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濛的眼皮子底下,剛剛與他們交談的男人被無形的神鋒掃飛半片臉,身體隔了一秒多才倒下,彷彿是證明自己還活着的慣性。
以直徑兩米的彈坑爲中心輻射點,歪七扭八躺着幾副屍首,衝擊波破壞了完整頭殼下的脆弱大腦,他們甚至不會有機會變成喪屍——這是無法抗衡的力量。
浪費了寶貴的幾秒鐘,殘酷末世培養出的危機意識終於將還活着的倖存者們拉回現實。
“炮擊!”
老兵狂吼,想起龔霆臨行前的交代,一把拽住老科學及的衣領,死狗一樣開始拖拽,試圖帶他離開這危險遍佈的轟炸區,被艾黎揮手拍開。
乾瘦的手掌擒住胳膊,田濛感到股大力傳來,狼狽地順從爬起,跟隨艾黎和老兵等人埋頭狂奔,一片混亂中已失去了樑歡等人的蹤影。
老兵接受了幾年軍事訓練,但這份經歷也是頭一遭,緊急關頭只來得及回想起一件事。
“臥倒!”
他掐着時間,再次大吼,衆人耳朵裡尖鳴未散,雖然聽不清身邊人說的什麼,卻都跟着一齊趴下。
規避動作立即救了他們的命。
身前五六米的地方,海量泥土再次騰空而起,衝擊波裹着飛散的土皮與草片碎葉掃過頭腳,落得衣領裡都是。
這次迫擊後,不需要任何人提醒,還活着的倖存者都爬起開始狂奔。
艾黎等人距離爆炸中心較遠,並未受到嚴重傷害,但營地中心處,一大一小兩輛營地車被擊中,其中一輛更是作爲油料車存放了大量燃油,熱氣球那樣高大的火球膨脹着向空氣中倒卷,彷彿一顆不規則的巨大燈泡,照亮了數百米範圍內的一切,澎湃的熱輻射熱辣辣地刺擊着周圍的每個倖存者。
恢復神志的倖存者們放棄了一切,開始狂奔着逃命,不少人正準備休息,營地裡到處是半光着身子動作矯捷的男女老少。
彈雨的轟炸下,只如同暴風雨中的羣蟻般飄搖,走到哪裡都會被擊中,只1分鐘時間不到,落下的七八枚炮彈已將整個營地犁了一遍。
“往山上走!那裡不容易打中!”那兵一揮手,帶頭跑去,吳業一邊在對講機裡大吼着安排轉移,一面摸爬滾打着逃竄規避。
“XXXX!還好提前做了準備。”樑歡罵了句髒話,得到消息後整個龔霆大隊的倖存者都撤出了營地。
相比臉色難看至極的吳業和湯彬等人,損失的那點物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末世最不值錢的是人,最稀少的資源也是人。
“找到他們!”吳業咬牙道。
然而對手使用的迫擊炮動靜極小,哪怕有輕微的射擊聲也都淹沒在不間斷的爆炸中,找到對手如同在沉沉夜色中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幾名倖存者氣急敗壞,只好拿步槍向視線中所有可能藏有敵人的位置點射試探,自然一無所獲:迫擊炮的射擊距離可達數公里,無法觀測到彈道,打擊者可能在方圓數公里內的任何地方。
“不對,落點在變化,這附近一定有“眼睛”。”帶着田濛艾黎逃命的老兵低聲道,幾人逃竄至山腳一處灌木叢生的隱蔽凹坑內向營地內觀察,爲了防止炮擊,人均間隔都在數米距離以上,藉着樹叢灌木掩護身形,營地裡只剩火海與遍地殘餘燃燒的車架。
“就是說……”吳業回頭仰望後山,目光不善。
“沒那麼容易,對方有備而來,不會想不到這點。”老兵提醒道。
“山頂的哨所聯繫不上了。”樑歡沉重道,山頂哨所夜晚也維持着2名以上人員,恐怕凶多吉少。
“殺光我們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灰頭土臉婦女模樣的倖存者恨聲道,幾日勞累,似乎終於看到丁點曙光,就被打回原形,淚水奪眶而出。
“不管是誰,到現在也沒個迴應,根本沒打算放我們走,不打掉這哨位,誰也別想離開。”吳業一直在頻道中試圖聯繫對方,但公共頻道試了個遍,仍未獲得任何迴應,於是振作精神,拋棄掉最後一絲僥倖心理。
大本營被炮擊,同伴生死未卜,寥寥幾名倖存者個個目露兇光,躍躍欲試,吳業當下點了幾名,又把武器集中起來武裝他們。
“那福佬跳下去就不見了。”幾分鐘前,龔霆對餘念道。
福建口音的男子帶着另一人與龔霆、迷彩褲激烈交火,最後丟下受傷的同伴從3樓外窗撞入2樓,丟失了蹤跡。
龔霆試圖救下那名活口,但對方只是怪笑着揮刀自盡。
“小心,這個人以前一定做過特警什麼的,一般人不可能不可能有這個手段。”看着窗檐上垂向2樓的牀單繩結,龔霆提醒着,心中更多的不安來源於那個怪笑。
探出去的腳步提起又收回,餘念沉靜地看向腳旁,白牙用低不可聞地聲音提醒了他,房間內有人。
門診樓內喪屍被毫不遮掩的槍聲擾動,於月光下暴動,迷彩褲失去皮喪屍保護,重新被困,現場製作一具新的動作麻利點最少也需要10分鐘。
聽到炮聲後,不善於在這樣的環境下作戰的龔霆提前退出門診大樓回去坐鎮指揮,由肖天程和餘念圍剿這名首領。
箭頭幽暗,掛着紅色的漿液。肖天程射殺完第一個獵物後,學習餘念在刀口塗抹屍血的做法,將幾支箭頭都在新鮮的喪屍血液中蘸透,再也不可能找到比這更方便易取的封喉毒藥了。
靠在牆壁上,心中莫名悸動,出於無法解釋的原因,餘念向旁猛地跨了一步,像是磚牆上開了個噴泉孔洞,一隻黑洞洞的窟窿眼出現了。
對手知道找他的人就在一牆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