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末世裡的變異植物大多要比末世前的普通植物漂亮瑰麗,所以最能夠用的到花這種東西的婚禮會場,末世裡的要比末世前的更加美輪美奐。
至少在末世前,顏色純正豔麗,單單是花骨朵兒就有二層樓那麼高,盛放開來之後,花盤直徑隨隨便便超過三四米的種種花卉,那簡直是仙俠奇幻小說當中纔會出現的生物。
在末世前,就算是再富有,再有權有勢的人結婚,他們也找不到這樣的花卉來裝飾婚禮會場,因爲那時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種物種。但在末世裡,這樣大小的花朵,比比皆是。如果要仔細算種類,恐怕能夠數花那些專門研究變異植物的專家的眼睛。
夜天星的婚禮,這絕對是末世裡最頂尖的盛會。最厲害,最有權勢的一幫子人,一個也不會缺席。而要容納這些人的場所,太逼仄難看了可不行。是以,慶安基地的這個婚禮會場,單單是景觀設計,就讓數位頂尖設計師與好幾個著名工作室忙活了半年。
而幫了那些設計師最大的忙的,就是末世裡的許多新生物種。
這個婚禮會場,幾乎是變異植物的海洋。
安全,沒有攻擊性,沒有毒素,色彩繽紛絢爛,香味沁人心脾的近百種變異植物,在專門做設計工作的那些人的安排佈置之下,將整個會場襯托得既有中式婚禮的喜慶,又有西式婚禮的浪漫。
就是有些可惜了……那些設計師的心血,今日不論是這場婚禮的主角還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不會去仔細欣賞。他們更多的還是會去觀察別人的臉色,去揣摩別人的話語,去猜測別人的想法。
夜天星在會所裡面,閉着眼睛乖乖的讓鬱英打扮自己。因爲窗戶是開着的,所以夜天星能感覺到,她的鼻端似乎都繚繞着那種幽幽的花香,極爲甜美,很讓人心情愉悅。
只是可惜,她也就只有這個時候,能聞到一點兒香味了。剛纔站在窗邊的時候,她彷彿根本就沒有去看一眼會場的佈置,她只顧着去瞧盛家人和來的賓客了……
真是……辜負了那些設計師了。想來今日,能注意到他們的成績的,仍然只有那些令人羨慕的,還不怎麼頂事兒,年紀也都還小的孩子,以及少男少女們了。
他們肯定會一邊驚歎,一邊憧憬。女孩子眼裡估計又要冒粉紅色泡泡,男孩子一定會下定決心,想着自己未來也一定要給小女朋友這樣一個婚禮。而那些年紀更小的孩子,他們估計會認認真真的蹲下來,去研究一朵花,去研究一堵花牆,看中了哪一朵,喜歡的不行,他們估計還會偷偷地摘下來,帶回家去……
真是令人羨慕的不行啊!
夜天星一邊感嘆着,一邊在腦子裡面又過了一遍她一會兒要做的事情。
雖然肯定不會有很多人懷疑是她自己做的,但是這世上,跟她一樣的奇葩,還是很多的。所以,在把什麼都佈置好了之後,她還得看看善後工作做好了沒有。要是被人查出點什麼來,那當年香豔視頻的事情,估計又要鬧一陣兒了。那是她絕對不願意看見的後果,那樣太麻煩,所以她寧可現在就麻煩,花更多的心思去善後,去抹除痕跡……
會所外面的空地,如同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在這個戰場上,人們用笑容和言語來打仗。支持天星訓練場和支持盛家的人,舉棋不定,來來回回,簡直是有無數的可能。而流竄在會場裡的盛家人與天星訓練場的人,正在爲了那一絲可能,不斷地奔走着。
打仗的時候,尤其是在戰場雙方實力持平的情況下,時間會過得很慢,但卻又會過得很快。在這樣的矛盾之下,時針終於是走到了夜天星出場的時候。
末世裡的白天總共就這麼長點時間,夜天星到底應該在什麼時候出場,這都已經是定好的。太早了不行,太晚了更不行。
之前一直活躍在婚禮會場的盛明光悄悄退場的時候,看見了的賓客心裡面就有數了。八成是時候到了,盛明光需要下去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裝儀容。
夜天星的房間裡,鬱英也早就已經將新娘打扮好。看着站在她的面前,一身喜慶的大紅色,站着的時候終於再用不上什麼挺拔之類的詞語,勉強可以套一個亭亭玉立之類的姑娘家專用的詞語的女兒,鬱英的心裡一時間百味雜陳,都不知道是什麼味兒。
這是她的女兒啊!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可是新郎卻不對!新郎要是那個她沒有見過,也永遠不可能再見到的寒旗,那自然是最好的!要不就是兒媳婦的弟弟銘冬,那也是很好的!可偏偏……
鬱英嘆了一口氣,聽門外強薇的聲音響起,她邊忙忙走過去開門,便小心的將難過的神色迅速掩了起來。
她是新娘的母親,一會兒新郎新娘行禮的時候,有很多人會注意她的。天星訓練場和盛家的合作是一件大好事,她必須要做出合適的表情來纔可以。幫不了女兒什麼忙,至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吧!
“阿姨,星……姐,好了嗎?”
門一打開,強薇就看見了站在房間中央的夜天星。那一身從來都沒有在夜天星的身上出現過的大紅色,完全照亮了夜天星那張平日裡總是過於冷硬的面孔。
強薇眼瞳一縮,說話的時候還不小心打了一個磕巴,不過,她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問完之後,強薇也沒有等鬱英回答,只是瞬間轉換了一副色色的嘴臉,跳起來撲到了夜天星的身邊去:“我的個天哪!星姐你還是別出去了,盛明光配不上你,誰都配不上你,我看你還是嫁給我算了!”
鬱英瞬間被強薇逗笑了,倒是還認真了起來。仔細地將強薇從頭打量到腳,煞有介事的建議夜天星:“星星,我看薇子是認真的。要不,你考慮一下她?”
夜天星看着這年齡有差距,但卻都一樣不正經了的兩個女人,有些無奈的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應了:“行啊!強薇,你去把盛明光打個頭破血流,半身不遂,打得他沒有辦法跟我拜天地,交換戒指了,你就能頂上他的位置了。要是新郎是你的話,我還願意些!”
夜天星的神情極爲無奈,在她那被點亮了的面孔上,出現這種神情,這使得她整個人更加柔和了三分。
見夜天星嘴角挑着一絲笑意地看着她,強薇真上陣就不行了的臉一紅,忙忙低下了頭,不再與夜天星對視,只是低下頭嘀咕了一句什麼。
強薇的聲音很輕,話語很模糊,夜天星都沒怎麼聽清。不過,夜天星也沒在乎這個,沒聽清就沒聽清吧,總歸是玩笑而已。強薇這樣好的姑娘,要真是個蕾絲邊,喜歡的還是她的話,她絕對會被無數男人合起夥來扁死的!
三個不正經的女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不再耽誤時間,一起出了房間。鬱英沒有管那麼多,跟強薇一起送夜天星到了會所外面,跟各自提着一籃子粉紅花瓣的撒花侍女會合了。
整理好了隊伍,鬱英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去。中式婚禮有拜高堂這一環節,她是夜天星的生身母親,總是要受夜天星這一禮的,一路跟着夜天星可不行。
而且,夜天星的婚禮,拜高堂的時候,父親的位子,天赫卻是不能坐的。唐宗哲又不在這裡,如果鬱英也不去坐那個位置,夜天星就沒得高堂可拜了。
鬱英走了,強薇卻是沒有走的。中式婚禮,新娘的身邊總是會有一個喜娘,強薇十分樂意的接受了這個職位。
雖然在中式婚禮中,喜娘的職責是爲了攙扶着頭戴喜帕,所以看不清路的新娘,提醒她前方的障礙,使得新娘不會摔倒,而夜天星這個中式婚禮中的新娘,卻是沒有戴着遮擋她視線的喜帕,但喜娘這個人還是要有的,畢竟要做足一個面子。
這個婚禮,一切不過都是面子工程而已。就像是……明明是中式婚禮,一會兒不還是有交換戒指的環節嗎?
一切都只是爲了秀恩愛,一切都只是爲了見證,一切都只是爲了面子……而已。所以,有什麼人,有什麼環節,都是可以的。
音樂聲起,從她的身後,風帶過來了很多柔軟的花瓣,張揚着飄灑在她的身上,還有她前方鋪着厚厚地毯的道路上。視線順着那些花瓣,順着地毯看過去,夜天星的眼神無比的清醒——地毯那一頭,等着與她先拜天地,再交換戒指,幸好是沒有什麼接吻之類的環節的新郎,是盛明光。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夜天星的嘴角挑起了一絲真實的笑意。接着,她眼光中的溫度退去了,嘴角的弧度,卻仍然保留在那裡——真實,而幸福。
夜天星走出去的時候,引起了很多的抽氣聲。興許她真的還算是漂亮,當然,夜天星還是覺得,更多的可能,估計還是因爲在場的這些賓客從來都沒見過她穿紅戴綠,打扮得這麼像一個……正常的新嫁娘。
鋪滿了粉紅色花瓣的紅色地毯蔓延的長度並不遠,夜天星也沒有走很久。很快,她就已經到了地毯的另一頭,與跟她笑的同樣真實的盛明光對視,幾乎是較着勁兒的對視。
當然,在別人看來,他們並沒有較勁;在別人看來,他們嘴角的笑容也沒有半點虛假;在別人看來,他們真的是幸福極了,滿滿的招人嫉妒的濃情蜜意,簡直不要臉的根本就不收斂一下!
嵌在花牆中的大顯示屏瞬間全部亮了,顯示屏裡全部都是同樣的畫面,那就是夜天星和盛明光的深情對視。
他們兩個人真的是極爲有天賦的演員,若是沒有末世,若是沒有這些身份,跑去混混娛樂圈,那也肯定是能夠名垂娛樂史的大人物了。
他們的兩張臉孔被放大在顯示屏上面,被許許多多眼睛利的像刀子一樣的人看來看去,卻也找不出半絲紕漏和破綻。就彷彿……他們真的是一對相戀多年,情投意合的愛人。今日辦婚禮,他們的幸福,簡直要比珍珠還真!顯示屏上的這些畫面截圖,拿出去給人看,別人也絕對會說,這簡直幸福的冒泡兒!
夜天星和盛明光沒有飆上太長時間的戲,司儀的聲音,清楚提醒着他們該怎麼做。
並肩走上高臺,彎了三次腰。夜天星和盛明光站到現在這樣的高度,跪是不可能的了,九十度的彎腰鞠躬,已經是最大的禮節。
中式婚禮最重要的儀式,這就算是結束了,也沒有用上多久時間。
拜堂的時候,夜天星的表情依舊是完美無缺,誰也挑不出半點兒問題。但她的私心裡,她只有在二拜高堂的時候用了點真心,真心的拜了一拜鬱英。
一拜天地,夫妻對拜……那都是什麼鬼玩意兒?
夫妻對拜之後,夜天星直起腰,再次開始跟盛明光飆戲——深情對視。看着這已經成了她丈夫的男人,夜天星覺得,她與盛明光到底還是有一點兒一樣的地方。
那就是,今天這場婚禮,這三拜,他們唯一真心拜了的,只有高堂。而且,還只是他們各自的高堂,對方的高堂……那又是什麼鬼玩意兒?
中式婚禮,在夫妻對拜之後,新娘子就是要被送入洞房的,出場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夜天星這麼個古往今來都少見的新娘子,誰敢抹掉她的戲份?
是以,在古裝戲中出現的頻率十分高的一聲大喊——“送入洞房”,在夜天星的婚禮上,根本就沒有響起。夜天星仍然施施然的留在外面,等着早已經將婚禮流程背過了千萬遍的司儀的提醒。
接下來的所有環節,都進行的很順利。當然夜天星所指的順利,是——
她的手指套上了極爲名貴的戒指的那一瞬間,氣氛最好的那一瞬間,臺下的氣氛是最差勁的,可以說是鴉雀無聲。不要說有人起鬨什麼“親一個”,來賓連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