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我求你!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荒唐,對你來說很難做到,我知道我不應該再要求你什麼,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太多太多!可是,他們……”墨梔跪着,眼淚是越說越多。∈♀,說到這裡,她突然哽咽。
“爲什麼要這個樣子?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不行嗎?今天你就是我的嫂子了,你這個樣子讓別人看見,他們該多想了。”夜天星趁着墨梔哽咽着說不下去話的空檔嘆了一口氣,想要把她扶起來。
“不!星星,我不要起來!”墨梔卻兩三把推開了夜天星想要把她扶起來的手,“我沒臉站着面對你,我只想這樣懇求你。”
“我……我知道他們曾經將你推到了我的身前,把你當做一個擋箭牌。我也知道他們曾經藉着我的名頭,在墨家找了幫手,想要害剛剛出生的小憶。我什麼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恨他們。可是星星,他們到底是我的生父生母,儘管他們早已跟我斷絕關係,但是我這麼多年始終是割捨不下。我……”
“我就是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星星,我求你,請你答應我,不管你有多恨他們,請別對他們出手!你就當……就當他們不存在,當他們是空氣好了!我不敢要求你可以和他們正常和睦的相處,我只希望你不要殺他們,不要對付他們……我求你了!星星,我求你了……”
在墨梔越說越激動的時候,夜天星讓阿夜悄悄去把那鏡框上的攝像頭給毀了。
她之前以爲那攝像頭是墨梔裝的。本來還想要配合着她演演戲呢!但是看墨梔現在這個樣子,聽她說的那些話,她應該是不知道那裡有攝像頭。
墨梔如果要拍下現在這個場面,那她就是要算計她,要與她爲敵了。而現在跟她是死敵的,就是墨家了。如果墨梔還是依然忠誠於墨家,想要算計她爲墨家好,她就不會說她的父母找了墨家人當幫手,欲置她的小侄子於死地的話。
那麼,那攝像頭就是別人安的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再看一看墨梔那打算把什麼都說出來的勁頭。夜天星哪裡還敢讓那攝像頭繼續拍下去?看着房間裡面的這一切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
把攝像頭毀了之後,夜天星開始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墨梔現在的這個樣子上面。
她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在婚禮前跟她說這些話?她以爲她要在婚禮上對付天勳夫婦嗎?
她這些擔心到底是從何而來啊?難道墨梔還看不出來?她是不會對付她的父母的。儘管她的確是恨他們,但是誰讓墨梔是他們的女兒。還是她以後的大嫂呢?有這一層關係在。她就算是再恨。也最多是像墨梔說的那樣將他們當空氣而已。對付他們,甚至是殺了他們,她什麼時候有表露過這樣的意思嗎?再說。她要是真想這麼做,那還至於等到現在,專門等到這場婚禮?
“你不用求我,我沒想過對付他們。一層一層的關係繞着,我也不好下手,所以你沒必要擔心這個。”夜天星強行將墨梔從地上拉了起來,確切的跟她說。
也怪不得墨梔會擔心,她的確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對付天勳夫婦的話,但是她也從來都沒有表示過她不打算對付天勳夫婦的態度。今天,現在,她就確確實實的說清楚吧,免得墨梔一直提心吊膽的。
“星星,你這是答應了?”墨梔喜極,對自己耳朵聽到的夜天星所說的話不敢相信,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
“嗯。我不會對付他們,你大可放心。”夜天星點頭,搞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身爲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姑姑,還要這樣的表明態度。
墨梔心裡的歡喜落到了實處,她高興地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她一下子就有了神采。她緊緊的攥着夜天星的雙手,拜託她道:“星星,麻煩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好不好?我去找他們,我叫他們過來,然後,請你把你答應我的事情,再跟他們說一遍!”
“等一等!”夜天星反手拉住了提起裙襬就想要往外衝的墨梔,“你是今天的新娘子,你跑出去幹什麼?”
“星星,”墨梔取開了夜天星的手,很認真地對她說:“不管是你的嫂子還是今天的新娘子,都不重要!我要去找他們,要讓他們聽到你的話,要讓他們放心,不再提心吊膽,不再做任何的糊塗事情,要讓他們給我一件東西!要拿着那件東西……”去換取今天要娶她的男人的原諒。
“糊塗事情”?夜天星聽這四個字聽得最清楚。墨梔剛纔說要讓她的父母不再做任何的糊塗事情……
“再”!這個字的意思,是她的父母已經做了什麼“糊塗事情”了嗎?
微微眯了眯眼之後,夜天星還是阻止了墨梔。離新娘子出場的時間還遠着呢,她的父母,還是她去找吧。
在人羣當中找到了天勳夫婦之後,夜天星很誠實的給他們複述了墨梔要她給他們說的話。她說他們的女兒在與她談了一番話之後,就很想要見他們。
天勳夫婦在聽過夜天星說的話之後,一個着急,甚至可以說是慌亂地往新娘子的梳妝間趕。一個一邊緊跟着另外一個的步伐,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夜天星。
夜天星也觀察着他們兩個人,三個人就這樣又很快的回到了那座小閣樓。只是,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不知道這個梳妝間裡面發生了什麼,反正墨梔剛纔的那種神采,又不見了。
她比婚紗還要蒼白的臉上,有新的淚痕。在她離開之後,她又哭過。她總不可能一個人在那裡高興的哭。那麼……
是有人來說了什麼,把她弄哭了?夜天星看着地上看大小應該是男人的新鞋印,不由得去猜想那個人是誰。
天勳夫婦一進了這梳妝間,就衝向了沒有半點兒精神的墨梔,噓寒問暖,關心備至。但是,夜天星看到了他們兩個人都在給墨梔使眼色,有時候還偷偷地瞅她一眼。
他們兩個人的這個樣子,讓夜天星又不由得想起了墨梔剛纔所說的“糊塗事情”。她不聲不響地待在一邊,看着眼前這一家三口。沒打算離開。也不準備出聲,只是想要看一看墨梔要跟他們要什麼東西,要跟他們說什麼話。
墨梔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又有了一點兒之前的麻木無望的感覺。她今天是新娘子。但是她的眼睛卻早已經哭得紅紅的了。這雙紅腫的眼睛在看到夜天星帶着天勳夫婦來的時候。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光亮和希望。但是說實話也沒有多少,她眼裡的灰暗還是更多一點。她蔫蔫地坐着,看着夜天星和使勁的給自己使眼色的父母。眼光在有一點希望和佈滿灰暗兩種樣子之間自由的飛速的切換,最後,她的希望還是更多一點。
她“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撥開了天勳夫婦抓着她的四隻手,跑到夜天星的身邊,雙手挽住了夜天星的一隻胳膊,拉着她走到自己的父母身邊,又是着急,又是懇切。
“爸,媽,星星已經答應我,她不會對付你們。她是不會說謊的,請你們相信她!請你們放心!請你們把……”
“小梔!”
夜天星沒有聽到墨梔接下來的話,因爲天勳夫婦兩個人齊聲打斷了她,也因爲八成就是剛剛在她出去找天勳夫婦的那一點時間之內,跑到這裡來把今天的新娘子給弄哭了的人——唐隱。
他從來都沒有在夜天星面前露出過如此差的臉色,也從來都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他看着墨梔,表現着他能夠表現出來的最多的厭惡和冷酷:“墨梔,我跟你說過,你願意把自己弄到多難看都可以,但是,不要用那種東西來玷污我的妹妹!”
墨梔的臉瞬間更白了,而夜天星則是愣了一下。這就是今天的新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這麼差了嗎?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又怎麼會差到這種地步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墨梔剛纔要讓她的父母把什麼東西拿出來呢?
夜天星肚子裡面簡直有十萬個爲什麼,但是唐隱的臉色實在是很差勁,所以她也沒有固執地留在這裡找答案。在唐隱打開墨梔的手,要帶着她走的時候,她就乖乖跟着走了。
天勳夫婦尷尬而又鬆了一口氣地看着唐隱帶走了夜天星,接着,他們兩個人關上了梳妝間的門,兩張臉便對上了墨梔。
“你這是要幹什麼呀?你……”
唐隱帶着夜天星走得太快,害得夜天星只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她心裡面仍然是滿滿的疑惑,但是看看唐隱,她也歇了要問,要去探究的心思。
玷污!唐隱連這樣嚴重的詞語都用上了,可想而知天勳夫婦做的糊塗事情是有多麼的令他生氣了。搞不好,那是很丟臉的事情,夜天星開始覺得她還是不要多管的好。
“我真是不敢想象,你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帶着安安靜靜地跟着他的妹妹離開那個小閣樓,離得遠遠的之後,唐隱嘆了一聲,突然這樣說。
“啊?”夜天星一頭霧水,不明白唐隱爲什麼會突然說這個。就算是不說墨梔的事情,他也不至於突然一下子就把話題扯這麼遠吧。
唐隱沒有解釋他突然說這個的原因,只是接着道:“人只有在極爲危險的環境當中待過很長時間,纔會慢慢的把防備變成習慣。只要一覺得不對,就立刻會警覺起來。”
夜天星聽到這裡,就漸漸的明白了。合着梳妝間裡那攝像頭是他裝的啊!好嘛!他現在對墨梔不僅能夠用上“玷污”兩個字,還能夠用上監控頭了!這……究竟是發生了怎樣嚴重的事情啊?
“哥哥跟你比,還差得遠呢!如果有你那麼謹慎,也就不會被算計到了。”唐隱又嘆了一聲。
夜天星看着唐隱,一直不吭聲,卻注意到了他說的“算計”兩個字。他這是承認被算計了?被墨梔,還是天勳夫婦給算計了?
看着靜悄悄一聲不吭的妹妹,唐隱停了下來,牽着夜天星坐到婚禮現場靠前的位子上去,遞給她一杯果汁,道:“哥哥很抱歉在你的面前表現的那麼兇,但是……唉~星星,答應我,不要去多想這些事情。你一天到晚的忙來忙去,也就只有這個時候可以休息了。聽話,別浪費這些時間在那些不值當的事情上。”
“嗯。”夜天星點了點頭,也再沒有多問,只是最後總歸忍不住多嘴了兩句:“要是……不想過的話,那這婚就別結了,何必忍着呢?又不是必須得要一個聯姻……”
“傻丫頭,不管怎樣,我得對你另外一個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負責任啊!那是我的孩子,墨梔我必須得娶,反正必須要這樣做,也就順便帶了一個聯姻的名了。”唐隱看着雖然還不清楚整件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卻依然偏向他的夜天星,沉積在心裡的一些情緒突然就沒有了。他順了順夜天星的頭髮,神情明朗起來。
夜天星看着這樣的唐隱,開口剛剛想要說什麼,天憶就從遠處一邊叫着姑姑,一邊跑了過來。
“叔叔好!”竄過來之後,天憶先是規規矩矩的跟唐隱問好。除了上次的宴會,他估計都還沒有見過唐隱。面對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唐隱,他整個人都有點兒拘束。
“嗯,小憶也好。”唐隱跟天憶打了個招呼。
“小憶,姑姑的哥哥應該怎麼稱呼啊?”讓天憶坐到她旁邊的位子上之後,夜天星這樣問,順便把唐隱的身份告訴了他。
天憶歪着小腦袋想了一下,突然爆出了一個答案:“爸爸!”
正喝了一口飲料潤喉的夜天星差點沒有被嗆到,聽到他這個答案的正打算要離開的唐隱和正打算要走過來的天繼,雙雙栽倒。
有天憶這個小活寶在,至少唐隱和夜天星,是一瞬間任何不好的情緒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