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場測試進入了最後的階段——準決賽。最後的四個人是蕭晨、柳畫橋、羅漢森和子弒,之前的數場戰鬥中四人都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但都沒有殺死自己的對手。子弒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說明他已經不想再隱藏了,因爲已經無需再隱忍。
現在,除了這四個人之外的“種子”都去包紮傷口去了,或者是利用絕對控制加速傷口的癒合,還在這一層的“種子”只有子弒他們四個人而已了。
準決賽的第一場戰鬥是蕭晨對柳畫橋。
柳畫橋身上的西裝一塵不染,完全不像是戰鬥過的樣子。這不得不讓人驚歎於夜魔的實力,作爲曾經的暗殺組織成員,柳畫橋有足夠的經驗在敵人發動進攻之前將之打倒。
他遠遠的看了蕭晨一眼,然後進入了感應室裡。
蕭晨剛要隨之一起進去,子弒拉住了他,“和柳戰鬥,光有身體上的優勢是不夠的。”
“那老闆你的意思呢?”
“柳雖然只是一個人類,但他卻不是一個一般的人類,我們的能力對先天的依賴太大,柳是一隻蒙古草原上的狼,在出生之後就在不停的捕獵、廝殺,他的骨頭裡已經充滿了鮮血,而我們只是純粹靠着體質的優勢——而欠缺經驗和殺人者的氣場。”子弒說完便放開了蕭晨,然後轉身走向一個人站在一旁的羅漢森。
蕭晨笑了笑,然後走進了感應室,站在柳畫橋對面。
“柳畫橋,我對你很好奇。”蕭晨好像並沒有直接開打的意思。
周圍的鋼鐵牆壁冰冷而又堅硬,柳畫橋看了一眼外面正在和羅漢森交談的子弒,然後指了指,說:“我和你一樣,是那個人的僱員。”
“在成爲他的僱員之前呢?”蕭晨繼續追問。
“是黑暗裡的惡魔,野生的灰狼,我的驕傲讓我不能和其他愚蠢的人共事,這讓我在殺手圈裡備受排擠,但這無法改變的是我因暗殺的成功率而水漲船高的身價。”柳畫橋推了推眼鏡,然後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張撲克。
“我殺人從來不用槍。”他說。
蕭晨微笑着攥了攥拳頭,“哦,是嗎?這麼說來你是想殺了我咯?”
“正是如此。”柳畫橋眉峰微翹,但依然保持着優雅的笑容,須臾之間,他便向蕭晨衝去。
“喝!”蕭晨大喝一聲,一拳擊向柳畫橋面門。這樣的速度也許能夠趕上子彈,但靈蕭晨驚訝的是,柳畫橋一個俯身,竟然躲了過去。
柳畫橋的步伐極快,他轉身滑到了蕭晨身後,撲克牌脫手飛向蕭晨的脖子。蕭晨下意識的用胳膊將撲克擋住,但那張撲克卻刺入了蕭晨的皮膚之中——不知道多少年了,蕭晨的皮膚上已經多少年沒有外力造成的傷口了。蕭晨簡直無法理解,這只是普通的紙牌,是如何將自己那堅韌無比的皮膚割破的。蕭晨在內心咆哮,這不科學!
這意味着如果紙牌真的刺中蕭晨的脖子,蕭晨便會像其他普通人類一樣死去。蕭晨開始有些緊張,這是一種蕭晨從未有過的情緒。
“那撲克上所蘊藏着的,是我的靈魂!”柳畫橋狂吼,須臾之間從上衣兜裡拿出了三張撲克牌,然後向空中一扔。
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撲克牌詭異在空氣中高速旋轉着,蕭晨可以感覺到,撲克牌的旋轉形成了旋風,蕭晨的劉海被吹了起來。
未來計劃基地與世隔絕,蕭晨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被風吹的感覺了。
但他根本來不及享受,柳畫橋的攻擊接踵而至,一瞬間,柳畫橋彷彿長出了十多隻手,撲克牌像雨點一樣向蕭晨刺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三張旋轉着的撲克牌也刺向蕭晨。
蕭晨無奈只好向後一挺,三張撲克落空,直接刺進了鋼板裡。但柳畫橋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隔着無數撲克虛影,蕭晨看到柳畫橋陰森森的面容鑲嵌着的那對眸子閃爍着紅光!
蕭晨一拳打向柳畫橋,不顧無數道光影將自己的胳膊劃得鮮血淋漓。
柳畫橋的身體撞倒了鋼板上,他慢慢爬了起來。
“鄙人首次在這樣的戰鬥中,被弄髒衣服。”柳畫橋嘿嘿笑了笑,舔了舔嘴角的血,眼中紅光更盛,“不可饒恕!”
蕭晨看了一眼幾乎脫了一層皮的手臂,有些傷口甚至已經深至骨骼,“柳,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地球上能傷害我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他閉上了眼睛。
倏然間,柳畫橋全身肌肉暴起,身上的青筋不斷跳動着,像在皮膚底下掙扎着的蛇。身上和手臂上的傷口不斷涌出的血瞬間結痂,這應該是得益於肌體控制程度訓練。
“變成如此不雅的模樣,說幾句可笑的恭維之辭,就妄圖平息掉鄙人的怒火嗎?哼,以死謝罪吧。”柳畫橋語調陰沉,他掏出了撲克盒,拿出了裡面全部撲克,將它們在雙手上展開,清楚的露出了每一張撲克牌的牌面。
蕭晨劇烈的喘息着,他的雙目裡已經見不到以往那種嬉皮模樣,突然他開始用雙拳捶自己的胸脯,並像野獸一樣大吼道:“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畫橋的目光卻只在手中的牌面上,他好像極不耐煩的擡了擡頭,然後閉上了雙目,用充滿了厭惡的語氣道:“呵呵,弱者的姿態,不堪入目啊。”
“呃呃呃呃呃呃額啊啊啊啊啊啊……”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蕭晨的怒吼和拳頭!
剎那,柳畫橋睜開了血紅的雙眸。
“再會。”他說。
無數張撲克牌從柳畫橋手中飛了出去,充斥到了感應室裡的每一個角落,劇烈旋轉的撲克又迴旋了回來,全部都刺進蕭晨的身體裡。
蕭晨的拳頭還沒有接觸到柳畫橋的身體。
鮮血像決堤一樣從蕭晨的身體裡噴涌出來,肌肉也恢復了尋常的狀態,蕭晨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了柳畫橋最後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柳畫橋拍了拍衣服,彷彿是在驅趕衣服上的灰塵。
“嘛,鄙人突然不想取你的性命了,咱們那位老闆還需要你吶。”
說完,他挑釁的看向了鋼化玻璃另一側的子弒。
子弒只能苦笑,同時,他的內心波濤洶涌!柳畫橋是怎麼做到的?!這不科學!柳畫橋的撲克牌是紙質的,在空氣中的旋轉速度還在肉眼可見的程度,然而撲克在空氣中的軌道改變完全不符合物理規律,而且蕭晨作爲提亞馬特尚武文明的遺族,他的皮膚甚至連金屬利器都難以割破……
柳畫橋,這個總以紳士自居的玄學家,冷酷而優雅的殺手,收割生命又溫柔善良的夜魔,他身上的謎題彷彿越來越多。
他也許比蕭晨更可怕,因爲他是有野心的。
感應室的艙門打開了,柳畫橋從感應室裡走出來,用手指抵着眼鏡。
“請將裡面的撲克揀出來,麻煩您了。”
他轉頭對一名士兵說。
子弒原本是在與羅漢森交談的。
“對體能訓練之後的新課程有興趣麼?”子弒走到羅漢森身邊,隨隨便便的問。
“有,這次來的人不一般。”羅漢森嚴肅的說,“陳相玉對未來計劃的重視,不是你能想象的,在這個計劃提出的最初,我們都認爲他已經瘋了。”
“哈,羅漢森,你須記住,我遠比你更瞭解他,那個叫陳相玉的男人,當然,恐怕‘男人’這二字需要打上引號。”
子弒言語輕蔑,毫無一點尊重國家元首的意味。
“不是男人?你的說法是一種諷刺還是陳述事實?”
“也許你可以理解爲諷刺,這不重要,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笑話而已。羅漢森先生,我們兩個的比試很快就要開始了。”
“可是,你的兩個部下,他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沒有結束?不,馬上就要結束了,蕭晨?奧維?克里斯將是勝利者。”子弒笑了笑,然後將頭轉向感應室。
正值蕭晨被擊倒的那一幕。子弒搖了搖頭,道:“羅漢森,剛剛你聽到的,只是你的幻覺而已。”
“好吧,子弒先生,你不去恭賀一下勝利者嗎?”
“不必,因爲他將是我下一個敵人。” ωωω▲тTk an▲c ○
“你的意思是說,我此戰必敗麼?”
“你可以這麼理解,你的失敗只是還沒有發生的事實而已。”
羅漢森怒視着子弒,他將拳頭緊緊握住,“還沒有發生的,並不能被叫做事實吧。”
“不,羅漢森,相信我。”子弒看着羅漢森的雙眼,他的語氣就像是黑夜裡的夢囈,神秘並充滿了魔力,“命運在你遇上我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註定了。”
“命運?”羅漢森笑了,“哈哈,子弒你這個瘋子,命運也許掌握在神的手中,但絕不會是你的,你以爲你的幾句花言巧語能做什麼?能騙的了他們,但騙不了我。你的語言只能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弱者,真正的強者從不用語言來粉飾自己的強大。”
“羅漢森你要知道,我是個例外。”子弒指了指克萊夫,道:“快開始吧,不然那個死刀疤又會掏出他那把來嚇唬人了。”
克萊夫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子弒的話語,但他只說了句:“別在那磨磨唧唧的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