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夜楓不得不又親自跑一趟。
因爲一夜未眠,加上天氣寒冷,他找來一件棉大衣放到三輪車上。秋歌騎車帶着他,而他自己在車斗裡昏昏沉沉地眯上了眼睛。
公路上三輪車搖搖晃晃,夜楓疲憊至極很快就睡了過去。當三輪車到達光明街道後,秋歌在一輛小轎車旁邊停了下來。
楊隊長爲了和他聯絡方便,特意將轎車停在離陳府較遠的荒地上。看到秋歌騎車過來,楊鑫將車門打開了:“夜楓呢,怎麼沒來?”
秋歌是認識楊隊長的,他指了指身後:“在車裡睡覺呢,一晚上沒睡!”
“到了嗎?”夜楓蒙着頭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
“我和你們一樣,也都是通宵達旦。”楊隊長上前掀開夜楓身上的棉大衣,發現他縮成一團頭髮亂蓬蓬的。用手碰了碰他問道:“證物呢,帶來沒有?”
“帶來了!”夜楓猛地一下坐起來,用手抓了抓頭髮將一個袋子塞給了他。又摸索着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兩張紙來:“這上面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好好看一遍。到時候抄下來,把我的原稿給燒掉,千萬不可大意了。”
楊隊長過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又看了看袋子裡的證物:“你小子辦事挺幹練,東西整得還挺全乎。現在秦天震已經抓了,昨天晚上我也審問了一下,反正無非就是開脫之詞。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不急,先讓他老實一會兒,想辦法讓他服氣就行。”夜楓將棉大衣又蒙上了頭:“如果他老實的話,今天晚上的時候我來撈人。”
“你說的輕巧,打算怎麼撈人?”
“我不是有個表哥在做隊長嗎?”
楊隊長見他迷迷瞪瞪地,指着快要打呼嚕的夜楓:“這傢伙到底是幾輩子沒睡覺了?”
“兩三個晚上吧,基本上都是通宵。”秋歌昨天晚上早就睡了,坐在三輪車上看着夜楓有點好笑。爲了工作一邊睡覺一邊四處奔波,這還是頭一次見。
“行,你們先走吧!”楊隊長聽着呼嚕聲皺起了眉頭。夜楓又給他出了一個難題,既要秦天震服氣,還要親自來撈人。不過看到夜楓如此拼命,楊鑫心裡格外的欣慰。
秋歌調轉車頭又朝着東區秦天震的別墅而去,爲了讓夜楓睡個好覺,他走得很慢很穩。到了秦天震府上的時候,夜楓還沒有醒過來。秋歌猶豫了一下自己去敲門,不一會兒秦天震的管家出來了。
餘管家沒有見過秋歌,開門之後一臉嫌棄:“你是什麼人?到這裡幹嘛?”
“秦老闆在嗎?我們找他有事!”秋歌雖然也一臉不爽,但還是把來意說清楚了。
“滾滾滾,什麼人都來找老闆,你也不看看你是誰?”管家心情正不好,見秋歌一身破破爛爛地直接把門關上了。
夜楓在車上翻了一個身發現三輪車已經停了,從車裡坐了起來:“秋歌,你去敲一下門。”
“敲過了,人家把我關在外面!”秋歌走了回來,顯得很氣惱而又沮喪。他從孤兒院出來以後,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棄。
夜楓看他的表情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窮人和富人之間本來只是一套衣服的差距,但府裡的管家大多數都是看身上的一層皮。夜楓自己走了三輪車,親自去踹了一腳門。
管家拉開門就罵:“個死叫花子,秦府的門也是你可以踹的.....夜楓,怎麼是你啊?”
看到踹門的是夜楓,管家趕緊將門打開:“你是來找老爺的嗎?老爺....老爺出事了....不在家裡....”
“出什麼事了?”
“昨天就被警察署的人帶走了,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跟夜楓接觸過幾次之後,管家知道他在警察署有關係,開口就求人:“你不是有個表哥在警察署嗎,你看能不能找他通融一下。讓我給老爺送點吃的,要不然老爺在裡面可遭罪了。”
說着他招呼府裡的人趕緊上茶,對夜楓絲毫不敢怠慢。
夜楓拽了一下秋歌,大大方方地走到客廳裡坐下:“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啊,就是說警察署長被殺了,要老爺去協助調查一下。”
“那這事是挺麻煩,去了警察署肯定沒他好。既然懷疑到他頭上,就肯定不會輕易放出來。過堂是免不了,說不定還得嚴刑拷打一番。”
“誰說不是呢,軍政府的大牢那可是喝人血的地方。”管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夜楓剛坐下又站起來了:“既然是這樣,我得去警署找找關係,儘快把他保釋出來。”
“那感情好啊,這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管家手忙腳亂地接過茶杯遞上:“要不我開車送你們過去一趟,要不然老爺這一天可受罪了。”
夜楓看了一眼秋歌,決定給狗眼看人低的管家教訓一下:“我們這一身打扮去警察署,指不定衛兵都不讓進去。就算是進去了,也給我表哥丟人不是?他好歹也是總長身邊的紅人,怎麼能有我這麼樣的窮親戚?”
“要不我先回去一趟,換一身合適的衣服再說?”
“不會,不會,誰敢攔表哥的親戚啊!”管家看了一眼沒有挪腿的夜楓突然明白過來。
剛纔他攔住了秋歌,現在夜楓在拿這個事情揶揄他。
“你等我一下啊!”管家急忙轉身去了樓上。他在保鏢的衣服裡翻了一下,找來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拿在手裡看了看覺得不那麼體面,又跑到自己的臥室拿起一套西裝。他心一橫從樓上走了下來,帶着一臉謙遜的笑容走到夜楓面前。
“我這裡有兩套稍微體面的衣服,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先換上?”
管家情商還是有一點:“我知道這衣服不怎麼好,但老爺哪裡耽誤不起,還希望你早點動身。”
夜楓沒有伸手去接衣服,別人的衣服他不習慣穿。
“小秋,你把衣服換一下吧,等會我帶你去見楊隊長。”
“見他換什麼衣服,我又不是沒見過?”秋歌也不屑,將管家手裡的衣服推開。
管家一臉的尷尬,可府上確實沒有新衣服了。手裡抱着兩套舊衣服不知道怎麼辦,沒想到秋歌也認識楊隊長,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也是哦,見他換什麼衣服?人家又不嫌棄我們!”夜楓點到爲止:“餘管家,天黑前你派個司機去光明街等就是了,我先去見見我表哥。”
“夜楓,你有幾分把握?”管家死馬當着活馬醫,卻沒有報多大希望。
夜楓一臉無所謂:“多大的事啊,肯定是百分百啊,別忘了我表哥可是總長面前的紅人。”
“好,好!我下午親自去!”管家大喜過望,從抽屜裡取了兩根金條送到夜楓手裡:“要是老爺能夠從這件事裡面摘出來,到時候一定有重謝,一點茶水錢不成敬意,還麻煩你收下。”
夜楓拿着金條在手裡掂了掂差不多有五百克,算算也有兩千萬。
看來秦府上下確實是着急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門路,要不然管家也不能做主送掉兩根金條。夜楓帶着錢離開了秦府並沒有去找楊隊長,現在離天黑還早得很,他跟秋歌先到了三太太的府上。好久沒有去孤兒院了,想要先看看孤兒院的新家。
他前腳剛走,一輛小轎車搖晃着到了秦府大門口。府裡的保鏢趕緊上去開門,從轎車上下來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身邊還牽着一個小男孩。
管家看到是秦太太,起身迎到門口問道:“太太,西區的署長怎麼說啊?”
秦太太搖了搖頭一臉的失落:“這種事情誰敢擔保啊,人家躲都來不及呢。聽警署裡面的人說,這可是通天的大案.....”
“太太不要擔心,剛纔夜楓來過了,他答應去保釋老爺。”管家低着頭上前牽着秦多多。
秦太太連頭都沒有擡一下:“警察署長都沒有辦法,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表哥是警察署的隊長,聽說是警務總長面前的紅人。”
秦太太停了下來滿臉詫異:“總長面前的紅人?他還有這層關係嗎?那你怎麼不留下他,讓我回來和他見一面啊?”
“我給他拿了兩根金條,他讓我天黑去接人....”
“兩根金條能行嗎?”
秦太太手裡拿着十根金條,找了一下午都沒有人敢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