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張暮根本就像是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那道極樂紀元開啓的時候的聲音一樣,張暮發現只有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可以思考,整個人就像是被剝離成了兩個部分,靈魂和肉體被完全的分了開來。
可想而知,這個東城勢力的中年男人,這個在他背後悄然出現的男人,是有多麼恐怖,他的心靈控制能力已經強大到了這樣的一種地步。
張暮甚至有一種錯覺,這個人,會不會已經進階到了二階!
但他知道,這是決計不可能的,人類的進化需要沉澱,需要積累,短短十天的時間,就是再天縱奇才的存在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
張暮清楚地記得,就算是那些大聚集地的首領或者是那些天之驕子,也都是在一個月兩個月之後纔開始隱隱有突破二階的意思,現在就連張暮自己,也都沒有摸到二階的瓶頸,所以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做到了。
那這下子,他的計劃就得做出很大的調整了,不對,甚至都不能算是他自己所改變的,只是被迫地動用一個手段了。
就在張暮思緒萬千的時候,他背後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這次,離他很近了。
“怎麼了,似乎你對你自己的力量估算得有些高了吧,紀元商人,洛陽城第一順位紀元代理商人。”
張暮根本沒有辦法回過頭去看他,但他的眼神中也不再淡定,情緒還是表露得有些波動了。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紀元代理商人身份倒是有可能,畢竟第二齣現過,但是他居然知道自己的順位是第一,那這個事情就很詭異了。
難道他也是紀元代理商人?第三?還是第四?
張暮猜測着這種可能性,因爲別的他一下子似乎想不到了到底是什麼讓這個人對自己瞭如指掌。
不過,很快他就不用這麼憋屈地想了,因爲張暮看見了一個人影慢慢地繞過自己的側身,從旁邊走了過去,走到了剛纔那個白襯衫男子的身邊,輕輕一拍,就把失去控制的血藤蓮給拍落了下來。
“想吃進化者的肉了?看來是野心還沒下去,想上位啊,古林。”
東城首領慈眉善目地拍了拍萎靡不振的那個叫古林的男子說道,“看來還是我想多了啊,我以爲那次過後你會老實一點的,沒想到,心還沒死。”
古林現在的臉色極爲蒼白,似乎都不像是因爲被血藤
蓮地吸食的原因,而是徹底被眼前的這個男人說的很溫和的話語給嚇到了,他可是見過那些人是怎麼被這個披着老好人面孔的自己的老大給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老大,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其實我是想把他殺了獻給老大的,只是胖傻太沖動,你也知道他這個胖子腦子不太好使,他先想吃的,我被他誘惑了一下才有了那麼一點想法。”
古林再也沒有剛纔的肆無忌憚,唯唯諾諾地應承着自己老大,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給弄死了,眼裡盡是哀求之色。
“呵呵,你真的當我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嗎?你這次要是沒碰上硬茬子,他早就被你下鍋了。死了十幾個人,你等着吧,現在給我滾到一邊去。”
聽到銀髮男子這樣子說,古林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畢竟既然首領這樣說了,那至少他的一條命保住了,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人什麼也不說,一直衝着他笑。
這個中年男子身材並不高大,然後卻輕而易舉地把那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零的男子給輕鬆地託了起來,隨即把他往地上一丟,古林立馬用着最後一點力氣爬遠了些,在活下來的衆人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
在男子畏懼的眼神中,這個銀髮的首領似乎是終於想起了被晾在一旁動彈不得很久的張暮,慢慢地朝他走了過來。
雖然他的步伐很緩慢,但是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在了張暮的心上。
“不好意思啊,手下人沒規矩,我管教一下,怠慢了怠慢了。”銀髮首領看着張暮,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張暮此時靈魂都竄出一陣冷氣直直地往上涌。
“怎麼了?商人,我們不是很好的交易夥伴嗎?爲什麼還要來我的聚集地,難道是要和我談生意嗎?可是,談生意似乎也沒有你這樣的吧,我一共才幾十個手下,你這直接帶走了十幾條人命,如果按你們做生意的角度來看的話,似乎是需要賠償我一點的吧?你用什麼呢?用錢?還是,用你的命呢?”
張暮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臉部的肌肉能夠控制了,他艱難地把上下顎恢復了過來,過了一會語氣冰冷地問道,“就他們,也算人命?就你,也算人?”
“呵呵,不過是吃人而已,何必大驚小怪呢?不過也是一堆蛋白質罷了。一堆垃圾一點的蛋白質被優良的蛋白質給吃了,有什麼問題嗎?”
張暮一股怒火就從胸口
涌了上來,他剋制着情緒緩緩說道,“他們就算再垃圾,難道不是你的同胞嗎?難道不能吃糧食嗎?你是怎麼下口的?”
聽到張暮這麼說,銀髮首領反而笑了起來,“你真的懂飢餓的感覺嗎?哦,你這種商人應該每天大魚大肉地吃飯吧,不會理解我們的痛苦的。就算是以前,你難道沒有聽過飛機失事撞到山脈後,倖存的乘客吃自己的同伴的屍體活下來的事情,又有多少敢去譴責他們呢,就算是你自己,你能保證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不吃人肉嗎?不,你不敢保證,快要餓死的人是喪心病狂的。”
還沒等張暮反駁,這個中年男人又接了下一句話,眼神開始迷離了起來,陷入他的回憶,講述起了他的故事,似乎是很久沒有人傾聽了的樣子。
“那是三天前,我只記得我很餓,這三天我都沒有喝過一口水,我快要不行了,要不是沒有力氣,我感覺我要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吞下去了。”
“這時候,出現了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她手裡捧着一個麪包,在我的面前啃了起來,我是那麼哀求她,那麼哀求她。”
說到這裡,銀髮首領的面孔開始猙獰了起來,他的聲音變得極其尖銳,“她居然連一口麪包屑都不願意給我,一口都不願意!”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似乎是想到了當時他是多麼低聲下去,“那一刻,我只想吃,我想活下去,我的意念,我的所有都定格在了那個女孩身上,我想吃她手中的麪包。”
這個中年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是真的,她就在這一刻定格在了那個瞬間,雖然腦袋很疼,但我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了力氣,我每每挪動一步就用了好幾分鐘。但是,我做到了,艱難地爬到了她的身邊。”
“我記得,我把頭慢慢地移到了麪包的位置,我用盡所有的力氣一口咬了下去,本來我只是想吃麪包的,但是這一口,我順帶着咬破了她的手指。”
“那種感覺,那種美妙的滋味,真是香甜啊,我活了幾十年不知道有這麼好吃的東西,我一點一點地吮吸着她的血液。”
“那時候,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想吃的是麪包。”
這個中年男人頓了一頓,用那種和藹的笑容繼續和張暮說道,“這血液彷彿能給我力量一樣。”
“然後,血液再也吮吸不出來了、”
“我就,一點一點,吃了她。”
(本章完)