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嫁女兒的狐狸

溫玉看着蘇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光彩,跟着走進了屋子內。

突然之間,蘇鬱肩頭一輕,一道白色的閃電從空氣之中閃過,直奔身後的溫玉而去。

溫玉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地毯上。

蘇鬱一驚,急忙轉身看去,只見溫玉的臉上已經多出了幾道爪印,雪白的皮膚上也多出了幾道血紅的印子。

滾地白撓破溫玉的臉頰,雙爪在虛空中一踩,復又高高跳起,落在了蘇鬱的肩頭。

蘇鬱看着滾地白,知道它是不忿溫玉帶自己進入夢珠中,所以特意給她留一個教訓。

溫玉一跤跌倒,蘇鬱伸出手將她扶起,笑道:“原來你是穿了內衣的!”

說完這句話,蘇鬱哈哈大笑。

溫玉臉色大窘,幾乎要奪門而走,落荒而逃。不過她到底不是一般人,恨恨地看了滾地白一眼,但卻不敢多說什麼。

剛剛滾地白的出手已經溫玉明白,自己萬萬不是這隻小貓的對手。

溫玉雙手一合,手掌心中突然多出一瓶雪霜。

擰開蓋的瞬間,一抹香氣從裡面飄出來,沁人心脾。溫玉用纖細的手指沾了一點雪霜,塗在了臉上。很快,臉上的血痕就消失不見了。

“帶我去真正的史前文明遺址!”蘇鬱沉聲道,“不要再玩心思了,不然只會被抓破臉!”

“好,你想要見識真正的史前文明遺址是吧,那就跟我來,只是希望到時你不要失望罷!”溫玉道,說完之後,她直接走出門,從窗戶中跳了下去。

溫玉身子急速墜下,然後落地時一個翻滾,半跪半蹲在地面上,卸去了下墜的衝力。

蘇鬱身形一閃,從樓道上消失,直接出現在溫玉身邊,道:“在那裡,你說出來,我帶你過去!”

“桃園縣的狐仙墓地!知道麼?”

蘇鬱一怔,旋即想起來,的確有狐仙墓地這麼一個地方。只不過與桃園縣不同,狐仙墓地這個名字是從舊時代沿襲下來的。

不同於湘水三城,通天城所在的區域屬於平原地帶,四周都是一望無垠的大地,沒有任何山坡。只有在西南角上有一片高地,上面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墳墓。

這些墓穴一直就有,不知源於何時。古老相傳,這些墓是狐狸嫁女兒的家,所以稱爲狐仙墓,又稱狐狸墓。

蘇鬱抓起溫玉,身形一閃,以每秒一公里的極限速度向前飛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蘇鬱就已經來到了狐狸墓之前。

將溫玉放在地下,蘇鬱腳步不停,很快就走到了墓地的邊緣。

狐狸墓穴高地的東面是與北面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南面和西面則是被一個大水灣半環繞着。

此時已是秋季,水灣裡長着高大的蘆葦,蘆葦的頂端綻放着雪白的絮花,莖葉卻都已經開始變黃了。

蘇鬱站在墓地上向下望去,南面的水灣由於地勢較高,裡面的水大部分都已經乾涸,西面灣裡的水卻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深。

“想不到,你對這裡這麼熟悉!”蘇鬱的身後傳來溫玉驚訝的聲音。

蘇鬱沉默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在我小的時候,每到了冬天,我就會來這水灣裡玩耍。那個時候,冬天的湖面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我和一些朋友就會在蘆葦中穿梭來去。尤其是下過一場大雪之後,冰面上積雪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曾經的時候,我很小,這片蘆葦灣很大,我怎麼也走不到它的盡頭。對於我來說,蘆葦灣充滿了神秘與新鮮,所以我會樂此不疲地一次一次地前來。

可是,每一次,我都不曾走到它的盡頭。”

“那又是爲什麼呢?”

“因爲,每次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就黑了,誰也不敢再走啦。而且,蘆葦灣的那邊,是我們所不熟悉的地方。

那時候還小,家裡怕我們出事,總是不肯讓我們離開村子太遠。我的心裡一直非常野,因此時常覺的父母束縛太多。

可是現在,即使我想要被束縛,也已經沒有人來束縛我了。

現在,我走過了很多地方,重新站在這裡,才發現,原來,這片蘆葦灣是如此的小!”

“你有多久沒來這裡了?”溫玉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我十三歲那年開始,到現在,有三十多年了吧!”蘇鬱答道,聲音裡有一絲惆悵。

“你一定很想念過去的那些人和事了,你的父母呢,他們還在麼?”

蘇鬱搖了搖頭。

“我也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溫玉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很長很長的一大段時間!”

“是嗎?”蘇鬱反問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三十年前的時候,”溫玉輕聲道,“大約是四十年前的時候吧,有一個夏季的下雨天,在這片蘆葦灣南面一千米的樹林裡,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牽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的手,跟他講一隻白狐狸的故事……”

蘇鬱身子一震,轉過頭來看着溫玉,顫聲道:“那是我和姐姐,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就是你姐姐見到的白狐狸!”

“不可能,我姐姐自己都不確定她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見到的白狐狸。你怎麼會是……”

“你姐姐見到我的時候,還只有四歲,雖然我曾經帶着她在樹林裡玩了半天,但她後來回憶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了!”

蘇鬱怔住,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原來, 她說的是你!”

“我也沒有想到,那個小男孩,居然是你!”溫玉輕嘆一口氣,忽然閉口不言。

“那個時候,我剛剛從沉睡中甦醒不久,而你姐姐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新人類……”溫玉說了一陣子,又問道,“你姐姐後來過的好不好!”

蘇鬱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兩人相對默然,誰都沒有再講話。半響之後,蘇鬱道:“帶我去你的避難所吧!”

“好,”溫玉點頭,順着蘆葦灣向西走去。

在蘆葦灣的盡頭,在蘇鬱所不曾到達過的地方,是一個黃土堆,上面零零落落地長着幾束稀疏的荒草,在風中搖擺不停。

這種秋日的枯草,在蘇鬱的小的時候經常在鄉野田間看到,那個時候還只是有莫名的感傷,並沒有太深的觸動。

可是今天,再次見到這熟悉的景色,在這熟悉的故鄉,蘇鬱忽然間心潮涌動,情難自禁。

就在這個時候,體內的古氣功突然不受控制的自動運轉起來。

蘇鬱大驚,急忙內視查看,卻見並無不妥。但也並不就這樣放下心來,而是繼續留意查看。

玄功九變,蘇鬱已經修煉到第四變,可以行功三十六轉。這一次,在蘇鬱沒有刻意催動的情形之下,氣海內的宇宙能量開始以遠超以往的運行速度運轉開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那些能量流已經在蘇鬱的經絡之中循行了三十六轉。

而且與以往相比,吸收天地間宇宙能量的速度也激增了數倍。

很快,蘇鬱氣海內空虛的星雲能量,也得以再次充盈,甚至比損耗前還要凝練充實。

蘇鬱站在那裡一時間又驚又喜,喜的是體內能量充盈,應付突發危機的把握就大了一分。

驚的是古氣功的修煉又有進境,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前進。只是這一次卻不是行功次數的增加,而是行功速度的增加。

蘇鬱第一次覺察到,原來古氣功的運轉速度也有許多的妙用。

氣海內的星雲能量在支持時空結界時消耗一空,蘇鬱原以爲要苦練一陣子才能重新填滿氣海。可是現在,就在突然之間,所有的宇宙能量就都回來了。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好事怎能不讓人又驚又喜?而且,蘇鬱自此還確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古氣功的確是性命雙修,身心共濟的功法。

蘇鬱早就猜測古氣功的修煉,需要心境的提升。在修煉古氣功的過程中,修身與修心都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畢竟,華夏古氣功一向都強調境界一說,而且大都與佛道儒相結合的功法。

傳說中,最高深的佛家內功需要配合參禪禮佛讀經誦典的功課,纔不會走火入魔。所謂明心見性,斷欲絕緣,入我佛來。

而道家功夫修煉到極致也講究清心寡慾,清靜無爲。所謂,大道教人先止念,念頭不止是枉然。

儒家功則要求人在胸中養一股浩然正氣,有人曾經直接說道:“吾善養吾浩然之氣。”

甚至,錦瑟流年修煉的異能也需要參禪悟道,突破心魔的桎梏。

所以,蘇鬱一直猜測古氣功的修煉也要講究心境的齊頭並進。

可惜,這門古氣功,蘇鬱只學了個皮毛,還體會不到其中的精深奧妙,對於心境修行更是無從談起。

只是,每當蘇鬱傷春悲秋時,古氣功都會莫名的進境。彷彿禪宗修行中的漸悟與頓悟。漸悟就是勤修苦練不輟,頓悟就是突然間提升。

這讓蘇鬱心中既欣喜又惶恐,不知道這門玄功九變修到最後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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