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輪確定要加入杜鵑的小隊, 便待在杜鵑那裡沒回來。
葉擇年戳着面前的飯,有點小陰鬱。
葉擇月看到他心情不佳,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事。”葉擇年埋頭吃飯, 吃着吃着, 他的眼神就往葉擇月那瞟, 又馬上收了回去。
如是重複了幾次,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葉擇月終於受不住, 再次問他:“到底有啥事,有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幹嘛?”
葉擇年嘆了一口氣, 筷子絞着飯糰,小聲:“姐, 你和那個誰, 認識是吧, 要不我們也一起去?”
葉擇月想了想葉擇年口中的那個誰會是誰,遲疑說出自己猜到的答案:“杜鵑?”
葉擇年點點頭。
葉擇月問他:“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毅輪學長之前問你,你還一副絕對不想去的態度。”
他小聲抱怨:“誰知道工地的活這麼累啊,作爲一朵祖國溫室裡的花朵,我怎麼能突然適應這高強度的體力勞動,現在我的腿都還在打哆嗦。”
今天他去搬磚, 外圍城牆的磚頭, 剛開始覺得還行, 但一小時後他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他能堅持下來的。
葉擇月想到自己弟弟今天真的非常安靜, 換做平時, 葉擇年要是受累了,肯定會喋喋不休的向自己抱怨這一天的工作。
今天回來時他一句話都沒說, 現在想來是真的累到沒力氣抱怨,直到現在吃上飯,休息夠了纔開始向自己訴苦。
葉擇月自然也是心疼自己弟弟這麼辛苦的,好好思量一番,她權衡着利弊,最終做出決定。
她告訴葉擇年:“我明天問問花哥還要不要招人,要是她願意,那你就去她那裡。我是想留在這裡,不打算走。”
葉擇年表情一滯:“他們不打算回來?”
他原以爲只是外出執行一次任務,隊伍最後是要回到江偃市,難道並不是這樣?
葉擇月敲了下葉擇年的腦門:“當然是要回來,怎麼,你還想不回你姐身邊來了?”
葉擇年摸摸自己被敲疼的部位,小聲嘟噥說:“怎麼敢,要是他們不回來,我絕對不會去的。”
外面天已黑,葉擇月收回往車窗外看的視線,露出一絲笑意:“萬事小心,別以爲在她那做事就能輕鬆到哪裡去。”
她的飯量很小,早早吃完飯,站到葉擇年身後幫他揉肩膀,緩解肩部疲勞。
葉擇年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左臉貼着桌面:“怎麼也得比現在好一點。”
葉擇月說:“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她那裡看看。”
江偃市的規定,天黑下來後就嚴禁居民在外面的街道閒逛,不管什麼理由,一到天黑都不準走到房子外。
次日清晨,微風,陽光依舊再次普照着大地,驅散秋天的寒意。
還在建造的工地不遠處,就是杜鵑所住的地方。
杜鵑有些意外葉擇年想要加入,沒有任何猶豫,爽快同意:“剛好今早有個朋友說他不能來,空下的名額就給你。”
看向葉擇月,“小月,你確定不來?放心,不會很危險,有專業的來負責安保問題和那些危險的事,我們所需要做的只是保證自己聽從指揮,別亂跑,不擅自行動。”
葉擇月搖了搖頭:“我不想再回到那種,時刻擔心自己身邊會出現感染者的日子,還是待在這裡安全。”
杜鵑輕輕抱了下葉擇月:“好吧,我會看好你弟弟,不會讓他有事的。”
葉擇年移開視線,四處張望,看上去像是隨意的行爲,又似乎是在尋找着某個人的身影,看了好幾圈,纔在遠處的一羣人中找到了剛從車上下來的沈毅輪,徑直跑過去。
沈毅輪正和隊伍裡的其他人聊着一些瑣事,葉擇年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說實話有點嚇一跳。
葉擇年舔了舔下脣,笑:“我來了。”
沈毅輪覺得好笑:“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葉擇年的眉頭一下子就狠狠皺起:“嘖,不歡迎我?”
一旁的男生好奇地湊過來,看着葉擇年:“又一個新人?”
沈毅輪手自然搭上葉擇年的肩膀,向他介紹:“我朋友,葉擇年。這是楊波,我暫時的室友。”
楊波用拳頭輕捶了下沈毅輪的胸口位置:“嘿,什麼叫暫時的?”
沈毅輪無奈聳肩,一臉無辜:“我已經被你折磨一晚,放過我吧,強烈要求換室友。”
楊波尷尬摸鼻子:“別想了,不會有人願意跟你換。”
沈毅輪將視線放在葉擇年身上,楊波一同看了過來,倆人那詭異莫名的眼神,讓葉擇年硬生生被嚇得退後了一步。
葉擇年問:“你們倆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沈毅輪說:“死道友不死貧道。”
楊波有些過意不去:“你這樣坑朋友,你朋友知道嗎?”
葉擇年還沒搞清楚這倆人到底在說什麼,不是在討論室友這個話題嗎,怎麼扯到坑朋友去了?
楊波知道沈毅輪只是在開玩笑,也不會真的把這玩笑當真,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便跟他們告別,跑去另一邊。
葉擇年盯着沈毅輪,沈毅輪只好向他解釋:“他晚上打呼,聲音還特別吵,就像,就像……”
努力找形容詞來形容楊波打呼嚕的聲音,剛好附近的工地開工了,打樁機鑽地的聲音震天響,沈毅輪評價說:“就跟現在工地上的聲音一樣。”
葉擇年微張嘴,驚訝:“有這麼誇張嗎?”
沈毅輪露出痛苦的神色:“如果你和他住一晚,相信我就是有這麼誇張。我就是實在受不了,才半夜跑到這車上湊合睡了一宿。”
“……”葉擇年張了張嘴,說,“你別想把他踢給我,我睡覺時候被人煩,可能會起來將他脖子扭斷。”說着,他做一個扭斷脖子的兇狠表情。
沈毅輪一臉淡定,說:“這就是我昨晚想幹的事,只是最後沒下去手而已。”
最後楊波小朋友獲得單人睡一間的殊榮。
幾天後,杜鵑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離開江偃市,就在出發前這個隊伍之中加入兩個人。
因爲他們直接走上杜鵑所在的那輛車,位於車隊中後位置的沈毅輪並沒有看到加入的夥伴是誰。
爲了安全,後車廂是全封閉模式,車壁很厚,絕對可以抵抗喪屍肉體的攻擊強度。
日落前,領頭的軍方負責人找好落腳的地點,直到大家一起下車整頓,沈毅輪纔看清那兩位新加入的夥伴是誰。
認識。
方子安帶着淡淡的微笑走近沈毅輪,說:“嘶……我們是不是太有緣了點,在哪都能碰到。”
沈毅輪板着臉點頭:“孽緣。”
陳子文直接走過,並不過多關注沈毅輪,而方子安則是待在沈毅輪面前,不打算輕易離開。
葉擇年默默站在沈毅輪身後,給他壯氣勢。
方子安笑:“別那麼緊張,我就是來和你們隨便聊聊天。畢竟現在我們也要算是戰友了,多瞭解下彼此,以後也方便互相有個照應。”
沈毅輪迴說:“如果你想在緊急時刻多一點活命的機會,現在就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用下巴指指不遠處的軍隊,“你該認識、瞭解的應該是他們。”
方子安卻說:“他們訓練有素,遇到危險時自然會配合我,不用去了解他們。”他伸手想拍沈毅輪的肩膀,被沈毅輪側身躲開。
方子安收回手,走之前,又回頭說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時間遠在那個長途停靠站之前。”
沈毅輪看着方子安走遠,鎖緊眉頭擰成了“川”字。
葉擇年附在沈毅輪耳朵旁,小聲問:“你是不是真的認識他?更早之前。”
沈毅輪這次跟葉擇年說實話:“是。我哥給我看過他們倆的照片,跟我介紹過。”
葉擇年震驚:“你哥?!”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哥哥?!
沈毅輪並不想多說,拽着葉擇年的胳膊,一同走到杜鵑身旁,坐等晚餐時刻到來。
所選的落腳處是一處農家村,周圍都是田野,遠處是山,附近剛好有條五米寬的小河。
車隊停在曬穀場,十幾輛卡車圍成一個圈,將中間的空地圈出,在車子外圍放上便攜式鐵路障,做最外圍基礎防線。
陳子文不打算和他們一起睡在卡車後車廂或者帳篷裡,所以和軍隊負責人打個招呼後,便徑直離開,站在遠處等方子安。
方子安很快趕到陳子文身邊。
順手解決遇到的幾隻喪屍,對於他們倆而言,殺人都不是一件多需要思考的事,更何況是這些已算不上活人的活死人。
一邊找合適的住宿地點,穿着黑西裝的陳子文低頭看了眼身側的方子安,他貌似隨口問:“你爲什麼那麼在意那個小孩?”
方子安動了動領口的領結:“你就不覺得他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嗎?”
陳子文想了想,給出答案:“沒印象。”
方子安白了他一眼:“你只記得住那些大胸女人的臉,還能指望你記得住男人的臉?”
突然被數落,陳子文無辜辯解道:“誰說我記不住男人的臉,我這不是還記得你長什麼樣,記得老大的臉,記得……”
方子安打斷他:“要是你連我們幾個都記不住,我會向老大申請換搭檔。”
陳子文嘆息:“安,你又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