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包車的兩側車門一直敞開,以低速行駛着,餘念四人一邊慢跑着一邊快速刷掉道路周邊喪屍,防止喪屍積累過多堵住道路,爲回程做準備。
這種戰法速度快,可以快速清理而不容易吸引遠處喪屍,但毫不吝嗇體能,4個人很快解決掉周邊的七八隻喪屍,不到幾分鐘就大汗淋漓。
6月初,氣溫相比5月底更高,穿着長衫,加上頭頂永恆燃燒着釋放熱量的火球,滋味實在不大好受,爲了省油沒有開空調,即使在麪包車上也還是熱,何況車門一直大開着,就算有空調也毫無意義。
好在優勢也是有的,這種天氣,能見度極好,餘念這些天來不用電腦,視力似乎變好了一些,一兩百米之外的喪屍只要在移動都可以看到,只是室外光線太強,晃得他直眯眼,淚水也流了出來。
“上車!”張志海從車窗裡探出頭喊道。
“艹你媽的!”黑子砍斷一隻大約是被撞殘的喪屍,手臂只剩下一層皮連着,卻被噴出的粘稠血液污染了新換的衣服,大罵一聲將那穿着校服的喪屍男孩一個低掃腿放倒,刷刷兩刀解決後,腳下加速靠近車子,伸出左手抓住門框,一步躍入車廂內。
車廂裡那4輛自行車已經消失,堆着幾箱啤酒,還有一些小區門口的超市他們檢查過了,門大開着,幫他們省下不少工夫,因爲是個小超市,裡面並沒有什麼喪屍停留,貨品自然也不算多。
幾人引出喪屍分批解決後,將主食和一些方便食用的零食一卷而空,礦泉水沒看到,啤酒倒是有幾箱,統統帶走,車內狹小空間立馬擁擠起來,自行車只好搬走,還剩下一些重要性其次的零食之流準備下次再帶走。
除了這些必需品,被困多日的倖存者還各自選了一些自己要的東西,餘念拿了紙筆,擡頭瞄到小茗在前臺拿了兩盒避孕套收進包裡。
黑子則裝了兩條煙,還有兩幅撲克,用他的話說,再砍下去,人都要變態了,必須搞點娛樂活動調劑。
張志海則把店裡所有的烈性酒拆掉包裝後都拿上了,這玩意兒一物多用,必要情況下做成燃燒瓶也是不錯的,只是種類頗爲駁雜,什麼牌子都有。
除此之外,每個男的都拿了副剃鬚刀,他們已經幾天沒剃鬍子了。
餘念看着扒上來的黑子蹲在地上,膝蓋架着雙手,滴血砍刀提溜着,笑道,“黑子,你這樣子就是一砍了人逃跑的古惑仔。”
他把刀舉着,裝作冷笑對餘念道,“出來混,要講信用。說了殺你全家,就一定要殺你全家。”
小茗動作最慢,抱着把消防斧扒上車之後,張志海瞄一眼後視鏡確認完人數,穩穩一腳油門壓下,麪包車往前駛去。
……
前面是個十字路口,從這裡開始,喪屍密度明顯變大,路上幾輛車橫貫馬路。
“下車吧,等會兒堵住就麻煩了。”餘念看着開始往麪包車靠攏的喪屍道。
伸手拍拍白牙的背,往前方一指,“白牙,帶路。”
張志海熄滅車輛,5人1狗排成一個三角形梯隊靠着牆藉助路邊的花壇壓低身體往前推進,儘管如此還是有零星喪屍被吸引過來。
“哼!”
餘念悶哼一聲,雙手高舉消防斧,將一個女人的頭劈開,張志海衝上前去,將她輕輕放下。
周圍很多喪屍都是壯年男性,體重身高都大,要做到悄無聲息很不容易。
隨着衆人的推進,周圍的喪屍越來越多,整條街上游蕩的至少有三十來個,穿着夏裝,幾天暴曬下來皮膚都曬脫了皮,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氣味,行動更遲緩了。
周圍的建築餘念都很熟悉,但聞着空氣中那種特殊的酸腐味,看着這些各異喪屍,餘念不得不產生一種彷彿在鬼域中行走的感覺,好像哪怕呼吸重一些都可能被發現,這讓他很不舒服。
公交站臺後,5個人蹲成一個小圈,白牙伸出舌頭大口喘息着蹲坐在外圍,高聳的尖耳雷達一樣亂轉。
遊走的零散喪屍中見縫插針行動,讓所有人心理壓力都很大,尤其是小茗,即使是休息狀態,也可以看出她心跳極快,其他幾個人不過稍微好一點,但也個個露出了恐懼神色。
因爲擔心吸引喪屍,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緘默,此刻終於有機會說話。
“還有多遠?”雷強看了看女朋友,壓低嗓子道。
“很近了,下個路口就是派出所。”餘念也低聲道。
“走了這麼遠,試試看吧。”張志海道。
黑子知道雷強主要是擔心小茗,“出來一趟不容易,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而且派出所一定是所有幸存者重點光顧的地方,我們要先下手,現在或許已經晚了。一把槍說實話我心裡沒底氣。”
嗷!白牙低吼一聲,餘念飛快擡手,壓住身後4人往派出所園內看去。
“操!”餘念低罵一聲。
張志海離他最近,探出頭看了一眼,頓時呆住。
雖然他們幾乎每天都會經過這兒,卻從未和派出所產生過交集,只記得大門正對着一棟樓,對派出所的結構瞭解也只限於地圖。
此時派出所的電動伸縮大門已經合攏,想來是最後關頭被人從裡面關上了,數十隻喪屍在其中游曳。
“看那個人!”小茗眼尖,指向一個穿着夏季常服的年輕男性喪屍,脖子赫然掛着一把衝鋒槍,讓餘念有點眼熟,彷彿在哪兒見過。
“79式,7.62X25的子彈,彈匣20發。”黑子一眼認出,簡單介紹道。
“沒用啊,這怎麼進去。”餘念吐槽道。
“媽的真想全掃了。”黑子罵道,但也知道只是說說而已。
整個城市如今安靜得如同死城,沒有汽車,沒有工地,沒有人聲,只要一槍,周邊百米範圍所有喪屍都會過來,即使能跑掉,槍是別想拿了,何況他也沒把握在極短時間內給所有喪屍爆頭,剩餘的那點子彈也不允許。
“會翻牆嗎?”站在派出所旁邊的小路上,黑子指指圍牆問道。
……
黑子扎個單馬步,雙手托住張志海的腳,等他攀上牆頭後用力一擡,將他送了過去,然後往後退幾步助跑,腳下一蹬,扒住牆頭,輕鬆越過。
剛落地,雷強就輕聲噓了下,指了指主樓背面洞開的後門。
經過簡單偵查,黑子發現派出所的後門是敞開的,只是需要翻越圍牆,這裡喪屍數量較少,雷強和餘念先上,清理乾淨地面後,其他人跟上。
原本餘念以爲白牙過不來,要留它在門外,結果他話還沒說完,白牙已經一個助跑,兩米多高的牆輕鬆越過。
“別瞎操心了,比越障,我都幹不過它。”黑子嗤笑道,餘念也笑笑,想起那天晚上也是白牙帶路才讓他逃出生天,有它在幾乎也不用擔心出現被喪屍接近的情況,現在想想,或許白牙不跟着他也能自己活的很好。
這種大樓不是高層建築,內部不會特別複雜,但5個人還是掏出手電,結成陣型往大樓內推進。
餘念快速突進幾步,揮舞消防斧砍向面前一個女警員,卻被她轉過來的清麗容顏激得毛了一瞬間,只劈下側面的頭皮,帶下一隻耳朵掛着,她毫無知覺撲了過來,身邊的黑子連忙補了一刀。
樓內光線較好,很多房間都敞着,但都比較乾淨,衆人分頭進去轉了一圈,但都是很普通的辦公室。
感染爆發後所有人都往外逃的緣故,即使有喪屍也多數被帶出去了,何況絕大多數喪屍都是感染造成的,不大可能都集中在警局,門外的那些應該是出於尋求保護的心理才聚集在一起,躲得過喪屍卻躲不過無形的病毒。
餘念原本猜想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找到收繳的管制刀具,看來即使有也被收到一起去了。
十米外就是一個拐角,露出幾隻喪屍的屁股,即使沒有白牙輕聲提醒,屍羣聚集產生的細瑣聲音也不會被忽略。
衆人停下腳步,順着餘念手指的方向看去;拐角最近的門牌上,警械室三個宋體大字醒目異常。
“不能都進去,走廊要留人,不然被堵住就完了。”餘念道。
“你們都不懂槍,我必須去。”黑子道。
“我也去吧。”張志海道,他對槍的渴望已經到了病態程度,這些天有事沒事就拿着黑子的95摸,雖然一槍沒開過,不過槍械使用保養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可以說意**平已經相當高,就是缺實戰,現在有機會看看正規的槍械庫,哪裡忍得住。
“我和小茗留外面吧。”雷強道。
分工完畢,餘念3人貼着牆根輕手輕腳往那邊摸了過去。
餘念上次這樣小心,是初中時候爲了和同學去網吧通宵,半夜從父母敞開的臥室門口爬出,現在比那個時候更刺激。
其實他一直很奇怪,喪屍到底是根據什麼來分辨自己人和普通人類的,如果只看背影,餘念自己甚至都沒把握分辨一個完好的喪屍和普通人類,區分的主要方式是根據喪屍的聲音和行爲方式。
當然,如果喪屍真的能不講道理化身永動機,隨着時間推移外觀變化當然會越來越大,但身體自然也會在日曬雨淋中損耗。
“或許喪屍的大腦能夠區分人和喪屍?”餘念想到,決定過段時間找一隻喪屍切開腦袋檢查下大腦。
靠在門框旁,餘念掏出褲兜裡的鏡子往門內照去:槍械室裡,空無一人。
餘念回頭看了一眼雷強,給他打了個ok手勢,3個人輕快的溜了進去。
靠近了彈藥庫的大門,餘念才發現這個房間的防禦相當恐怖。
大門是兩層的,除了內裡的防盜門之外,還有一扇異常厚實上着3把鎖的烏黑鐵門朝外打開,正是這個鐵門阻隔了轉角處的喪屍視線,他們才能順利的進入。
整個彈藥庫都沒有窗戶,要進來只有這扇門。
黑子和張志海已經圍到了存放槍支的保險箱那兒,兩人一個挑挑揀揀,一個兩眼放光。
餘念卻覺得哪裡不太對。
太順利了,順利得異常,就算是災變很匆忙,不至於門都來不及帶上吧?
這樣想着,餘唸的目光立即被桌上一張紙吸引住了。
那張紙被一盒沉甸甸的子彈壓住了,餘念將它抽了出來。
“我是一名警察,經再三考慮,我個人決定將這些帶不走的槍和彈藥留給看到這張紙條的你們,如果情況沒有我想的那麼壞,因此產生的後果,我願意負全責。
我知道它們未必會只用於保護自己,但我仍然將它們留下,並期望能夠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希望你們能夠善用它們,生命是美好而脆弱的,我想能看到這張紙條的你們已經瞭解這一點。
祝你們好運。
——王路
Xxxx年x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