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軟語哀求

爲了探查可能存在的下品仙晶,當初彭滿便將坑挖得極深。因此,當他動用極限速度抵達坑底,上面才傳來慌亂呼號。顯然,大批怪物即將攻破防線。

“退,我們也退進那個深洞!”軟弱少女的聲音傳來。儘管她的聲音不大,距離也很遠,但還是被耳目靈敏的彭滿聽在耳中。

“入口位置有利,還能再撐一會,大家揹着不能行動的傷者一起下去……”少女似乎是整個山谷的指揮者,原本表現得很好,可惜最後一句卻露了老底:“好不好?”話裡的懇求味道,十足!

接着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是很多人爬進深坑。也不知少女的祈求有沒有人迴應。

“師姐,我們也走吧。”那些白衣女修不斷催促。

“你們先下,我必須留到最後!”少女的話依然很軟,卻有一股堅定味道。

啊——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慘叫沖天而起!接着,就是怪物瘋狂抓擊魔化銅山壁的轟響,顯然已經攻破防線。

“大家快躲近坑裡!”少女高呼,但聲音旋即便被邪魔咆哮淹沒。

此時的彭滿,已經沿着深坑底部的平行通道,抵達一處寬敞空間。這個空間,就是他當初爲了探查礦脈挖的,倒是便於躲藏,最關鍵的是,他還留了另外一處通道,就算遇到危險也有退路。

少女最後被淹沒的呼喊,他同樣聽到了,可懶得去想對方下場,這個女人,總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就像隱藏在隱秘洞穴中的毒蛇那般——不對勁。是的,不對勁,而不是危險。按說,毒蛇應該有致命危險纔對,可她沒有。或者說,軟弱表現,無法讓人將她和致命生物聯繫到一塊。

彭滿將小女孩放在地上,觀察片刻立刻取出30粒萬靈丹塞進對方嘴裡。他不知道女孩受了多重的傷,也不知道需要消耗多少丹藥才能恢復,因此只能比照自己被擊中後心所需的體力值給她補充丹藥。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尤其需要時刻注意,因爲一旦得不到及時補充,就有死亡危險。還好,對方雖然沒有系統的量化數據,卻能從身體表徵看出端倪:如果缺乏靈氣,她的身體便會迅速消瘦,得到補充又會逐漸豐盈。

嗵!轟!啊!

深坑高處傳來嘈雜動靜。有屍體落坑的聲音,有邪魔抓擊坑壁的聲音,還有修仙者臨死前的慘嚎。卻是最後撤入深坑的人,將怪物引了下來。可憐的邪魔哪會攀爬,多數都是直接跳下,活活摔死,當然,也會因此帶走幾條人命。

“怪物來了!快下!快下啊!”有人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

“啊——”有人慘呼。

“趙鵬將,你居然殺同門!”有人指責。

“別擋路,否則老子連你也殺!”那個叫趙鵬將的人紅了眼。

……

彭滿只專心注視着女孩傷勢,根本沒閒心理會那些修仙者的齷齪。坑底很長,又窄,就算對方把所有邪魔都引下來也沒什麼,更何況,他早有退路,就在他身後位置,一推就開。

有人願意下來當堵洞炮灰,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三五息後,所有人都擠進了坑底的平行通道,朝裡面瘋跑。而怪物摔落的聲音也不斷傳來,有的頭部着地立時死了,有的卻只斷胳膊爛腿,又很快恢復。

“後面,它們又來了,就在後面!”

“攻擊!攻擊!”

……

接着就是霹靂巴拉的響動,也不知那些修士用了什麼手段。片刻後終於有人興奮叫道:“好了,它們都死了!深坑底部也被怪物屍體堵住,這下安全了。”

又過了一會,第一波人終於抵達他和女孩所在的寬敞空間。

彭滿擡頭,掃了闖入者一眼,用冰冷傳達着自己的意思:“別吵,否則死!”

修仙者看懂了,立刻噤聲縮進角落。隨後,所有幸存者都陸陸續續進來,中間部分開始出現揹着傷者的人,後面則夾雜着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她們也用肩架着行動不便的人。

“十七個,居然一個都沒死!”彭滿看到戴着面紗的少女也在最後撤了進來。

“媽呦好險!差點……”有個後來者大聲感慨,卻被旁邊的同伴一把按倒在地,死死堵住嘴巴。

“嗚嗚……”那人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眼看氣氛不對,被同伴按住還兀自掙扎支吾着。捂他嘴的人急了,提着拳頭往太陽穴就砸。

砰的一聲悶響過後,傻子昏倒在地。砸人的修仙者小心看了一眼彭滿,見他沒有任何動作,這才稍感安心,然後悄悄縮回角落。

這下,氣氛就更怪了。除了彭滿旁若無人的照顧女孩,往她嘴裡塞丹藥,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包括穿着白衣的女子。

轟!轟!

地動山搖,就連深坑都在瑟瑟顫抖,卻是失去食物蹤影的邪魔在大肆破壞。早就料到如此的彭滿沒有驚慌。他不動,就沒人敢動。

破壞持續三天,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而這時女孩也清醒過來。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彭滿一眼,見他完好無損才安心盤膝打坐,努力吸收丹藥中的仙靈之氣。

又過了五天,邪魔破壞的動靜才逐漸減輕,而女孩依舊沒有睜開眼,彭滿知道她已經沒有大礙,因此放心靠着洞壁上回憶使用“銘源之文右手”的模糊感覺。

他知道,那一擊的攻擊值,至少有五十萬之巨,否則也不可能一擊殺死六隻5階邪魔。甚至……甚至都有可能達到了百萬!

只能發揮千分之三威能的幼生殘體,就有如此攻擊力,若是將後面的右臂、左手、左臂什麼的統統湊齊,該有多恐怖?

他不知道,也猜不出來。

“只可惜,它的作用除了殺怪,還有自殺。用後立即陷入虛弱,也太坑了!”彭滿決定以後不再輕易使用,除非陷入必死之境。

“還有,那種感覺,很奇怪”他回想着打出驚天一擊時的感覺:

不需要像仙界法術那樣事先灌注靈元,也不用藉助外界仙靈之氣,而是直接爆發自右手,將範圍內的一切全部毀滅。彷彿,右手纔是力量之源,比靈氣高級不知多少的源點。

那種力量,就像傳說中的至高規則。神聖,精深,在它的威嚴下,不容許有絲毫褻瀆。所以,手掌攻擊過的地方只留空白,別說邪魔,就連黑土和無所不在的陰霾,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難道就是修仙者所說的【道】?改變自身,與之相合,取得道的認可,然後藉助道來攻擊?不!不是道!”彭滿迅速意識到兩者的不同:“道是外力,是借來的力量,而驚天一擊的力量之源卻是右手。”

他的右手!不是來自於天地,不是來自於時空,而是源於他自己!或者說,他便是道!呃……他的右手便是道。便是能夠毀滅一切褻瀆者的至高規則,唯我獨尊!

如果非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吾所不欲,萬物不存!就算邪魔陰霾也不能例外。

“銘源之文體系,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彭滿疑惑了,不是說邪魔能量毀滅了聖人麼?怎麼又出現一個體系,能夠壓制邪魔能量?

“或許只是因爲陰霾中的邪魔能量太稀薄,所以纔會如此……”想了片刻,不僅沒將模模糊糊的疑竇解開,反而更爲迷糊。彭滿乾脆不再思考,就在這時,那個穿白衣,戴面紗的少女緩緩站起,朝他走來。

彭滿感覺到了,卻懶得睜眼,對方威脅不到他,一點都威脅不到。

“那個……”少女戰戰兢兢,看起來很害怕,但仍單膝跪在他面前,低頭說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彭滿睜眼,沒有說話。

“是這樣的,我們……我們手裡的法寶,都,都很差勁,根本殺不死怪物,我猜你手中有很多,很多那樣的青色金屬,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女孩像只膽小兔子,在老虎面前軟語哀求:“我,我能用丹藥和你換,好不好?”

丹藥?垃圾小還丹麼?

彭滿閉上眼睛,對這個提議一點興趣都沒有,或者說,他不喜歡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喜歡。沒有原因,只是本能,彷彿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告誡,不要和對方有任何交集。

“求你了,好不好,給我們一些。”少女的聲音有些哽咽,好像哭了:“這次死了很多人,大家……大家手裡的法寶都快沒……”

彭滿睜眼,用冰冷寒光告訴她:“別廢話,否則,死!”

少女的低軟哀求戛然而止,似乎害怕至極,因爲遮擋臉部的白紗在極速顫抖,可能嘴脣也在抖吧?

彭滿再度閉上眼睛。害怕的少女卻沒有逃走,而是起身斜走兩步,在與他相距不遠的地方蹲坐下來。那蜷縮在一起,只有一點點大的身子,顯得如此可憐。

時間又過了好幾天,怪物弄出的動靜越來越小。這時,小女孩也恢復了七七八八,沒用彭滿吩咐,便開始服丹修煉。生死一線的兇險,讓她對實力和生存認識得更加深刻,因此一分鐘都不願耽誤。

彭滿沒有修煉,玄修功法必須做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四絕,不是在這種危機情況下能夠修煉的。

三天後,地面動靜消失。彭滿輕觸了一下女孩,帶着她向地面走去。平行通道還是那個平行通道,只是不時能夠看到邪魔屍體,至於死去的修仙者,早就被當做食物吃掉了。

渾圓的通道洞壁雖然也有傷痕,但畢竟含有魔化銅,因此極淺,根本沒有破壞它的結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逐漸接近向上的垂直通道,這裡已經被數量過千的屍體堵得嚴嚴實實。

彭滿可沒興趣挖邪魔屍體,乾脆在旁邊另挖一個通道,然後與主通道貫通,這樣不消片刻,便再次回到出口。

出口在一個坍塌的洞窟內,洞窟外則是山谷。此時,無論狹小洞窟還是巨大山谷,都有邪魔在四處遊蕩,看數量,至少也有上萬。

這個是麻煩!非常大的麻煩!

上萬邪魔不是麻煩,因爲他們最多也就4階,沒有發現5階以上的boss,但怪物在看到食物時的瘋狂尖嘯,卻足以致命。只要叫聲發出,不到一時三刻,便能將七宗山附近的邪魔全部引來。上次,他就是被這麼逼入地底的。

“只有動用鎧甲了!”彭滿摸出七杆標槍刺入坑壁,將腳下通道封得嚴嚴實實。如果哪個不信邪的敢拔掉標槍爬上來,看到他和女孩穿着鎧甲的樣子,彭滿不介意來一場屠殺滅口。

紫芒一閃,跳出深坑的彭滿瞬間將洞窟內的所有怪物一擊絞碎,然後找了個隱蔽位置,和女孩一起換上鎧甲。衝向密密麻麻猶如巨湖的邪魔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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