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強撐着極度疲憊的身體,緩慢地爬到了岸邊。藉着頭燈的光線,魏繚仔細地打量着身前的河水。緩緩流動的河水裡,漸漸地游來了一羣小魚。
魏繚一見它們,立刻就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那正是小不點所在的那個魚羣。
在那個魚羣最中心的位置,一條體型明顯比其他魚兒要壯碩很多的魚,顯得十分的醒目。它快速地帶着羣魚,朝着魏繚所在的方向,急速地游來。
它邊遊向魏繚,邊不斷地對魏繚發出極爲歡快的叫聲。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在對魏繚訴說着相逢的喜悅。
魏繚趴在岸邊,笑盈盈地瞧着這羣小魚們。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此時才終於算是落了地。只要有這些魚羣在,那他想要摘到那種奇異的果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了。
魏繚想到這裡,高興的朝着它們揮舞着手臂。
小不點快速地游到了岸邊。它不等魏繚說話,就急切地朝着魏繚不斷地叫喚着。它那急切的聲音,彷彿是在對魏繚訴說着某些極爲重要的事情。
魏繚當然聽不懂小不點到底在對他講着什麼。但他憑着長久以來的默契,隱隱地感知到,小不點在勸他離開這裡,而且是越快越好。
魏繚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自從返回到這個原本的時空之後,就突然發現一切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無論是那個看起來極爲安全的營地,還是那個本應該不會消失的山洞,全都變了樣。
所有魏繚所熟悉的事物,都已經發生了他無法得知的變化。他雖然已經從一開始的茫然狀態中,逐漸地適應了過來。但他現在見到連小不點都在如此着急地勸自己離開這裡,他實在是有些困惑不解了。到底,這裡都發生了什麼?
“嚶嚶!”
就在魏繚愣神的時候,小不點突然朝着魏繚迅疾地叫了幾聲。
魏繚一怔。他聽出這是小不點在詢問他,爲什麼還不離開。他急忙指了指身後不遠的李明宇,快速地將李明宇的情況和小不點訴說了一遍。
聰明的小不點,似乎聽懂了魏繚話裡的意思。它急急地往回遊了一段,然後快速地朝着魏繚所在的方向猛地衝了過來。
魏繚知道它這是要親自看一看。他急忙擺好了架勢。等小不點從水裡一躍而起,飛撲向魏繚的時候,魏繚恰到好處地將它接到了懷裡。
魏繚抱着小不點,快速地跑到了昏迷不醒的李明宇身邊。他蹲下身,迅速地解開李明宇的上衣,將小不點往前送了送。他這樣做,是爲了讓小不點可以清楚地看到李明宇的情況。
李明宇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了。他斷臂處生長出的那株藤蔓,已經長得有魏繚的胳膊一般粗細了。若是猛地看過去,真的會以爲,那是李明宇新長出的一隻手臂。所不同的,只是那顏色實在是太過鮮綠了些。
“怎麼樣?他還有救嗎?你能不能幫我?我覺得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魏繚對着懷裡的小不點,一連串地問出了許多的問題。
小不點用清脆的叫聲回答着魏繚。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它並沒有什麼把握。
魏繚連忙對它說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小不點可以幫他摘來一些嗜血藤的果子。他想用自己曾經體驗過的那種方法,來救治李明宇。
小不點搖頭擺尾地叫了幾聲,似乎是在迴應着魏繚。魏繚憑藉長久以來的默契感覺,知道這是小不點在答應他盡力一試。
魏繚急忙起身,跑回到河邊。他將小不點快速地放回到了河裡,說道:“小不點,拜託了。快去快回。”
小不點在水裡翻出了一個浪花,擺了擺尾巴,似乎在迴應着魏繚。它朝着魏繚鳴叫了一聲,就迅速鑽入到了水裡,快速地朝着遠處急速游去了。
魏繚瞧着那羣魚緊追着小不點,急速而去。他緩緩地長出了一口氣。多日的奔波,勞累,終於即將要有結果了。
漆黑的岸邊,魏繚獨自坐在河岸邊,遠遠地眺望着眼前這條河水的遠端。他焦急地等待着小不點,想要快速地拿到那個東西。
等待的時間是極爲漫長的。即便是幾分鐘的時間,對於魏繚來說,也彷彿是過了有幾年那麼久。他在緩慢流逝的時間裡,坐臥難安。每一分鐘,對於他來說,都突然變得極爲的難以忍受。
遠處的河水,依舊在不急不緩地流淌着。彷彿在故意逗弄着魏繚的神經一般。那緩慢、柔和的流水聲,彷彿磨人的妖精一般,在不斷地折磨着魏繚的全部精神。
就在魏繚感到自己快要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的時候,遠處的河水,突然傳來了急速的划水聲。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地朝着魏繚接近着。
魏繚聽到那巨大的響聲,不由地就是一怔。
這絕不是小不點它們所能發出的聲音。魏繚的腦海裡,迅速地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他急忙爬起身,快速地跑到李明宇的身邊。想要將他背到自己的身上,快速逃離這裡。
但他才抓住李明宇的身體,就猛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一株藤蔓纏繞住了。
“不好!”魏繚大驚。
他清楚地看到,纏繞住他的那株藤蔓,正是從李明宇的斷臂處,生長出來的那株。它鮮亮的綠色,在魏繚的頭燈照耀下,顯得十分的扎眼。
“該死的。”魏繚低聲地咒罵了一句。
他投鼠忌器地抓住那株藤蔓,不敢使勁將它扯斷。但那株藤蔓,並沒有因爲魏繚的手下留情而對魏繚有絲毫的手軟。
它迅疾地將魏繚纏繞了起來。無數的倒刺,突然猛地從它的身上鑽了出來。
“啊!”
魏繚被突然冒出來的倒刺,扎得痛呼了出來。鮮血,瞬間從他被扎破的皮膚,流了出來。
那株藤蔓一感知到魏繚流出來的鮮血,彷彿聞到了血腥的食人魚一般,突然間就變得異常的興奮。它快速地從根莖上,分生出了許多的細小藤蔓枝條。那些藤蔓枝條,彷彿章魚的觸手一般,迅速地將魏繚的身體捆綁了起來。
無數的倒刺,瞬間從綁住魏繚的藤蔓枝條上,快速地生長了出來。它們毫無例外地,全部扎入到了魏繚的身體裡。
魏繚只覺得渾身的精血,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外迅速流失着。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地變得模糊了起來。
魏繚奮力地掙扎着。此時,他已經無法再顧忌什麼了。強烈的求生念頭,讓他壓榨出了全部的潛力。他奮力地扯斷了纏繞在身上的藤蔓枝條,摸出匕首,揮刀便要砍斷那些藤蔓。
小不點急促的聲音,此時卻突然在魏繚身後迅疾地響了起來。
魏繚一怔。他憑着長久和小不點相處,所培養出的默契感覺,隱隱地得知,這是小不點在阻止着他。
魏繚迅速地後退了幾步,遠離了那株藤蔓的攻擊範圍。他十分不解地回頭望去。
遠處,一株巨大的水草巢穴,正被小不點那一羣魚拖動着,快速地朝着魏繚所在的岸邊,迅疾地游來。那巨大的水草巢穴,魏繚只瞥了一眼,就立刻知道了它的真實面目。
那正是生長着嗜血藤果實的那種奇特東西。但魏繚這是第一次見到它露出水面時的樣子。
它寬大的空間,足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但偏偏,在小不點等羣魚的拖動下,它又彷彿顯得十分的輕便,好像並沒有什麼重量。
魏繚一邊戒備地防範着那株嗜血的藤蔓,一邊焦急地等待着小不點的到來。他用餘光緊密地關注着遠處正急速游來的羣魚,手上卻是絲毫不敢大意。
那株嗜血的藤蔓似乎知曉,眼下已經失去了吸食魏繚的最佳時機。它忽而彷彿蟒蛇一般,纏繞盤旋在了一起。不明真相的人,若是猛地見到它,完全不會認爲,它是一株極度危險的植物。
在魏繚焦慮的等待中,小不點終於帶着羣魚將那個水草巢穴拖到了岸邊。
它一遊到岸邊,就迅速地咬斷了一株水草。它含着那株水草,猛地朝着魏繚就衝了過來。
魏繚急忙迎着小不點就跑了過去。他在空中,準確地接住了小不點。
但他奇怪地瞧着小不點嘴裡的那株水草,感到十分的不解。
“這?我是說,讓你幫我摘那種果子的,你怎麼給我弄了棵草回來啊?”魏繚瞧了一眼遠處盤旋不動的藤蔓,快速地對小不點問道。
小不點搖了搖尾巴,將那株水草吐到了魏繚的手裡。它用魚尾巴,朝着李明宇所在的方向揮了揮。
魏繚會意,趕忙先將小不點放回到了水裡。而他則快步向李明宇接近着。
說來也是奇怪。當魏繚接近到那株嗜血藤蔓身邊的時候,他發現,這株植物似乎突然失去了行動能力。但魏繚依舊不敢大意,他小心地繞過那株植物,從另一側快速地走到了李明宇的身邊。
他蹲下身,迅速掰開李明宇的嘴巴,將那株水草塞到了他的嘴巴里。而下一秒,讓魏繚感到驚訝的事情,就快速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