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背叛者與貪婪者
黎明曦心中一沉,下意識地想要抓緊手中的命運之槍。然而就在這一刻,她全身的力氣忽然全部消失不見,同時一股深深的虛弱無力感從心頭涌起,所有的肌肉都似乎失去了控制,變的沉重無比。
黎明曦腳步一個踉蹌,就要向前跌去,危急關頭,黎明曦一咬牙,硬生生地從細胞深處擠出一股力量來,手腕一抖,長槍上面血光乍現,形成一個血色的鐮刀形狀。
血色鐮刀在空中一劃,如同飛燕掠水,掠過了兩根絲線。
蹦蹦兩聲,絲線斷裂,黎明曦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而兩個斗篷人也都是身形一晃,向後退出了兩步才止住了身形。
黎明曦退後了十多步才勉強止住了身形,用手抓着命運之槍,拄地而立。這個時候,誰都看出,黎明曦有些不對勁了。
黎山臉上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道:“乖侄女,你這是怎麼了,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萎了呢?”
黎明曦沒有答話,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慌,念頭急轉,思索自己的身體狀況。現在她的情況極像是中了一種讓人全身酥軟無力的毒藥。
只是黎山剛剛纔來到這裡,應該沒有機會對她下毒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還沒有等黎明曦想明白,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股大力。黎昌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將命運之槍從她的手中奪了過去。
剎那之間,一個念頭閃過,黎明曦心中頓時通明:竟然是黎昌對她下的毒?!
將黎明曦打倒之後,黎昌握住了命運之槍,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將上前幾步,走到了黎山的面前,將命運之強交給了黎山。
“黎昌,我待你不薄,也曾幾次三番救你性命,自問對你還算仁至義盡,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黎明曦心思轉動,早已猜到了黎昌之所以如此,多半是和黎山早有勾結的緣由。但她仍然有此一問,不過是要拖延時間,好尋找脫身之計。
目前情形看來,黎明曦腹背受敵,外有強敵,又被自己的親信背叛,似乎陷入了絕境。然而在黎明曦的心中卻仍然沒有放棄,仍然在尋找着一絲希望。
因爲在黎明曦的心中,還有一個身影若隱若現,讓她還有些期望。這個身影,就是蕭玉。不知道怎麼的,在最絕望的時候,黎明曦卻忽然想到了蕭玉的身影。
“對不起了,大小姐!”黎昌口中說着對不起,卻沒有太多的對不起之意,反而還有一種隱約的快意。似乎胸中的一口憋悶之氣終於得到了發泄一般。
“哈哈,乖侄女兒啊,我是說你聰明好呢,還是說你蠢笨好呢。”黎山上前一步,緩緩地在黎明曦的身上拍打了兩下,封住了黎明曦的能量運轉通道,也就封死了黎明曦突然爆起傷人的可能性。
黎明曦卻不在意,她中的毒性非常厲害,就算沒有黎山的舉動也根本無法傷人。
“黎山,你究竟出了什麼好處,竟然能夠讓黎昌爲你賣命?”黎明曦道。
“很簡單!”黎山哈哈大笑,一隻長滿了老繭的手在黎明曦的臉上摸來摸去,“真是柔嫩的漂亮臉蛋啊。嘖嘖,哈哈,你不是很厲害很牛氣嘛?我今晚就要讓你好好地牛氣一番,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今晚有的你的好受!”
黎山多年夙願眼看得償,心中大快,道:“也罷,知道你心裡不服氣,覺得自己的栽的很冤,我就做個好人,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你。當然了,作爲代價,你晚上要好好地使出你的絕活來服侍我纔好啊!”
口中說着下流話,手在黎明曦的身上游走,黎山的表情得意無比,緩緩地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黎山在被驅逐出去之後,心中自然是充滿了怨毒。但也是他命裡有運,竟然撞到了龍西,並且得到了龍西的賞識。
後來,黎山就賣命地討好龍西,爲之跑上跑下做各種事情。最後,龍西就讓兩個斗篷人出手幫助黎山返回黎家的區域,刺殺了黎統,幫忙鎮壓了幾個長老的反抗,坐上了黎家家主的位置。
本來黎山是被驅逐出去的人,自然有人不服,但搬出龍西的名頭來,也就將這些人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何況,黎山自己雖然是四級的天賜者,但跟着黎山的兩個斗篷人都是五級的天賜者。
而黎家之前也只有黎統一人是五級天賜者,幾個長老不過是四級而已。黎統一死,就再也沒有人敢與黎山爭鋒。
當上了族長,黎山就開始思慮如何報復黎明曦了。之前的時候,龍西也對黎明曦表現出了一定的好奇。黎山就動了心思,想要把黎明曦弄出來,交到龍西的手裡。
不過在這之前,他自己也可以先過過手,嚐嚐鮮。很快,黎統就打聽到了黎明曦的消息。直到她已經是五級天賜者,還有神器命運之槍的輔助,貿然直接對上,很容易讓其逃跑。
於是黎山就私下裡接觸了黎昌,用黎昌在天賜界的家人威脅恐嚇,讓黎昌去給黎明曦下藥。那裡知道黎昌卻是堅決不屈。
直到後來,黎山看出了黎昌對黎明曦的愛慕之意,便覺察出黎昌的心思。事實上,黎昌經過幾次事情之後,也對黎明曦生出了男女情意,決意要追隨一生,爲其效力。
而黎明曦的手下並沒有其他的得力的男助手,這也讓黎昌生出了一種錯覺,認爲自己有希望得到黎明曦的青睞。
這本來是一種很堅強的聯繫,結果卻被黎山很輕易的就挑斷了。
黎山告訴黎昌,黎明曦心高氣傲,絕對不會看上他。而且,在黎明曦的心中早有了一個意中人,所以就算是耗盡這一輩子,黎昌也不會有任何的希望。但是如果黎昌幫忙給黎明曦下藥,在事成之後,黎山不但許諾要黎昌成爲福北區的區長,也答應讓黎昌有一親芳澤的機會,可以與黎明曦共度春宵。
之後,黎山就將黎昌放了回去。
黎昌回去之後,心思雜亂,他對黎明曦本來沒有惡意,也甘願以追隨者的身份跟着對方一生。但黎山所說的黎明曦有意中人的話讓黎昌醋意橫生。他不能容忍有其他男人在黎明曦的心中比自己更重要。
不過,黎昌也沒有就此聽信黎山的話。而是找到了黎明曦試探了一番。在說公事的時候,黎明曦的表現十分正常,可是在說到個人隱私和男女之事,黎明曦就頓時中止了談話。
這已經是一種十分明顯的拒絕的信號了,但黎昌仍然不死心。他不甘心地追問黎明曦自己是否有機會。結果自然是沒有。又追問黎明曦是否有男友,得到的答覆是冰冷的此事與你無關,無可奉告。
黎昌有些心情激動,情緒不穩地追問。結果被一頓冰冷的告誡,黎明曦毫無感情波動地要他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彼此還能相見;否則的話,便是他黎昌自取其辱。
這讓黎昌心灰意冷的同時,也從絕望中生出一股怨毒來。於是,黎昌從黎山那裡取來了毒藥。
黎明曦本來也是警惕之人,但這種毒藥是龍西所賜的獨門藥物,沒有任何跡象,根本無從察覺。加上黎明曦心中正因爲楚祥的蹤跡而思考,一時不查竟然着了道。
瞭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黎明曦頓時微微一笑,看着黎昌,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因愛生恨吧。可是,你可真是毫無來由啊。
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人與人之間,真的不是隻有情情愛愛的。”
“那是不同的!”黎昌怒吼道,“我願意爲你做一切事情,可是在你心裡,其實並沒有我的位置。我對你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而已,一旦超出了你的規則,你便會無情地將我從你的心裡抹去。這是我所——永遠——不能——容忍——的地方!
既然如此,便求他一個玉石俱焚好了。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要想得到了。”
黎明曦嘆了口氣,道:“你可真是忘恩負義的瘋子啊。
你們這些人,只是看了我所不能夠給予的,一有不遂心意的地方,便翻臉無情,而我曾經爲你們所作的,你們便全然拋諸腦後。
別的不說,只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一條,你就不應該如此做。你們所謂的因愛生恨,不過是爲自己的自私所做的掩飾罷了。
真正的愛,不是佔有,而是給予。你們只不過是想要自私自利的獨佔我,滿足你們的獨佔慾望而已。
說什麼玉石俱焚,你有什麼資格來這樣要求我。你憑什麼要佔有我。真搞不懂啊,你們長了這麼大,難道不明白一件事情嘛?
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強行別人愛上你。別人不喜歡你,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不應該因爲別人不喜歡你而對對方有任何的不滿。哪怕你自詡多麼的喜歡對方,也沒有權利沒有資格這樣做。
何況,你們所謂的喜歡,也不是真正的喜歡啊。你們只不過是想要施行自己佔有的獸行罷了!”
“你這樣說,是在譏諷我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嗎?”黎昌的臉色通紅,眼神猙獰,“你這個賤人,婊子,你以爲自己是什麼好貨色!”
黎明曦仰頭看天,神色淡然,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呵呵,惱羞成怒了吧?看看你自己,多麼醜惡的嘴臉,多麼醜惡的心靈。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沒有欠過你任何。相反,我對你做了很多好事啊。救過你的命,給了你豐厚的利益,有頭有臉的身份地位,你都不記得了嗎?
哦,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想要的不是這個。更準確地說,你想要的更多,因爲你想要的是整個的我啊,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啊。
呵呵,真抱歉啊,我真的不能將自己交到你們這種人手裡呢!”
“哈哈,”黎山一直聽着黎明曦和黎昌的對話,此刻卻大笑起來,“乖侄女兒啊,你怎麼還看不清形勢呢。現在的事情可是由不了你啊。
一定要搞明白,現在你完了,手無縛雞之力,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們手中。你的所有,你的全部都是我們的。我們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邊說話,黎山一邊輕輕拍打着黎明曦的臉頰,發出清脆的聲音:“還記得十年前嗎?你打的我很疼啊。或許你打的很爽吧?或許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吧。今天,哦,更準確地說,是今晚,我就要讓你知道,你什麼也不是啊,就是一個只能哭泣的女人……”
“呵呵,抱歉了,”黎明曦笑的漫不經心,淡淡地道,“我真的抱歉了,因爲,你們是不會如願的!”
說到最後一個字,黎明曦的聲音忽然一寒,高聲道:“理查——”
黎明曦突然喊出的這個奇怪的名字讓黎山一怔,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覺到手中的命運之槍發出一陣驚人的顫抖。
心中直覺不妙,黎山想要用力握住命運之槍,讓它重新歸於寂靜。
然而一團血霧突然從命運之槍的血槽之中噴薄而出,全部噴在了黎山的面上。
黎山慘叫一聲,鬆開了命運之槍,就向後躍去,雙手捂臉慘叫不止。
那血紅色的霧氣竟然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強腐蝕性,比硫酸鹽酸還要強烈,落於黎山的臉上,立即在上面留下了一堆的坑坑窪窪的小洞,血肉化成了紅色的液體留下,不少地方竟然能夠看見森森白骨。
突然的驚變讓黎昌呆滯了一下,心中猛地有了一股恐懼。而兩名斗篷人卻都反而奔着命運之槍衝了過去。手中射出透明的絲線,就要將命運之槍纏繞過來。
然而,那絲線雖然纏上了命運之槍的槍身,命運之槍卻紋絲不動。一雙蒼白修長的手從虛空中出現,握住了命運之槍的槍身。
那一雙手看起來並不強壯,纖細瘦弱如同那些搞藝術的畫家的雙手,沒有什麼力氣。然而被握在那雙手中的命運之槍,卻是堅如磐石,無可撼動。
在兩個斗篷人震驚的注視下,一個男子的身影慢慢地在空氣中浮現了出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大約有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面容也是清瘦的,面相介於東方人和西方人之間。他上面是黑色坎肩罩黑色t恤,下身黑色西褲配黑色靴子。
雖然一身黑色,但他露在外面的肌膚,包括面容五官,都是雪白的有些不正常。
“該死,事情有變!”一個斗篷人沉聲道,“其餘暗中埋伏的人呢,趕緊喊出來!”
其餘埋伏的人,自然是黎昌安排的人手,他們暗中埋伏,只等黎昌的命令就可以衝進來開槍射箭,大殺四方。
聽了斗篷人的喝問,黎昌身體一顫,也反應過來,大聲呼喊預定的信號。
然而,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任何人出現。
黎昌心中一沉,一些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他還想再喊,就聽見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抱歉,他們恐怕敢不過來了!”
黎昌在驚恐中轉身,然後看見了手持紅色短刀的蕭玉,站在了別墅的圍牆上,冷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