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匪徒的大腦沒有被破壞,任由它們遊蕩直到世界末日,王路認爲這樣的懲罰正合適。
或是出於過去身份與殘忍虐殺一名犯罪相矛盾的心理,王路將剩餘的子彈與槍支歸納好,留下一張紙條,希望能落在善用它們的人手上。
……
南宮寧與王路無聲的打鬧後安靜下來,兩人繼續擦槍,女孩的目光盯在王路的小臂上。
這道疤曾讓南宮寧意識到,儘管兩人相距不到半米,但仍不是同一類人,一名整天面對社會最黑暗面的職業警察與一名剛剛步入大學校園不久的女學生。
哪怕是倖存者稀少的末世,隔閡也並未隨着人的減少而變得薄弱。
半小時後兩人將擦拭好的槍械分別藏回不同的幾個隱蔽暗格,南宮寧皺皺眉頭,和水吞下片布洛芬。
王路搖搖頭,“不能再拖了,如果醫院裡找不到麻藥,自己動手也要幫你拔掉這棵牙。”
捂着腮幫子的南宮寧立即俏臉煞白。
她當然不願意王路去醫院冒險,但她右側的一顆恆牙疼了將近一個月,這是災變之前就計劃補牙的,災變後自然只能作罷,南宮寧將刷牙頻率提高,又儘量少用那一側牙齒,但還是一天天嚴重起來,只能口服消炎藥控制炎症防止惡化。
牙疼吃飯大受影響不說,一旦炎症加重或是抵達牙神經,疼痛積累到一定程度,每時每刻都會產生影響,很可能危及生命。
動物的牙齒健康程度通常都是與壽命相關聯的,人類也不例外。
王路之所以如此利索的答應探索醫院,最主要目標就是爲南宮寧找到鹽酸利多卡因,但在計劃中,如果找不到可用的麻醉藥或是器械牙醫,白酒或許是最可能被採用的麻醉劑。
想到這裡,南宮寧只能悶悶不樂點頭。
王路最裡面穿着背心,套上武裝帶插上兩把手槍,又在外面穿了件襯衫蓋住槍。
藥效還沒發揮,南宮寧趴在涼蓆上雙手撐下巴看王路收拾傢伙準備出門。
牙疼引發低燒后王路便不讓南宮寧隨他出門找物資了,小臂受傷後他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無法使用右手,那時候是女孩照料他。
“看我幹嘛?”
“你帥啊。”南宮寧道。
“最近出門注意安全,糧幫油幫招納人手後藏在暗處的那些人都會現身,比死人更危險。”
南宮寧哦了一聲,眼珠子一轉賊笑道,“怎麼?怕我被QJ啊?”
王路停下手上的動作,將插歪的甩棍重新插回武裝帶內,氣得笑了,指指少女胸前兩點可愛凸起無情嘲笑道,“你成年了嗎?”
“我滿18了!而且這怎麼能怪我!”南宮寧氣得跳起來衝正爬進迷宮般掩體的警察爭辯道。
王路的聲音穿透障礙有些發悶:“虛歲不算!”
……
“左邊!”
“右邊!”
球拍揮舞,乒乓球模糊成橙色的影子在球桌上跳躍往返,幾個身影圍湊在一起遠遠看着顧軍略顯單薄的身影被艾黎幾記隨意正手抽球吊得左支右拙。
他們所在的地點是一處空曠的廠房,被倖存者們清理改造後襬進來一張乒乓球桌和檯球桌,甚至還有副羽毛球拍,飽受各路無聊人士摧殘後都顯得破爛不堪。
現在是下午5點,重啓64日,準確說是明天的凌晨4點,收復醫院的計劃將會展開,餘念小隊的準備工作已於昨天完成,糧幫油幫作爲發起人正召集全部的大小頭目在不遠處的一棟糧食烘乾廠內碰頭開會。
一羣人閒來無事,也跟隨來,顧軍上學時雖然太野成績也不好,但乒乓球在校隊裡打得是數一數二,見獵心起就想找人切磋球技,艾黎年紀大顧軍一倍不止,主動接招,少年原算計着對方技術就算很好體力也不可能比過自己,哪裡知道艾黎年輕時在市裡是拿過冠軍的,最後還是靠着對方放水才得了一分。
艾黎虐完一局也覺得沒甚意思,又指點了一些技術要領也就退了下來,換上另外兩名等候多時的自由倖存者,排隊等候時已打了幾輪嘴炮,這會終於輪到,隨身裝備丟到一旁便拼成了一團,兩人技術水平相當接近,體力都俱佳,雖然球具質量惡劣,卻打得十分激烈,引得一片叫好聲。
這即是一種戰前放鬆,也是收復醫院發起後複雜混亂的勢力局面產生後必要的防護措施。
收復二醫院的計劃發起後,兩幫分別派出各路使者四處尋找願意加入計劃的中立自由倖存者,同時大肆招攬更爲稀缺的醫務人員,就連樑歡這樣過去不是醫生的資深護士也受到了所有幸存者的一致尊敬,當然這份尊敬的主要來源是出於對各種外傷疾病的恐懼,沒人能保證自己未來永遠健康。
原計劃按照4:4:3人員配比分配戰力的三夥人馬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內又接收了20多名自由中立倖存者,在確認計劃內容後其中19人確定參與進攻,其餘不願參與戰鬥的人員則加入了後勤團隊,所有戰鬥人員及其親友優先享受醫療並能從兩個幫派手中獲得物資若干,整個收復隊伍直接參與戰鬥的人數達到了將近。
唯一的麻煩是截止現在衆人找到的醫護人員仍只有樑歡與糧幫那名姓萬的牙醫,處理不嚴重的外傷還可以,稍微麻煩一些的病症,哪怕有了器械和藥品,病人存活的機率恐怕也不高,樑歡私下道。
從短期利益來說,收復醫院並不是很划算的買賣,但從長期來看,一旦配齊幾名醫療人員,這樣的倖存者中心是極具吸引力的。
臨時會議室內,十幾名面相各異的倖存者在一張長桌旁圍坐,幻燈機連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幾名與會人員各自用筆寫着什麼,會議室內多出了許多之前沒有的設備。
會議室的一角,一名油幫女倖存者正在將幾張紙上的內容輸入筆記本電腦後通過打印機印出50多份,紙上列着各式藥品與器械,都有簡單的描述,還配有簡單的手繪插圖以供識別。
這幾張清單是樑歡與萬醫生絞盡腦汁後列出的急需清單,兩人一個是護士,一個是牙醫,前者好歹還長期接觸各類患者,後者稱呼中雖有醫生二字,實則根本沒有醫師資格證,在國內來說牙醫診所是個灰色地帶,私人的牙醫診所只要有牙醫掛牌即可,真正負責操作的是誰還得憑運氣。
簡而言之,兩人都不是醫生。
對絕大多數倖存者來說二醫院是個陌生的地方,被喪屍佔領後變得更爲複雜,收復隊伍會盡可能收集一切能夠用上的藥品與器械,除了兩名蹩腳醫生的建議與倖存者的建議外,清單中部分藥物就是自由倖存者們指明要求的,也是他們願意參與此次行動的主要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