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姝冷笑了一聲,看着這麼一會兒就被強薇打得狼狽不堪的墨憲丘說道:“那可真是可惜,我們不再得意時候的可憐樣子,你怎麼就觀賞不到呢?”
強薇或許是覺得偶爾毒舌一下還不錯,所以她在關姝說完話之後也開了口,句句譏刺,字字打擊,激得已經受了傷的墨憲丘再次主動衝了上來。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只是關注着墨憲丘,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旁心不在焉的劉城身上。
寒哥在空間外面很危險,星姐肯定不會聽寒哥的話,尋個空子八成就要出去的,她怎麼可能會讓這個劉城去幹擾她?
所以,享受她的鞭子吧!
墨憲丘,劉城,再加上一個墨梔,三個人合起來,也不是那一條強薇覺得和她勢均力敵的白色大蟒的對手。他們三個人敵不過那條白色大蟒,現在只剩兩個人,自然敵不過強薇。
強薇戰力全開,繼續用實力羞辱着墨憲丘,打得劉城沒有空再去想別的事情。
夜天星此刻也沒有空再去想別的任何事情,她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致。因爲空間外的寒旗,在這一號檢查室裡面等待了幾分鐘之後,突然推開門從這一號檢查室裡走了出去,進到緊靠着這一號檢查室的一個小空間裡,再不猶豫地站到了升降臺上。
腳下的一塊地面緩緩的上升,寒旗一直閉着眼睛,直到他再一次站在仁德醫院一樓那滿地的屍首當中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
讓夜天星感覺又鬆了一口氣又變得更緊張的是,寒旗並沒有遭到任何襲擊。但充斥在仁德醫院一樓的那種令人連呼吸也不敢了的安靜,似乎要比那能薰暈人的腐臭味還要濃重。
沒有受到攻擊似乎讓寒旗的膽子大了起來。他朝醫院外走的步子甚至都邁得大了一點。夜天星卻知道寒旗素來是這個樣子,他心裡面越緊張越防備,面上就越輕鬆越溫和。
寒旗往仁德醫院那一扇已經破毀了大半的正門走去,在他一腳跨出那扇門的時候,腐蝕骨棒已經到了夜天星的手裡。
與此同時,夜天星也不再用寒旗教給她的方法注意空間外面了,因爲他們似乎是一下子離開了這個青草地空間到了外界。腳下的草地。頭頂的藍天。什麼都不見了,他們就站在仁德醫院外的臺階下面的那一排排菱形小花園當中。
墨憲丘與劉城當即就是狂喜,看到在那菱形小花園當中隔出來的小徑上站着的人時更是歡喜。兩個人齊刷刷地喊出聲來:“閣主!”
墨憲丘和劉城本就不敵強薇。這會兒還分了神,所以各自都結結實實的捱了強薇一鞭子。他們身上那種彷彿是用烙鐵硬生生的烙下去了一個凹槽一樣的鞭痕,觸目驚心。不過他們似乎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楚,口中只是叫着“閣主”二字。就算是被強薇抽翻在地,他們也是努力的朝他們口中的“閣主”所站的地方爬去。
在離夜天星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那便是墨憲丘劉城口中的“閣主”了。
在墨家,閣主的地位絕對不算低,墨家的閣主也不至於會遲鈍到夜天星就站在他附近。他卻發現不了的這種境界。所以,只要是個人,長了眼睛。就能知道眼前的這位墨家的閣主是根本就看不見他們的。他們還是在兩個不同的空間裡,只有墨憲丘與劉城。還一聲聲地叫個不停,想來應該是強薇的鞭子打到他們的頭上了。
強薇也馬上就發現了他們其實還是在青草地空間裡面,之所以會這樣,八成還是空間的主人做了什麼。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墨憲丘與劉城的幻想,強薇繼續揮起了鞭子。那架勢,活脫脫就像是地主家的監工。
在他的空間裡面的墨憲丘還有劉城到底是怎樣的慘,這寒旗並不關心。擔心夜天星會從空間裡面突然地跑出來,還有警惕眼前這位墨家的閣主,這兩件事情,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心力。
“實在是沒想到我與墨家人,尤其是你,還會有這樣和平共處的時候!”
看着站在小路上的那位年齡應該是已經過了六七十歲的閣主,還有他託在右手心當中的一頂金燦燦的王冠,寒旗站在臺階上,並沒有再往下走。他平靜地開口,聲音裡卻能聽出嘲諷。
在那一頂王冠上,最引人注目的東西絕對要屬那約摸巴掌大的黃色寶石。在黑夜裡,它流光溢彩,華美非凡。那是寒旗的別墅空間,是他的犀蘿界。
“這人可真夠不要臉的!搶了別人的東西,居然還拿出來跟被搶的人炫耀!”關姝罵道,罵完之後,她回頭看向被強薇抽得半死不活的兩個隱世家族子弟,問道:“你們隱世家族裡面,就全部是這樣的一羣傢伙嗎?還閣主,我看他就是個無恥的土匪頭子!”
夜天星默默觀察着寒旗與這位閣主,突然開口讓強薇停手,之後她讓墨憲丘與劉城仔仔細細的看着空間外頭髮生的事情。
從這仁德醫院裡面出來,自己並沒有被圍攻的事實的確是出乎了寒旗所料。不過當他眼前的這位閣主一說話,他就立刻知道了墨家的這些傢伙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
“焰兒……”在聽到寒旗說的那句話後,被關姝定義爲土匪頭子的那位閣主嘆了一口氣之後,竟然這樣稱呼寒旗。
這個稱呼讓空間裡面的所有人怔愣,尤其是墨憲丘和劉城。這個稱呼也讓空間外的寒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平靜,他眼中的那一片平靜,像是死亡,無聲無息的死亡,就那樣盯着人看,會令人不寒而慄,恐懼而癱軟。
墨家的閣主自然不會那樣孬種到被寒旗的一個眼神就嚇癱。但是很明顯,寒旗的這個眼神還是有用的。那位閣主被寒旗盯得後退了一步,像是不認識的再次細細的打量了寒旗一眼之後,他再一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往前走了兩步,把那頂王冠放在了乾淨的地面上之後。他又往後退了兩步。
“呵!”寒旗笑了一聲。似乎是清楚夜天星他們在哪裡的轉頭看向夜天星他們所在的方向,道:“我從來最不願意讓我的敵人死的時候一臉不甘和對我的仇恨,我更喜歡看他們臉上那一次次刷新的每一次都超越了前一次的震驚。我總是喜歡做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們在死的時候,明白他們活了這麼多年,究竟是做了多少自己從沒看清楚過的蠢事。讓他們在死去之後,都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投胎——怕再一次投生到這人世間。會再一次做上一輩子的蠢貨,到死的時候。說不定還又倒黴又幸運的不知道他這一輩子究竟是有多麼愚蠢。”
寒旗說的這些話,那位墨家的閣主聽起來可能會覺得十分莫名其妙,但是在空間裡面的墨憲丘劉城卻能聽的懂,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得懂。現在。他們臉上的震驚已經開始刷新了。他們搞不明白爲什麼墨家五位閣主當中實力最強,曾經是墨焰的師傅,門下有九個弟子死在墨焰手裡。曾說要將墨焰碎屍萬段的殺之閣閣主,會對墨焰是這樣的態度。
那可是犀蘿王冠啊!犀蘿界歸位之後真正的完整的犀蘿王冠啊!他怎麼就這樣直接的給了墨焰?就放在地上。等着墨焰去拿?
墨憲丘與劉城百思不得其解,但更讓他們覺得不解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他的空間就在那裡,但是寒旗謹慎起見,並沒有過去拿。他只是問墨家殺之閣閣主說:“你這樣做,”寒旗指了指放在那裡沒人要的犀蘿王冠,“是什麼意思?”
“勸降?示好?還是陷阱?”
“還有,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原因是什麼?想要讓我少去幾次基地的任務大廳,少寫一些東西嗎?或者你們覺得是末世來了,普通人也可以修煉了,你們的優勢會漸漸的沒有,你們之間的差距,也會漸漸地縮小。我完全可以聚集一幫普通人和隱世家族抗衡,而不像是末世前從來都只能是隱忍,你們是覺得這樣的我開始有真正的威脅,所以,你這樣做的目的是招安?還是……”
青草地空間裡,夜天星呆立在原地。寒旗剛纔說了什麼?他猜測的第一個原因是什麼?
那個笨蛋!他幹嘛要這樣說?她還想借着這個名頭,從他那裡分一點隱世家族的注意力的。
墨家殺之閣閣主也關注着寒旗猜測的第一個原因,“那些東西,真的是你公佈出去的?”他問着。
夜天星不可能只因爲聽到寒旗的這番話之後就一時喪失理智離開青草地空間到外面來,所以她只能看着寒旗在空間外面胡謅,還說得振振有詞,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一樣。
“怎麼?你不信嗎?除了我之外,誰有那個膽子?誰又知道哪些東西?如果是別人公佈出去的那些東西,我好歹跟着你十三年,你認爲,我是那種會給人背罪名的人嗎?朝夕相處了十三年的師兄弟,我殺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你認爲誰有那個能耐,讓我心甘情願的給她當個替罪羊?”
“你!”他的那九個被眼前這個在墨家潛伏了十三年等待着報仇時機的男人殺掉的弟子,從來在家族內就是絕不能提起的禁忌。沒想到今天,這個殺人兇手居然就在他眼前提起他們……
他真想拿出他的匕首刺進眼前這個男人的頭顱,他不僅殺了他那麼多的優秀弟子,還騙了向來自詡精明的他整整十三年沒有讓他發覺……但是,忍耐,忍耐,現在只能忍耐!今天他到這裡來的目的是向寒旗示好,至於原因,也就是寒旗自己猜測的那些了。
既然是示好,還是跟寒旗示好,心氣就不能放太高了。
墨家殺之閣閣主強行將自己心裡面的那一口怒氣壓下,逼着自己說話:“罷了!既然你想公佈,那就公佈吧。只是……”
“只是以後不要公佈,或者是在你們公佈之後再公佈就行。”寒旗自己接上了他的話,只不過說的的確是有那麼一點直白而已。
“我記得你是墨刀最得意的弟子,一直順風順水,三十歲就成爲了殺之閣閣主,然後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從沒有被人打過臉吧?從沒有人敢跟你說,你有的時候其實蠻蠢吧?”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接受你的示好,就因爲你是墨家人,所以我就該受寵若驚了?我唯一會接受你的示好的原因就是我怕了墨家,我不想再和墨家做對,但是我現在跟墨家做對已經做上癮了。就這樣的我,爲什麼要接受你的示好?”
“你知道嗎?你之前在將犀蘿王冠放到地上的時候,臉上的那種……很肯定,彷彿這像是你的什麼恩賜的表情在我看來,真的是很蠢,蠢到家了!”寒旗的語氣仍舊是平靜,只是他說的內容,可的確不怎麼好聽。
就算是墨家殺之閣閣主並沒有他的這一個身份,就算是他曾經並不是寒旗的師傅,就算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六七十歲的老人,這樣被寒旗這個年齡還沒有他一半大的小輩罵,也絕對很難再有好臉色。
但他竟然做到了,寒旗說了這麼些罵他蠢的話,他竟然全部當沒聽見一樣,只是繼續勸着他,給他列舉他與墨家不再是敵人的好處。
“是我離開墨家的這幾年墨家又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讓你改了性子嗎?還是那老頭給你下了死命令,讓你必須要勸得我以後不再公佈修煉方法?”寒旗很是驚奇地看着他。
“還有,你現在這個委曲求全一心求和的樣子,讓那三個離開舟谷到阜市基地來調查我的傢伙,還有墨竹尤該怎麼想?他們都是到這邊來殺我的事吧?”寒旗又看了看夜天星他們幾人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