種像是靈魂都感到噁心的味道。不過到那時候也就說明身體已經被徹底改變了。也不是劉浪故意,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吃多少纔會飽和。
衆人的力量是巨大的,整個超市在四十七人的努力下一搬而空。頂餓的的都被搬到了藝術樓。望着空蕩蕩的超市,劉浪想到了強盜。
意外無處不在,分完屍晶的七人並沒有加入搬用的隊伍。因爲有人發現了超市的存貨倉庫。深藍色的防盜門在劉浪的巨力下並沒有像名字那樣的堅固,沒撐幾腳就徹底宣告報廢。望着踹壞的門鎖,被踢得變形的門面。在場所有人甚至忘了手頭的工作,接二連三的東西掉落聲提醒衆人這不是幻覺。
“操,這樣也行啊?”原本還打算用消防斧的張晨直接被驚到了。雖然聽劉浪說他的力氣大異於常人,但怎麼比得了親眼所見的強大視覺衝擊。
“看什麼看啊,天就要黑了,還等着完事吃飯呢”劉浪被看得很不自然。大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雖然知道自己有點變態,但被大家用看變態的眼神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來臉皮還是不厚啊”
衆人依舊眼神不變,但也開始又動了起來。甚至有人在聽完後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在大家看怪物的眼神裡劉浪逃出來超市。站在超市門口獨自發起了呆。在已有些墜意的劉浪的身體竟有些不真實起來。
劉浪是被郭宇叫醒的,站了許久的雙腿並沒有太大的痠痛,只是內心的紛亂讓他一時並不能恢復心情。
“完了?”劉浪看到空空的超市,問的有些多餘。
“完了,人都到藝術樓去了,女生在做飯,估計等會就可以開飯了。”郭宇回答着。表情捎帶點高興。
“嫂子還好吧”像是想到了什麼,劉浪的語氣有點悲傷,略帶痛苦。大難不死的重聚讓郭宇充滿了喜悅和希望。連語氣裡都無時不刻不有所表露。張倩除了有點被嚇着倒也沒什麼大事。聽老郭說她正在幫着做飯。
除了劉浪,郭宇他們在倉庫打開後也都去搬東西了,看見劉浪站着發呆都以爲有心事倒也沒去打擾。
劉浪當時確實有事,不過不是心理上的,他的身體此刻像是個亂了程序的機器,正錯亂卻又高速的運行着。不斷交替的冷熱感覺似針般使勁扎痛卻又四處亂竄。錯亂的神經甚至
不能讓他出聲求救。眼睜睜看着人羣來回卻又不能求救。對身體異樣的恐懼夾雜身體的難受讓劉浪意識開始陷入模糊。就那麼站着,當着四十幾號人,劉浪開始了他自己的第一次蛻變。
身體的所有細胞、器官開始劇烈的新陳代謝。細胞重複着分裂、生長、分化。各個地方,所有部位。奇癢、疼痛把劉浪喚醒,疼暈。
蛻變是痛苦而且漫長的,等劉浪重新意識迴歸身體,天空已經掛上了黑紗,山頭的通紅努力掙扎卻又無法停止掉落的趨勢。也正是這個時候,郭宇過來叫劉浪過去吃飯。
藝術樓一改往日的冷清氣象,搬東西的,打掃的,不斷有人跑來跑去。各種聲音在偌大的大廳裡傳播迴盪。忙碌但卻顯得真實。似乎所有人的不安和恐懼在方便麪的香氣裡衝散變淡。雖然不能消除,但比起開始要好了許多。
煮具是從食堂搬來的特大不鏽鋼盆,支在臨時搭成的三腳架上。底下放着木柴,鮮紅的火焰不斷舔着盆底,把盆底燒黑,把水燒的滾燙。煮好的方便麪味飄得大廳到處都是,幾乎所有人眼光都落在了大廳中央的大盆上,就等着出鍋吃飯。
“開飯”掌勺的學生會主席王萍似乎是對第一次做這麼多人的飯食感到興奮,雖然只是把面放進盆裡煮熟然後撈出來盛在碗裡。
所有人自覺着排成長隊不斷經過大廳中央,端起屬於自己的一碗,順道拿上一個雞蛋,一個火腿。兩人一袋榨菜。食物是簡單了點,但比起沒吃的還是比較幸福的。領了食物的人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大廳各處。或蹲或坐,沒有言語,只兩種聲音:筷子於碗相碰的,麪條被吸進嘴裡的。
劉浪的面前已經摞了八個空碗,手裡的眼見也要將被吃光,隨着最後一口湯被灌進口裡,第九個空碗在大家的目瞪口呆裡被放在了地上。
“呃,別這麼看我,好像我是個怪物似的。”劉浪知道自己嚇着衆人了,但語言上還是不願承認自己是個怪物。
蛻變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導致劉浪吃了九碗方便麪還是不感覺飽。
“親愛的王大學姐,能不能不看了呢,怎麼着我也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被你這麼看着怪不好受的。您要是對我有意思呢等我吃飽了我們徹夜長談您看怎麼樣。”吃了十一碗的劉浪在肚子的微微鼓起下顯得興致高昂,一邊往嘴裡塞着麪包一邊偷掖着王萍。王萍比劉浪他們高一屆,平時到也都認識。
“你就一小屁孩,等再大點我給你個順數第一追求者的機會。”王萍的話讓劉浪只能抱着麪包低頭大吃特吃。引來大家的一陣調笑。
夜幕在飯後不久上色,從西邊的山頭開始知道東邊的山尖,逐漸但又迅速。圓形的藝術樓徹底埋進了黑暗,只有大廳中央的火堆在不時新加的木柴支持下繼續散着紅光。不亮但是給人溫暖。
火焰繼續吞吐着,燒完的木柴灰隨着熱氣升到空中,又在重力下飄散在四處。人羣三三兩兩的分散着圍在火堆周圍,就地坐着,有望着火堆發呆的,也有低頭胡思亂想的。劉浪他們也圍着火堆坐在一起,不過多加了個王萍。大家默契的都沒有言語,腦袋裡過着以前,也構建者未來。
劉浪隨手把折斷的桌子腿
扔進火堆,目光順着砸起的火星或近或遠。只是落在某人的身上的次數明顯過於頻繁,甚至幾次都陷入失神。
那是個女孩。咖啡色的頭髮曲着大大的波浪卷,在火光裡顯得有點散亂。女孩一個人坐在靠後的地方,安靜的顯得有點沉冷。火光罩在女孩的前面,凸顯的後背在黑暗裡單薄可憐。
她叫陳怡,劉浪知道他的名字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那天天空很晴,她和另一個女孩還有劉浪走在去學校側門網吧的路上。
“喝點熱水”劉浪的話音顯得不怎麼沉穩,雖然他很努力地掩飾。沒敢靠的太近,但劉浪還是坐在了女孩的對面。眼神躲閃,卻又不由的停留在對方的臉上。
陳怡的表情顯得並不自然,略有蒼白而且似有掙扎。擡頭望了望劉浪,略微失神後又低了下去。過了一會才伸手接過水杯,只是抱着,沒喝也沒有說話。望着水杯陷入更深的發呆。
“趁熱喝點,你穿得太少了。應該,應該會暖點。”像是鼓足了勇氣,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陳怡身上。
陳怡肩膀略微顫抖,眼睫毛眨的有些驚慌,讓劉浪看的心疼。
繼續沉默。
劉浪看着陳怡,陳怡看着杯子。
劉浪背對着火堆,臉朝着黑暗。陳怡背揹着黑色,滿臉的火光。沒有相顧,但卻無言。
在食堂門口劉浪就看見了她,他以爲她死了,他以爲她沒捱過昨天晚上。
命運讓兩個本以爲不會再有交集的男女又同處一室。雖然這個室偌大偌大,裡面的人不只他們兩個。
十一月份的夜晚開始逐漸寒冷。大家急着逃出來並沒有多穿衣服,有的甚至還穿着睡衣。衣服上的笑臉圖案隨着火光不斷跳躍,時而清楚,時而模糊。清楚是像是嘲諷,模糊了又變得冷酷無情。
三三兩兩的人堆擠在一起,爲了取暖,也爲了彼此依靠。
外面的夜徹底黑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失去了平時看來紛亂的燈光,夜空徹底成了大張的巨獸的嘴巴,陰森而且冷漠。
不時的喪屍吼叫濃抹渲染,加重的毛骨悚然甚至散進了空氣,隨着呼吸在體內加劇。
“劉浪,我想到樓頂去”
陳怡的細微聲音讓劉浪從一段記憶跳進另一段記憶,畫面的轉換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直把胸腔扯得微疼。
兩百多天前,對話的兩人曾在頭上的樓頂深情擁抱。
久違的相擁讓兩人甚至說不出任何話語,只是緊緊的抱着,只是緊緊的抱在一起。
一個人哭,另一個人也哭。眼淚在黑暗裡宣泄的肆無忌憚。沒有話語,也不需要話語。
哭累了笑,笑傻了哭。
難後的重擁讓兩人拋開了所有顧忌,拋開所有的所有。管他明天,管他末世,他們只是兩個二十歲的孩子。
“你抱疼我了,但我喜歡”黑暗掩蓋了陳怡的表情,但劉浪感覺得到她得幸福和高興。收了收雙臂,兩人之間緊的不留一絲空隙。
一百七十五天前,兩人分手,爲的只是細微矛盾。面子讓兩人彼此遠離,然後假裝陌生。
虛榮,可笑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