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潔公司的院子裡,孟班長和秋歌將壯漢擡了下來。
兩個人如同擡麻袋一樣,提着兩百來斤的人往倉庫走。壯漢已經暈了過去,腹部的紗布上幾滴鮮血掉落在地上。
夜楓還是不忍:“你們兩個輕點,等會讓阿驛給他換換藥,並不是每個人都該死的。”
“呦呵,還在可憐人家啊?”
“就是,沒弄死他算好的。”
秋歌和孟班長兩個人雖然嘴上不痛快,還是儘量小心翼翼的。
夜仙兒走上前來好奇地問:“楓哥,高隊長給你的是什麼啊,給我看看?”
“沒什麼,就是轉正通知書,我成了正式的員工。”夜楓在滿月後轉正了,這件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早就把自己當着公司的一員,哪怕一輩子都是臨時工也無所謂。
夜仙兒略顯驚訝:“啊,還有這樣的說法?那我們現在還不是正式員工嗎?”
阿譯也張大了嘴巴:“我也不是正式員工嗎?沒有聽隊長說要轉正啊?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員工實習一個月,只要是不違反紀律都可以轉正的。放心,都可以轉正的。只不過我有嘉獎令,提前轉正了。”
“是嗎?”夜仙兒突然掏出一張紙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轉正了?”
夜楓一把扯過她手裡的紙:“嘉獎令,夜仙兒...因爲老九和小武的線索還有醫院救人的事情,你也得了嘉獎令...應該的,應該的。”
他趕緊將嘉獎令遞給夜仙兒:“恭喜你啊,這個收好,將來可以換勳章的。有了這個你也快要轉正了。”
阿譯羨慕得不得了:“哎喲,我得趕緊立個功。要不然成什麼事了,到時候你們都是正式員工,合着我一個人是臨時工。不行,不行,我得進去研究我的毒藥,還要研究小武的線索。”
夜楓追上去安慰:“你把醫院弄好,就是一大功。你要知道,這一次你的功勞最大,只是現在還沒有報上去。”
“真的嗎?”阿譯好像看到了希望,又搖頭道:“那不行,我得多立功!”
幾個人到倉庫的時候,孟班長早就將中年人用鐵鏈捆住手腳。程華正在一邊圍觀:“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幹嘛把人給捆起來啊?”
“這玩意沒良心,夜楓好心給他送饅頭,他還想弄死夜楓!”
夜楓沒有說話,只是把秋歌拉到一邊:“秋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轉正了!”
“是嗎?”秋歌興奮地笑了:“那我是不是也快了,我聽孟班長說隊長正在給我打報告呢。”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兩個都轉正了!”
夜楓最擔心的就是秋歌,他除了力氣大什麼都沒有。不過秋歌好像不是這麼想:“隊長說了,我服從命令聽指揮,而且每次戰鬥表現都很出色,所以很快就給我轉正。”
“那是,你確實戰鬥中表現很出色,將來肯定會立很多功。”
夜楓翹着大拇指表示肯定。秋歌打了很多次架,沒有幾個人經得起他的撞擊和錘子。看到秋歌被高隊長承認,夜楓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和優點,只要發揮得好都是可以立功的。
程華回過頭來,看到夜楓兩個人在一邊興奮:“高興什麼呢?夜楓。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夜楓看着捆綁的壯漢搖頭:“這傢伙我讓阿譯送他藥,我還給他送饅頭。你猜都猜不到他說什麼,說本來準備晚上整死我,看在饅頭的份上讓我一招。”
程華吭了一聲,笑得很古怪:“我的乖乖,沒看出來啊,這傢伙什麼來路?”
“應該是個高手,他讓我一招我也沒有佔到便宜,讓他差點把胳膊弄斷。”
“什麼,你受傷了?”孟班長聽他這話,擠着眉毛走過來:“快把你衣服脫掉,讓阿譯給你檢查檢查啊。”
夜楓這才感覺到肩膀不對勁,輕輕將衣服釦子解開。他的肩膀剛露出來,夜仙兒便倒吸一口冷氣。
阿譯嘴裡連口“嘖嘖嘖”:“哎,你這傷勢蠻嚴重的啦,都腫成這個樣子了。快,夜仙兒你去拿藥酒來,我給他擦擦。”
“你看你,你看你!”孟班長咬着牙:“都這個樣子了也不說,再這樣下去你胳膊就廢了,到時候腫得跟饅頭一樣,擡都擡不起來。”
夜楓是看不到,他肩膀上足有三個巴掌寬的瘀青,胳膊前後已經腫起來了。
秋歌氣得牙齒癢癢,走到水池邊端了一盆水過來,對着中年人的頭頂上就是一盆:“讓你打我楓哥,今天晚上凍死你個犢子。”
中年人哼了一聲醒了過來:“放開老子,你們這些王八蛋,偷襲算什麼本事!”
他拼命地掙扎着手臂,拉得鐵鏈嘩啦啦地響:“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有本事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夜楓趕緊制止:“好了好了,你這樣整他沒意思,到時候讓高隊長審問,弄清楚了再說吧。到時候該殺的殺,該關就關起來。”
秋歌還是孩子脾氣,只有簡單的愛憎。夜仙兒本來也準備動手,聽他這麼說只好放棄了。
程華走過去蹲坐在地上,一臉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壯漢:“兄弟,你這咋回事啊?怎麼火氣這麼大,人家救你還喊打喊殺的?”
面前的中年人認出了他,立馬就翻臉了。他唾沫星子橫飛,對着程華咬牙切齒地噴:“我呸,你他孃的誰跟你是兄弟。你們這幫癟犢子玩意兒,我見一個弄死一個,見兩個弄死一雙。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程華後退了一步,擡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唾沫。雖然滿臉堆笑,眼睛裡卻射出一道寒光:“這傢伙有意思,比我還囂張。要不?給他嘴巴堵上吧?”
程華搖了搖頭,兩隻眼睛挑釁地看着他,伸手扯過一塊抹布:“挺大個老爺們,跟一個怨婦似的。”
說完就把抹布捂到壯漢的嘴邊,抓着他的脖子往裡面一送,壯漢只能瞪着兩隻眼睛搖頭晃腦掙扎。
“夥計,不要做無謂的掙扎,餓兩天你就老實了!”程華戲謔地拍拍手,衝着夜楓道:“對付這種倔驢,只能動粗不能講道理。”
夜楓呲着牙:“這傢伙應該是匪幫的殺手,出手非常狠辣…阿驛,你輕點,我這皮一碰就火辣辣的…”
阿驛手裡倒了一點藥水,用雙手使勁地搓了搓,在他肩膀上輕輕揉動:“現在還是夏天,又沒有什麼冰塊。我只能給你抹點藥水,還好你沒有傷着骨頭…”
“對了阿驛,我讓你找的線索呢?怎麼樣了?”夜楓扭過頭來把衣服扯來蓋上,又被夜仙兒給扯開了。
阿驛一邊擰着藥蓋子:“我本來也準備給你說這事的啦。查是查出來了,不過不是一個。在三月份的時候,有三個孩子在裡面動過手術,具體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時間呢?”
“九號有兩個,十二號一個。從用藥的記錄來看,都住了小半個月。最後一個出院是二十號,可惜都沒有年齡和性別。”
阿驛又補了一句:“我要強調一下,這個動手術跟進去的時間沒有關係啊,主要是看買主什麼時候需要。”
“沒想到搞這麼大的動靜,就得到這麼點線索。”夜楓有點氣餒。
這點線索微乎其微,對他來說唯一有用的就是住了小半個月,證明三個孩子都還活着。
程華回到了牀上,舒適地躺下:“這不整回來一個醫院嗎?我看挺好的!就阿驛這個技術不比那些醫生差。”
阿驛被表揚之後,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夜楓披着半邊衣服,走到書架上想要繼續找點線索:“說不定還有其他記錄,不能光看病歷。這醫院還有賬本,買賣人口都應該有記錄。”
“既然小武是被買進去的,那也有賣出去的記錄...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他立刻動手,將所有的賬本也翻了出來。這些賬本都是用普通紙張裝訂的,因爲時間久邊角都已經磨損。一口氣翻了好幾本,基本上都是藥品採購記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按照採購的日期寫成一堆,最下面還有彙總數據。
再翻了幾本,是醫院的一些開支記錄,包括工人的工資之類。
“阿驛,你工資這麼低啊,一個月才一萬塊?”
阿驛本來準備回答他,可夜楓只顧着嘮叨:“還真有記錄呢,什麼房租水電,怎麼亂七八糟記錄在一起啊?”
他將手指頭慢慢往下面滑動,眼睛來回掃動着。
突然停留在一個大的數字面前:“阿驛,這材料費是什麼啊,要十五萬?”
“停,就是這個!”阿驛突然放下手裡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