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夜天星放過羅家的話,那自然也會得到相應的好處。 .羅家的投誠或是歸順,這都有可能。
夜天星心裡面在腹誹,在她沒有針對羅家的時候,羅韋不是照樣跟隱世家族之人私下裡關係密切?
人墨家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所以看不上他。盛家是比較看好天星訓練場,所以後來就對結交羅家的這件事情提不起興致了。然後,如果不算舟谷裡的那些小家族,最後就是白家了。
這幾年來,羅家跟白傢俬下里的一些交流,羅韋真當她是瞎的聾的,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嗎?
心裡面轉過了很多念頭和情緒,當然這些是不能表現出來的,夜天星表面上仍然是一副從前好的壞的一切都一筆勾銷的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是每一個字都在發散着“咱們以後好好的”的味道。
羅韋的態度和言語之中不乏威脅之意,但是夜天星卻覺得,他們合作的可能性很大。因爲這些年來跟羅家“私交甚好”的白家,在此次羅家的大劫中,根本就沒有露過面。
羅韋雖然理智,但有的時候,驕傲是不可違背的。所以,羅韋今日可以到天宅去見夜天星,去親自上門求和,但他卻不可能再一次跑去把上白家。
哦,人家將你放棄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你看在眼裡,然後你在被撇下之後還要再巴巴的追上去,那你得是有多賤?
羅韋很驕傲,所以羅家跟白家是合作不了了。而且,就算羅韋放下了他的驕傲,白家人也絕對要開始提防他了。夜天星怕羅韋失去理智的報復,白家人也怕。所以,這一次白家放棄了羅家,那麼他們以後就是合作不了的了。
舟谷之中三個有分量的隱世家族,墨家完了,盛家不理他,只剩下白家,又不可能再跟羅家合作。這樣算下來,羅家跟隱世家族合作起來對付天星訓練場的可能性很小。
而羅家,他們不跟隱世家族之人合作,也不會跟在華夏看起來暫時沒有任何發展前途的國外勢力合作,那就只有跟天星訓練場合作,纔有能夠在以後再次崛起的機會了。
反正,現在受到了嚴重打擊的羅家,是不可能獨自存活的。它必須要找到靠山和夥伴,否則的話,華夏別的凡世家族對羅家而言,都是麻煩。
那麼,爲了避免將羅韋逼到無路可走,或是將他以後任何的可以東山再起的機會杜絕之後他的爆發,所以,雖然跟羅韋這種人合作比對立還要麻煩,但夜天星卻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暫時先這麼做。
送走了羅韋之後,已經是除夕夜晚八點多了。
夜天星離開訓練場,一個人慢吞吞地往天宅走,倒不是因爲她還想躲人,她只是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墜得慌。
羅韋是一個不小的問題,她沒有辦法將他和他掌握的所有力量一下子掐死,那她就只能跟他合作,甚至連態度都不能強硬。因爲她怕,她怕羅韋魚死網破。她必須要像一個真正的合作伙伴一樣,在索取到好處的同時去幫助羅家才行,只要她表露出一點點別的心思,那麼羅韋說不定就立刻會不顧一切。
她沒有別的做法,但是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看着如今如此弱小的羅家再次恢復過來?
羅韋可沒有別的弟弟了,她也不可能再找到這樣好的機會,把她自己製造出來的那麼大的罪名推到羅韋的頭上去,然後打他一個莫名其妙措手不及。
所以,這真是唯一的,最好的讓羅家徹底覆滅的機會,而且,也是必須的……
爲了清乾淨日後華夏的這盤棋局,爲了以後不多考慮那麼多的事情然後萬一百密一疏,爲了削弱以後的對手的力量,也是爲了將她那一段香。豔視頻的最終真相永永遠遠,徹徹底底的掩埋……爲了這些,她必須要讓羅家完蛋!
只是,她到底要怎麼樣做,才能將羅家像是墨家一樣的毀掉,然後還不引起羅韋的注意和拼死報復呢?
考慮着這種燒腦的問題,夜天星一直慢吞吞地走到核心區,眉頭也沒有放開。
宅子裡面不相干的人已經都走掉了,不知道是被天繼轟的還是他們自願走的,反正他們不在了。沒有他們,天宅雖然沒有之前熱鬧,但是氣氛卻終於迴歸到了往年的那種溫馨。
聽到天宅裡的人聲,夜天星的眉頭下意識的就是一鬆,她不想把工作和她平日裡的那些陰謀算計帶到家裡來。但是她的煩惱,卻還是被仍然在宅子外面玩,也或許是被宅子裡的人支使出來等夜天星的天榮看在了眼裡。
男孩眼中閃着崇拜的光芒,整個人卻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一直到夜天星看見他,放軟了表情向他招手叫他過來的時候,他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夜天星身邊。
“姑姑。”男孩還沒有到變聲期,聲音依舊純純的,軟軟的。
夜天星拉起侄子的小手,一邊往宅子裡面走,一邊又有些擔心的問:“榮兒,裡面那些傢伙走了嗎?”
見夜天星一副宅子裡面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的樣子,隨和的模樣一點兒也不讓人害怕,天榮一邊看着夜天星拉他的手臉紅,一邊膽子也大了些。
“走了走了!姑姑你還沒有離開多久,那些人就被爸爸、哥哥,還有小關阿姨他們轟走了。”
“那就好。”夜天星鬆了一口氣,一邊牽着天榮往宅子裡走,一邊又十分好奇地問他:“跟姑姑說說,你小關阿姨是怎麼轟人的?”
夜天星的這句話不知道讓天榮想到了什麼,他竟然一下子樂呵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走着,以一種獻寶的語氣給夜天星講述着當時的場景:“小關阿姨呀……”
天榮的講述結束在關姝的一聲“說我什麼壞話呢”當中,接下去,天榮沒再說話了,夜天星接上他的話頭,照例開始看不慣關姝的說話頂她。
兩個時間很長見不到,每年也就這麼幾天的團聚的時間的好友,一見面吵上兩句,所有的陌生感就都煙消雲散了。
廚房裡面的全茗誦照例會因爲夜天星和關姝這種在她看來實在是有些奇葩的友情而無奈一笑,而正在她笑着輕輕搖頭的時候,廚房裡面跑進來了一個人。
“媽媽,”天榮的聲音很小,只讓廚房裡面的天繼夫婦聽見了,“姑姑好像不開心。”
天繼與全茗誦對視一眼,然後全茗誦便安撫了小兒子幾句,天繼則是想到了之前到天宅來的羅韋。
夜天星是今早十點來的天宅,跟羅韋出去之後,現在回來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十一個小時,天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對上羅韋那樣一個男人,尤其是現在已經被逼迫着受了損失的男人,夜天星又哪裡有不煩惱的道理?
除夕夜的幾個小時很快過去,相聚的時光總是流逝的格外快一點,轉眼間就又到了分別的時候。
關姝、唐隱、全家父子、強薇都離開了之後,被天繼給留下來的夜天星看着找藉口避開的鬱英、全茗誦等人,有些無奈地等着自己的哥哥開口“審訊”她。
“星星,羅韋讓你爲難了?”天繼坐到夜天星的身邊,能力已經足夠讓人信任的天憶,也在天繼的書房沒有離開。
“哥,你難道不應該給基地裡跟着你的那一幫子人謀一點讓他們不再擔驚受怕的福利嗎?”沒想到天繼會這樣的開門見山,夜天星也是想要轉移話題,也是真心好奇的問:“你看他們都嚇成什麼樣子了?抓着時間在宅子裡面堵我!”
“他們怎樣關我什麼事情?有眼力沒能力,有能力沒眼力,一點氣都沉不住,半點事情也看不清楚,一到緊要關頭就做無用功的一羣人!”天繼渾不在意,立刻將話題轉了回去。
“星星,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跟哥說,是不是羅韋讓你爲難了?”
爲天繼精闢的點評點了一個贊之後,夜天星知道今天羅韋這個事情是繞不過去的,沉吟片刻,她倒在椅子裡,點頭“嗯”了一聲。
她很爲難,羅韋真的很讓她爲難!天繼說讓她留下,她之所以會乖乖的留下的原因,其實是因爲她有跟天繼商量一下,要不要讓天憶三兄弟,還有鬱英、全茗誦到犀蘿界裡面再去躲一陣時間的打算?不過這個打算,夜天星現在不準備說了。
她是一定沒辦法將她所有在乎的人全部都收進絕對安全的犀蘿界裡面的。就算鬱英他們進去了,天繼不是還在外面?不是還有唐隱?還有關姝?萬一羅韋要魚死網破的對付他們呢?
而且,天憶天黎也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直接將他們帶進犀蘿界,躲一天兩天當然可以,但要是躲一年兩年,那樣的保護,可以說是保護,卻也可以說是傷害。
一碰到危險就躲起來,還是被護着躲起來,那她的這幾個侄子,最後估計全部都會長成孬種!雖然要活命,但要是活的太慫,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如果不將他們保護起來,要是羅韋真的想對他們動手,而且還一擊得手了怎麼辦?這一次可不像是子夜被抓走的那一次,她沒有準備,也不知道該如何準備。
尤其是現在,她還答應了跟羅韋的合作了。有她的合作伙伴的這一層身份,羅韋至少是能夠在明面上,讓他的勢力浸透到天星訓練場和她的身邊。這樣的話,那種讓她最不願意看見的萬一發生的概率,就又會增長……
羅韋要是真心跟她合作,那也就算了,就當是她白擔心了。可是,羅韋不會再去跟白家合作,那是因爲他有他的驕傲,他不會去那麼犯賤,那麼將自己踩進泥垢裡。但是,羅韋現在跑來跟她合作,難道這對羅韋來說,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嗎?
白家是放棄了他,丟下了他,所以羅韋不願意再次自己跟上去。但她呢?她是毀了羅家的人!
對羅韋來說,她應該要比白家人可惡許多!他跑上門來主動跟她談合作,這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
如果羅韋只想要藉機蟄伏在她的身邊積蓄力量,然後有一天再給她致命一擊,那當真是大好事。可萬一羅韋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正常,其實已經是氣瘋了,他來跟她合作,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更好的機會動手,提高一擊得手的成功率,那怎麼辦?
那樣的話,她答應合作,豈不就是將她身邊在乎的人往更危險的境地推嗎?但是她不這麼做又不行,她要是不答應,搞不好羅韋立馬就會動手了!
天那!她爲難啊!她煩啊!她要煩死了!
“星星,羅家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夜天星臉上的煩惱顯而易見,天繼擡手,有些心疼地把指頭壓在她眉心揉了揉。
“哥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夜天星反問道。
“星星,這個機會不可錯過!”天繼沉吟一瞬,迅速地給出了答案。
錯過了這個將羅家徹底推翻的機會,以後華夏的局面,又不知道會多出多少變數!
“但是,萬一把他逼急了怎麼辦?羅家到底還是有些人的。”
夜天星何嘗不知道天繼說的是對的,可是……
“羅炬在羅韋的面前算是個什麼啊?但就是那麼一個大腦簡單的人,卻幾乎毀了整個羅家,把羅韋這幾十年來的努力,毀於一旦!雙胞胎肯定是有些相像的地方的,萬一羅韋跟他弟弟一樣,都有一股瘋勁,不顧一切的鬧起來了,那怎麼辦?”
“哥,現在這種時候,我必須要保留實力,一點兒也不能胡來的。羅家可以和我死磕,我卻不行!”
白家和盛家就在一邊看着呢,這種時候,她怎麼敢給自己製造一個不顧一切的羅韋這樣重量級的對手?
想想夜天星的處境,天繼爲妹妹嘆氣,一直沒說過話的天憶也是眉頭緊皺。
“那你跟羅韋是怎麼說的?”書房裡,片刻的沉默後,天繼問道。
“還能怎麼說?人家上門來求和,我自然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