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調皮的小朋友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園長猩紅的眸子裡露出極度的興奮。
他從遠處急速飛來的人形撲棱蛾子身上聞到了與周圍這些蟲族一樣的氣息。
都是蟲子的味道。
“我可不是什麼小朋友,我是天心幼兒園的老師!”
裴墨的身形在遠處的空中暫定。
再近,他就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這也是索菲婭通過自己的直覺察覺到的,距離園長危險距離最近的地方。
“老師?”
園長那時刻迸濺出狂躁的眸子定了定神,似乎在消化吸收什麼內容。
“天心幼兒園……”
咬字極爲不清晰,但裴墨還是聽出來他在說些什麼。
他似乎想要從這個渾噩而狂躁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但在下一個瞬間,原本只是血絲的猩紅陡然將他的兩顆眼珠全部佔據。
“我的書,把我的書還給我!”
他仰天怒吼,朝着裴墨所在的方位奔襲而去。
身材巨大的人按理來說行動應該遲緩而笨重纔是。
但是這個定律在瘋了的園長身上顯然沒有什麼卵的限制效果。
一個在地上追,一個在天上飛。
在地上衆多紛雜地形的干擾下,園長穩穩跟在了裴墨身後。
碰見圍牆,撞倒。
碰見高樓,撞穿。
碰見生物,殺死。
而且看起來他似乎還有餘力,就像是貓戲老鼠一般從容。
“書,書……”
園長在嘴裡呢喃,順手從被他撞倒的圍牆上掰下來幾塊磚頭,都不需要瞄準、
隨意一個甩手,那磚頭就像是安裝了定位系統,朝着裴墨所在的方向急速掠去。
裴墨正想要躲避,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這些磚頭扔過來,每一塊似乎都算計在他可能會躲避的方向!
這特麼是一個腦子焦躁的人能夠做出來的戰術?
裴墨覺得自己被坑慘了。
不過裴墨到底是個蟲族主宰,不是什麼蟲族大兵一號。
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吧。
說到底,幾塊板磚又能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呢?
裴墨後背的正中心,一塊磚頭疾馳而來的瞬間,被索菲婭的紫色刀芒一刀兩斷分別朝着裴墨兩邊散去。
反正索菲婭理所當然會保護好她的主宰大人。
其他板磚雖然算計了其他方位,但誰讓裴墨的飛行軌跡沒有任何改變呢?
那些磚頭逐漸會失去掉初速度,然後降落在廢棄都市的某一處。
“把書還給我!”
眼見自己就要得逞,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索菲婭擋住,園長那殘存的理智都充滿着暴怒。
他的雙腿肉眼可見產生畸變,似乎生長成更加適合跑路的生態結構。
裴墨不怎麼懂這些,但是看過的電影夠多,單純靠想象,也能知道這腿變異了是爲了追他的。
不然難道是想要放水不成。
裴墨在空中確定好位置,大逃殺副本本就不大,如今飛了這麼些距離,距離國華酒店已經不遠。
只要把園長引進去,一切都大功告成。
他對錘山算不上多麼信任,但是信任不信任的,並不影響互相利用。
只要能夠判斷對方在哪種情況下才會盡最大努力幫助自己,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倒也算是一種信任,對自己算計的信任。
裴墨心裡念頭百轉,身形速度卻是一點不慢。
但是飛着飛着,他突然察覺情況不對。
園長的速度正在越來越慢!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國華酒店所帶來的惡意,在發現自己可能無法戰勝的情況下,沒多少理智的園長竟然還懂的慫了!
這特麼的!
裴墨心裡髒話連篇。
回手就是刺蛇的脊刺攻擊!
脊刺落在園長的身上,甚至不破防。
裴墨也沒打算破他的防,僅僅只是想要吸引園長的注意力而已。
但是他失策了,園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感應着什麼、
忽然,他擡起頭,看向明月小區所在的方向。
“臥槽!”
裴墨瞬間就反應過來要糟。
這園長知道以自己現在的體力抓不到裴墨,所以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其他玩家!
其他玩家可沒裴墨這麼強大的類似身外骨骼的蟲族裝備啊!
“書,我的書……”
園長瞥了裴墨一眼,轉身就朝着明月小區而去。
“艹!你的書在我這兒啊沙比!”
秘密終於是有個揭曉的時候。
如今就是。
那什麼《風月圖鑑》在他手裡待了這麼久。
說培養出來什麼感情,那是肯定不至於的。
他看過的片子那麼多,沒必要在這樣艱險的環境下還跟一本小黃書培養出來勞什子感情。
要說他沒有對着《風月圖鑑》裡的內容施法過,那也是肯定沒施法過的。
理由如上所述。
《風月圖鑑》他一直都帶在身邊。
實在寂寞難耐又無法度過的夜晚,看看書溫習一下知識姿勢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且這好歹也是副本遊戲給予的輔助求生用品,爲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帶在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你的書在我這裡!想要就過來拿吧!”
裴墨從背後掏出《風月圖鑑》,大字古樸的封面很是顯眼。
聽到裴墨嘴裡的“書”,園長猛地擡頭張望。
在見到裴墨手裡那本《風月圖鑑》之後,園長的樣貌變得極爲癲狂。
“我的書,我的書!快把我的書還給我!”
如果說方纔他還保持着最後的清明的話,如今他則是徹底被歇斯底里的癲狂和躁動淹沒。
他那畸形的雙腿在地上猛然踏下,身形朝着裴墨爆射而去!
“真的是在找這本書!”
這樣偶然又巧合到極致的事情,裴墨此時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細思。
園長突進的速度超乎裴墨的想象,纔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園長就出現在他五十米之內!
“把我的書還給我,快還給我!”
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傾力震盪,裴墨急速朝國華酒店靠近。
這次,園長就絲毫不會因爲國華酒店中產生的危險氣息而退卻分毫。
反而由於這危險的氣息,癲狂狀態的他越發興奮起來。
裴墨以極快的速度飛行,但是與園長之間的距離卻依舊在穩定且無法改變的減少。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園長伸出右手,他手中的女人頭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她張大着嘴巴,任由針線將傷口撕開。
在某一個時刻,女人嘴脣的蠕動與園長嘴脣的蠕動似乎重疊在一起,男人的嗓音與女人的嗓音也重疊在一起。
他們嘔出污穢的鮮血,帶着絕大的悲慼呼喊:
“把我的書還給我——”
“錘山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