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掃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羊叔,低聲說道,“這麼說來,暫時沒辦法把他送回黑巖城了,不如先擡到你的傭兵團裡治傷。”
瓦果一臉的苦相,壓低聲音搖頭說,“一旦離開黑巖城,趙家做事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就算讓羊叔跟着我也並不保險,他們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調查到我頭上來。”
陳凡皺眉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有倒是有。”瓦果想了想,接着說道,“只有黑巖城商會才能跟趙家抗衡,羊叔本來就是商會的分會長,只要我們把這些消息告知商會,一定會有人出面保他,不過趙家人既然決定對羊叔動手,肯定會在黑巖城中進行嚴密的監控,羊叔和他的手下肯定是無法混進城了。”
聽到這裡,小嵐忽然自告奮勇道,“哥,不如讓我去吧,我的身份比較普通,黑巖城中沒多少人認識我,我應該可以避開趙家的耳目,把這些消息帶進商會。”
“這……”瓦果遲疑了很久,左思右想,實在拿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點了下頭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小嵐你根本不認識商會那些大人嗎,人家憑什麼信任你?”
正在這時,躺在擔架上的羊叔忽然睜眼醒過來,低低地咳嗽一聲,對小嵐說道,“在我隨身的包袱裡,有一塊商會的令牌,只要你帶上這塊令牌,就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小丫頭,這次麻煩你了,黑巖城……有我畢生打拼出的,我實在不想失去它。”
小嵐低聲說,“羊叔,你別跟我客氣了,要不是我太任性,非要從你那裡拿走兩樣東西,你也不至於得罪趙家的人。”
說起來,一切麻煩的源頭還是在於陳凡,畢竟那兩樣東西最終都到了他和林夕手裡。
一直沒吭聲的林夕忽然說,“要不我和小嵐一起進城吧,兩個人總算有個照應。”
瓦果立刻搖頭說,“林夕小姐,你就不要去了,趙家是一幫兇狠的豺狼,你對黑巖城不熟悉,萬一暴露身份肯定會有危險。”
雖然林夕拿到了一枚二級火種,可是時間太倉促,還沒來得及完整煉化,所以目前並未進化到二級戰力,面對趙家這種龐然大物,二級戰力以下的人類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一旦事發,連逃走的能力都不曾具備。
反倒是小嵐,她常年跟隨瓦果進入黑巖城,對環境十分熟悉,而且自身的戰力也不算太弱小,萬一遭遇什麼麻煩,還可以及時跑出城外。
陳凡提議道,“那不如讓我陪小嵐進城?”
瓦果苦笑道,“還是不行。”
林夕的實力太弱,陳凡卻過於強大,三級中端的氣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人關注,事實上,就在他昨天進入羊叔的坊市時,已經有不少城防軍注意到他了,只不過因爲他行事低調,並沒有在裡面惹事闖禍,所以黑巖城的軍隊不想過問罷了。
商量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由小嵐帶走一般的傭兵,跟隨她重新進入黑巖城報信,而陳凡和瓦果則負責護送羊叔,將他送到瓦果的傭兵團養傷。
見衆人沒有任何異議,瓦果便將羊叔的商會令牌遞到小嵐手上,十分關切地叮囑道,“妹妹,你快去快回,一定不要多生事端。”
“放心吧哥,黑巖城的環境我太熟悉了,我很快就會帶領商會的大人們回來。”小嵐咯咯一笑,又信步走到陳凡面前,十分俏皮地眨了眨眼,“陳凡大哥,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呀。”
陳凡楞了一下,在對方秋水一般的睥子中,捕捉到了一些異樣的情節,心中略顯尷尬,但還是摸了摸鼻子,淡笑點頭,“放心,說到底這些麻煩也是因爲我而起,在事情沒有得到合理解決之前,我不會離開的。”
陳凡是個性情冷漠的人,他不太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但也不希望因爲自己的事而拖累別人,或許是因爲對方那清澈乾淨的睥子,讓陳凡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吧,他對小嵐的態度一直很溫和。
“嗯,一定!”小嵐衝他甜甜一笑,星光下,流露出猶如花兒的皎潔和明媚。
目送小嵐離開視線,瓦果這才輕舒了一口氣說,“走吧,本來還想在這個地方休息一晚,但是現在看來,這裡已經不**全了,趙家的死士被你殺光了,他們一定會派人過來這邊檢查情況,我們必須馬上帶羊叔離開!”
說完,衆人星夜兼程,花了一整夜時間,才重新放回了風窯小鎮。
回了小鎮,瓦果便不再緊張了,這裡畢竟是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也是他的家,每個人在熟悉的環境中都會放鬆警惕,這一點,就算放在異族也是如此。
返回傭兵團後,瓦果立刻將羊叔安置在了最裡面的房間,經過一夜趕路,羊叔的傷勢反倒有些惡化了,趙家的死士在武器中塗了毒,如果找不到治療這種毒的特效藥,估計根本堅持不到商會的人趕來。
陳凡和林夕都不是醫師,根本不懂應該怎麼治療傷勢,瓦果也是個典型的大老粗,兩人見羊叔的氣色不對,只好走出房間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瓦果說道,“鎮上倒是有個醫師,不過這傢伙比較刻薄,而且出診費用很高,上次我跟他打過一架,他一直對我嫉恨在心,不曉得肯不肯來。”
林夕頓時聽樂了,捂着嘴撲哧一笑,“難道異世界也有醫患矛盾?”
“什麼是醫患矛盾?”瓦果摸着個大頭,不解地嘿嘿一笑。
陳凡正色道,“先不要廢話,羊叔的問題必須趁早解決,瓦果你馬上出門一趟,一定要把醫師請回家,他要是實在不願意來,直接綁來也行。”
“放心吧,打架我最在行了!”瓦果將胸脯拍得震天響,嘿嘿一笑,立刻帶領幾個傭兵氣勢洶洶地走出門外。
林夕忍不住碰了碰陳凡的袖子,“你這個傢伙,爲什麼突然對別人的事這麼上心,這和你以前的表現可不太一樣啊!”
陳凡平靜地說,“那是因爲你對我還不夠了解,對陌生人,我可以做到冷漠,但對稱得上是朋友的人,我一向很熱心。”
陳凡是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特別重感情,但另一方面,他對陌生人的冷漠和殘忍,卻遠遠超出了林夕的想象,或許是上一世的那些經歷,讓他的心理產生了一些病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